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願為你付出所有(1)

那是一片花海,一片曾經令她為之瘋狂的花海。

她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句話,不知道是誰,夜夜訴說著前世的陰霾,在她的腦海——每當她靠近它的時候。

它有著最熱烈的顏色——火紅。它的戀情一如她的顏色一般轟轟烈烈,結局卻令人潸然淚下。

它伸出手指一樣的深紅花瓣,猶如地獄之火般蔓延,將它包裹其中。

它是來自地獄的召喚,召喚她回到那輪回之鄉。它也是來自地獄的祈求,祈求她帶它離開離開那死亡之地。

總會有人叫出它的名字——它叫彼岸花:曼珠沙華。

“我從沒見過它開得這樣盛的時候。”她苦笑,銀發飛舞,長發及腰,以及那血紅的瞳。一身黑紅洛麗塔,過膝的黑色筒襪,外加黑色長靴。護腕下一對小巧的銀色十字架在風中輕搖著。

少女的麵容有些模糊,隻是隱約覺得像誰。

“公主殿下,時辰到了,快施法吧。”悅耳的女聲響起。沐瑾夏穿著一襲黑色長袍閃現在花叢中,提醒著她來這裏的目的。

少女輕輕抬手,一座石台憑空降入花叢上空。石台做工精致,銘刻著各種各樣的法陣和文字,當然這些都不僅僅是裝飾。

騰空飛起,少女坐在石台上慢慢地摩挲著:“開始吧夏夏,我也好想去見他啊!”少女微笑,那笑容就如天使一般清美,但麵前這個人卻剛好是和天使相反的生物。

沐瑾夏幽幽地歎了口氣:“你早該過去了。其實你一直都是在找借口罷了。”

她沒有說話,躺在石台上睡了過去。

搖了搖頭,苦笑,沐瑾夏就那麼站在原地看著石台上的少女。

輕輕的風拂過少女額前的劉海,一抹冰色身影出現在石台邊緣,擔憂的心情湧上眉心,他那雙絕美的冰瞳中透出了一股濃濃的傷心和恐懼。

好像是夢裏的那個場景,她就那麼睡著,睡著,然後……

“我陪她下去。”清冷的眸子中閃著銀光,沐瑾夏從沒見過他的眼神那麼亮過。

在那座高高的門上,少女看見了三個字。於是,她順著這條熟悉的路走了下去。

那門前有好幾十個人,做著一些她不知道,卻又熟悉著的動作。

她看見了,那些看門的也一樣看見了。隻不過看的,是她。

她身旁閃過了一道白光。

停下腳步,她心裏有些竊喜,卻並沒有打算轉身,直到身邊傳來一聲輕柔的呼喚:

“影兒。”

轉過頭,輕輕地微笑著,她拉著他向前走去:“其實,剛剛真的有點怕呢!怕我踏過這道門後就真的變成鬼了呢。不過,謝謝你來了,冰。”

他微笑,抬頭,“鬼門關”三個字醒目地寫在前麵的門上。

“女王陛下,您是來找冥王大人的嗎?”看門的是十八鬼王和一些小鬼,此時見少女過來,其中一個鬼王立刻走了上來。

少女想了想,說了一句“算是吧!”就拉著少年一步跨過了大門,不再多話。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火紅的道路,和花園裏一樣的景色——用彼岸花鋪成的“火照之路”。

美麗卻又悲傷。

“我記得,佛經裏好像有一段文字是關於它的呢。”看著眼前的盛景,不知怎的,她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段佛經。她從未讀過有關佛的東西,即使有些地方是關於彼岸花的也一樣。

他沒有說話,似乎也回憶起了什麼,好像是在一個什麼地方,一個少女,在吟唱著什麼。

“佛曰:

梵語波羅蜜

此雲到彼岸

解義離生滅

著境生滅起

如水有波浪

即名為此岸

離境無生滅

如水常流通

即名為彼岸

有生有死的境界

謂之此岸

超脫生死的境界

謂之彼岸

是涅盤的彼岸

佛說彼岸

無生無死

無若無悲

無欲無求

是個忘記一切悲苦的及樂世界

而有種花

超出三界之外

不在五行之中

生於弱水彼岸

無莖無葉

絢燦緋紅

佛說那是彼岸花”

彼岸花開,花開彼岸時,隻一團火紅;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獨自彼岸路。彼岸花永遠在彼岸悠然綻放。此岸心,唯有在此岸兀自彷徨,多少煙花事,盡付風雨間。多少塵間夢,盡隨水東轉。看見的熄滅了,消失的記住了。開到荼靡,花事了……留下的記憶不過是一地花瓣……風吹走了,就沒有了……

腦海裏的記憶慢慢清晰起來,是在一個什麼地方,一個少女,在吟唱著什麼……

周圍的彼岸花中飛出了一縷一縷的紅色絲線,緩緩彙聚於少女的心口。

這股能量似的紅光,竟漸漸成為了少女身體的一部分。

那一刻,她記憶裏的圖像也清晰了許多,是在一個什麼地方,一個少女,在吟唱著,吟唱著:“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去回憶,就算用生命作前提,我們一起回到過去。總可以,總可以化開血影。一切塵封的記憶,用血化開淚的秘密。不可以,不可以,用冰劍刺開命運。我們的愛情,怎麼會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