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遠方

“當年,我利用了蔣,讓他幫我找到離開魔族的辦法,蔣後來找到了辦法,卻遲遲不肯告訴我,之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我終於找到了蔣無意之間留下來的線索,原來解決的方法就是要去人界的王或者是神族的君主的心口血一滴。”

什麼三界,什麼生靈塗炭,我什麼都不想管,這本來就不應該是我的事情,我隻要他,我隻要那個人平安。說我任性也好,說完無情也罷,我就隻愛著那個人,那個給了我姓氏的人,那個給了我溫暖和在乎的人,我舍棄誰,都不會舍棄他。

“這些事情不用你管,你隻要管好你自己的嘴,不要亂說話就好了。”

“我憑什麼要替你保守這個秘密?”

“就憑你自己的在意。不懂我的意思是吧,好,那我告訴你,我的靈玉具備著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誰要是敢傷了他,那麼我就要讓這個天地來為他陪葬。”

我冷冷地注視著她,殘酷地說著。這也就是為什麼,我這麼放心地讓他待在禁地的一個重要原因,我的靈玉,不同於常人,它蘊藏著極其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是伴隨著我出生便已經存在了。

起初,這股力量並不明顯,但等我注意到它時,我便每時每刻都花了很多心思和功夫,務求將我的靈玉變成一件殺人的利器,既能殺人也能護人。

我從小便經曆各種不一樣的廝殺,暗殺,陰謀算計,如果不是我一早就注意到這股靈玉的力量,再加以提煉,估計我在就命喪黃泉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靈玉異於常人,也許是我們的製造者,在創造我時,無端加入了些什麼,才讓我如此特別。

而很明顯,現在的我要由衷的感謝這枚靈玉,沒有它,我就保護不了佐吾,我就不可能回到他的身邊了。雖然曾經,我也怨恨過這枚靈玉,因為正是它,讓我麵臨了比別人百倍,千倍的追殺和暗殺,因為人人都想要得到這股神奇而強大的力量。

我因這股力量而受盡陰謀算計,卻也在此刻,因為這股力量而竊喜,因為正是有這股力量,我才能在神族的眼皮子底下,護著佐吾,那個傳說中的滅世之子。可我不顧他是誰,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我知道的僅僅就是,那是我的同伴,是我唯一想要攜手行走江湖的人。

所以,正因為我們的處境如此相同,我才會那樣的在意佐吾,我不想他最後的命運跟我一樣,我更不想,在這個世間,被迫遵從自己命運的又多一人。既然我已經逃不掉了,那就用我的自由給他換一片天地吧。

既然我和他注定一死一生,那為何不讓他存活下來呢?他是滅世之子,具有常人所沒有的力量,他有能力與三界抗爭,可我,不過是區區神族審判官的後裔,我再有能耐,我也難以與三界抗衡,又談何逃離自己的命運呢?

“你把靈玉給他了?”

“蔣,不該知道的你就不要去問,三界的命運該是如何,那是三界的命數,那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輕易改變的。三界已經殘害了無數的滅世之子,是時候給他一點補償了。”

“所以你想讓三界生靈塗炭,屍橫遍野來彌補他嗎?殤兒,你是不是瘋了,那隻是一條人命而已,可如果讓它活到成年,他會殺了我們所有的人的,因為每一任的滅世之子都會繼承上一任的記憶,這麼多代的記憶要是同時覺醒,那會是多大的仇恨,你有想過嗎?”

我聽到後卻笑得更加釋然了,是啊,你們殺害了這麼多代的滅世之子,現在卻來害怕別人的複仇了,那麼你們怎麼不在殺害他人的時候,預設一下今日的結局呢?

說是心慈人善,可實際上你們背地裏卻幹淨了這樣子那樣子的勾當,在你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們可曾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回來報複?它們的力量雖小,可以呆呆地積累下來的仇恨和怨氣,足以毀滅一切。

“你難道就不在意嗎?那也是你的未來,那也是你的結局,你也會死在他的手上的,你現在放任它的成長,甚至將他護在了禁地裏,你這種做法本身就是催命的,他會殺了你的,難道你就甘願死在這種人手裏嗎?”

“蔣,什麼叫這種人那種人,他是魔族的人,本應是高高在上,受盡萬千寵愛的孩子,卻因為它的特殊體質,而被自己的族人用作藥人,如今甚至因為這麼個預言,而不得不成為三界殺害的存在,蔣,你覺得這樣公平嗎?你覺得這就是他應得的命運嗎?”

