少年見少女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便輕輕地拉住了少女的手,她漸漸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想起剛剛彼岸花中釋放的紅色絲線,少女不禁疑惑起來:“冰,你剛剛看見那些紅線了沒?”
“紅線?”少年奇怪地看著她,搖了搖頭,問:“什麼紅線?”
“就是從彼岸花裏飛出來的那個,你沒看見?”少女看向彼岸花,卻沒有任何動靜。
少年搖了搖頭,見她又在發呆,伸手揉了揉她銀白色的秀發,笑著道:“好啦!別亂想了,我們快走吧,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少女點了點頭,不再思考。
遠遠的,那條河已經看得見了。
那是一條埋葬著千百魂魄的河,也是一條承載了水下之人千年愛意的河。燦金色的河身讓她的精神一陣恍惚。少年帶著少女走向奈何橋,少女則是望向了忘川河邊的石頭——三生石。
好奇心使她不自覺地向橋下靠近。
“早登彼岸?”少女一陣無語,這麼大的幾個字,還是紅色的……
少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還是別亂看了。”
“哦……”少女不甘心地應了一聲,轉過頭望了一眼三生石就跟著少年向前走去。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突然有點痛,情不自禁地抓緊了少年的手。
少年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難過,也握緊了她的手。
他已經準備帶她走了,但當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卻被人叫住了。
“女王陛下,帝王陛下,你們先在這裏坐一會兒吧。現在是見不到冥王大人的。大人吩咐說要你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他等會兒就來接你們。”
說話的自然就是孟婆。
少年根本就不去理會她,隻是自顧自地拉著少女向前走著。
少女看了看他,停下了腳步,焦急地拉住少年:“冰,就在這裏停一下吧,他這樣,肯定是有原因的。”少女臉上寫滿了擔憂。
少年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從晴空萬裏變成了陰雲密布。
他的心裏真的好不是滋味,她總是會很在乎那個人,總是會很關心那個人,還總是為了那個人而像這樣求著他。天知道他有多不希望她受委屈,她這樣,就讓他覺得他們的關係疏遠了好多。
“我不想停在這裏。”少年轉過頭,賭氣般地說道。影兒你啊,總是關心他,卻沒想到我呢。
少女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把頭低了下去,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冰。”
“但是,這一次,你就聽我的吧!好嗎?”少女把頭埋得更低了,她還是惦記著那個人吧。
看著少女低下去的頭,少年搖了搖頭,輕輕地抱住了她,無奈地道:“好吧,就這一次!你以後要乖乖聽我的話。”
少女見他答應了,連忙討好地將雙手環上了他的腰,高興地答了一聲:“嗯。”
少年笑了,那笑容很美。但是他的心裏可不是那麼想的。總是為了他而付出你自己,真的值得嗎?
如果她有聽到他心裏回響的話語,那麼她將會毫不猶豫地答道:“值得。”
隻是她此刻聽不到。
“女王陛下。”
少女如夢初醒般輕輕一顫,這才放開手轉過身來,尷尬地笑了幾聲。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牽起少年的手,走向孟婆。孟婆招呼他們坐下——看了她好一會兒。
這一看不要緊,但卻成功地勾起了少女的好奇心。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是我長得很像什麼人麼?以前經曆的經驗讓她沒有辦法不往這方麵想。
少女還在胡思亂想,少年的眼睛則是看向了遠方,一副出神的樣子。
孟婆突然打斷了這短暫的沉默:“這樣坐著也挺無聊的,不如我來跟你們講個故事吧,女王陛下。”
聞言,少女轉頭看向旁邊的少年,見他的眼神空洞,不滿地抱怨著:他又去哪裏了?跟我在一起還魂不守舍的!
不理他,少女對著孟婆點了點頭,開始聽那個所謂的故事。
孟婆講得格外用心,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總覺得故事裏的男女主角有些似曾相識。
“十年前的秋天,我在這裏見到了一個六歲左右的女孩。”
“紅色……紅色……楓葉也是紅色的……”六歲的女孩蹲在彼岸花旁,銀發輕輕地在空中飛舞,她顫抖著身子:“怎麼辦……我是不是已經......”
重重的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
她依舊在顫抖,呢喃著:“我是不是見不到他了……”
輕輕地磕碰聲響起,她的感覺告訴她,她的前麵有一個人。男孩的聲音清冷,卻充滿溫柔。她感覺到他把她抱住了,然後說:“你……沒事吧?”
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女孩猛地抬頭,對他說:“你……還記得我麼?”
女孩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看到他了!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呢……想著想著,她突然流下了一行清淚,然後不住地抽泣著。
男孩溫柔地順了順她的頭發,用盡量溫和的聲音安慰著她:“別哭了,我帶你回家好嗎?”隻是我……好像不記得你了呢……怎麼辦……
“你可以帶我回家嗎?那個家……那個家……”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小到連她自己都聽不見了。
那個家啊,那個家,是哪裏呢?都回不去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