蔣一臉陌生地看著我,仿佛不認識我似的,其實這番話我在很久以前就想說了,到底是誰規定了,我們生來的命運,到底又是誰規定了我們一出生就要斬斷情緣,生世孤苦無依,隻為了那該死的宿命,那悲哀的使命。

我們是有血有肉,有靈有魂的生靈,我們不是一塊木頭,不是一塊石頭,草木尚且有情,何況我們呢?難道我們活著就隻為了這些虛無縹緲的宿命,為了這無端的使命,我們就為了這麼些東西,賠上我們的一生,甚至是我們的生生世世。

“蔣,我們是有血有肉的生靈,我們是應該有我們自己的生活的,我們應該有自己的情感的,我們不應該都聽從師父,又或者是所謂當權者的命令,我們就是我們,我們是獨立的個體,我們不應為他人而活,我們應該為自己而活。”

“殤兒,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們自出生起,就被賦予了不一樣的宿命,不一樣的使命,我們的歸宿隻有一個,那就是神族的靈淵,隻是要是我們做好了一切,我們可以毫無疼痛地離開,不然就要生世受盡靈淵的折磨,不死不生,殤兒,我不想變成那副鬼樣子。”

我又何嚐想要變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樣子,靈淵,那是我們都害怕的存在,靈淵裏麵是無數的怨靈,他們都是無法超生的存在,被神族判決在這裏,生世被困於此,彼此廝殺,吞噬,日夜不停。

在神族,犯了重罪的人都會被判決,扔進靈淵,受盡魂魄撕裂之苦,生世不得輪回。可哪怕我們一生都無犯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地做好一切,我們最後的宿命也是這靈淵,隻是無痛無苦罷了。

一日為神族的人,便隻能終身是神族的人,無論生死,都不能離開神族,所以我們生在神族,自然死也隻能將魂魄和軀體留在神族。我看著無數的同伴因為害怕而嚐試逃跑,最後被抓住,無情地投入了入靈淵,那聲聲的尖叫,那痛苦的呐喊,我永遠都忘記不了。

為什麼他們就能這麼輕易地處決一個生靈,為什麼就不能給他人一個改過的機會,隻是那麼小的一個錯誤,為何竟要奪走一個生靈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要身受魂魄撕裂之苦。有些人甚至是無罪的,僅僅是因為害怕而逃走,卻被冠以叛逆之名,永墜靈淵。

難道這一切就是正常的嗎?難道隻因為我們生來是神族的人,所以就隻能永遠地聽命於神族,最後為他生為他亡,連自己的一點點自由和快樂都沒有嗎?

“蔣,我想為了他再拚一拚。”

“若他才是最後背叛你的人呢?殤兒,你遇見他真的是一場偶遇嗎?你就沒想過這可能是另外一種陰謀嗎?你剛好去執行鏟除邪惡之子的任務,他就出現在你回來的路上。他與你相生相克,卻恰好與你的靈玉相配,全無阻隔之力,這根本就不可能。”

“你想說這是魔族的陰謀算計?”

蔣認真的看著我,卻沒有再說話。我低下了頭,不再看她,靜靜地看了看手中的利刃,我在想,有一天,會不會這利刃上沾滿的都是我自己的血?

“殤兒,你真的想好了嗎?背叛神族,你會遭遇的可不是普通的天罰,作為神族的一員,我也不可能就手旁觀的。”

“蔣,謝謝你的提醒,我自己選擇的男人,我自己相信,我自己選擇的路,我自己走。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們不得不兵戎相見,蔣,你不必手下留情,我也不會為此感到心寒。我和你,和神族的其他人都不一樣,我不願被束縛在這裏,寧死,我也不甘願被困在這裏。”

我笑著將刀刃收回到刀鞘裏,然後便信步與蔣擦身而過,走了出去。

“殤兒,活著回來,我還想跟你比拚一番,記住了,你我今日,未分勝負,我等著跟你決鬥的那一天。”

我聽著蔣在我的身後大聲地說道,我卻沒再回頭,伸出右手,向後虛晃一劍,我知道,蔣明白我的意思。當初,我曾經跟她一起完成一個任務時,當時也是遇到了不能隨意說話的情況,我打出手勢,暗示他人卻沒人看得懂。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蔣卻突然衝了上去,漂亮地按照我的指示,完成了任務。後來,在我們規程的路上,我問她,怎麼在那個時候衝了上去,是巧合嗎?蔣當時輕蔑地一笑說,這麼簡單又愚蠢的手勢,誰會看不懂啊。

我當時就笑了,然後,她的耳朵就微微紅了,她這不好意思的炸毛模樣,著實有趣了。不過既然她不願意說明白,那我又何必多言呢?對於我們這種存在而言,同伴實在是太過虛無縹緲的存在了。

對於我們這一類人,不相殺相殘,相互算計,已經算是難得的了,更別說是同伴間彼此信任了。所以,對於有些特殊的蔣,我還是有些感情的,而如今我在打出這個手勢,便是在告訴她,我記得,我還會回來的,然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

可我沒想到的是,這卻是我最後一次看見蔣了,因為等我從考核場上歸來時,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

一路走向考核場,心裏麵想的最多的依舊是佐吾,想他的笑容,想他的溫柔可愛,想他的一切,佐吾,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等到了考核場,我才發現,神族基本的在位者都到齊了,我的師傅正坐在最靠門的位置,他見我來了,便微笑著點了點頭。

“殤,你是否願意參加我族的審判官的考核。”

“殤兒願意。”

“好,既然你有如此的膽魄,真不愧是我們神族的一員。來,此處前去便是考核場,你進去後需獨自一人麵對所發生的一切狀況,生死不由人,你確定好了嗎?”

我俯身行了個大禮,以此表示我的決心,接著他們便讓使臣帶著我,到了大堂後麵的考核場。我一進大門,身後的使臣便趕集關上門,有多遠跑多遠,有多快就逃多快。我聽著他逃跑的腳步聲,還有那關門的力氣,我不禁有些好笑。

這考核場隻針對接受考核的人,又不會隨意攻擊旁人,用得著這麼害怕嗎?還有那些當權者,要不要一臉的送殯模樣,仿佛我有進無出的樣子,這真不是個好兆頭啊。我師傅也是,就那麼揮揮衣角就閃人了,都不多關心關心我這個徒弟啊。

我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專注地看向這個考核場,別看他一派風平浪靜的樣子,就這個不大的考核場,都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

“汝是何人,為何擅自闖入考核場?”

“在下是神族審判官的後裔,來此接受審判官繼承者的考核。”

“哼,又是一個不要命的來了。好啊,這裏便是考核場,審判官的考核一共有四關,現在就開始你的第一關吧。”

說完,整個考核場便恢複了安靜,靜的仿佛隻剩下我的呼吸聲。我放下了抱拳作揖的雙手,抬頭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個傳聞中恐怖之極的考核場,卻絲毫都沒有發現。

可越是這樣,我卻要越加小心了,因為往往最正常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所在。我試了試向前走了一步,發現沒什麼問題,便執劍一步步向前走去。

就這麼走了好一會兒,周圍都沒發生什麼事情,可我的心卻越發緊張了,因為我發現不管我怎麼走,我都走不到對麵去。

在這裏,時間和空間仿佛都被扭曲了,我隻能約莫地估計到我大概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可以我的腳程,雖然我走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可能還會因此而耽誤了不少時間,可那也不至於,我會走到現在都走不到到對麵去吧,明明是隻有幾步的距離。

最初,我以為是八卦的陣法,所以按照八卦走了幾步,卻發現距離反而被拉大了。於是我又按照別的門路再走了幾次,卻發現,我依舊無法拉近我和對麵的距離。

要是在別的地方,這麼繞上一些路程倒不是什麼問題,可我慢慢發現,這周圍的空氣好像是有問題的,聞久了,會讓人有頭暈目眩的感覺,而且還不是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麵。

就是你明明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情,可這些畫麵卻讓你仿佛身臨其境。這不會第一關是怎麼破滅幻覺吧,如果考核的第一關,真的是幻覺的話,那不就意味著,有可能我剛剛走了這麼久,其實都隻是在原地,我從未離開過大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著,便想要停下前進的腳步,卻不想,突然身後傳來轟隆一聲,整個空間都好像被震動了。我嚇得趕緊回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四周竟已經不再剛剛的大堂,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竟變成了一個湖泊,而我則站在湖的正中心的一塊凸起的小礁石上。

而剛剛那轟隆的一聲,便是原本的門變成了現在的瀑布,然後發水向我直衝過來。我看著這周遭突變的一切,不禁有些吃驚,這,這也太真實了吧。我仿佛都能感覺到喝水的冰涼,還有那瀑布聲,簡直是如雷貫耳啊。

不過現在不是吃驚的時候了,那瀑布像長了腳似的,隻向我衝來,這麼大的瀑布,哪怕我識水性也沒有用,就那個力度,我也會被直接拍進湖底的。我趕緊施展起輕功,向岸邊飛奔而去,卻不想,明明近在咫尺的河岸,我卻怎麼都到達不了。

等一下,這隻是幻覺,那就意味著,我現在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這一切都是虛幻的存在,既然這樣,這瀑布說不定也隻是我的想象,那這河岸,也是一個道理了,要是這樣的話,我還不如直麵這來勢洶洶的瀑布,說不定內裏還與解決的法門。

不管怎樣,也總好過我現在,壓根兒就到不了河岸,而且這麼跑下去,這麼不計餘力地耗損真氣,卻還是找不到出去的路,這樣不就於事無補了嗎?而且更重要的是,這麼損耗下去,就這麼一關,就夠把我直接耗死在這裏了。

心裏想定,便轉身朝著瀑布飛身而去。幾步,我便已衝到了瀑布前麵,然後我運氣在刀,直接向瀑布劃去,這樣我就能安全地通過去了,避免了溺水的可能性。

卻不想,當我一劍砍過去的時候,這全是水的瀑布,竟堅硬如鐵,我一劍下去,竟毫無反應,我稍微楞了一下,正想加力看了下去,卻不想,那瀑布中竟突然憑空出現一個漩渦,然後我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整個吸轉了進去。

在這個漩渦裏,我完全沒有了方向感,整個人都被甩的七葷八素的,完全做不出反應,我不禁心底暗暗叫苦,不想,禍不單行,突然在漩渦深處湧現出大量的水花,一下子就把我嗆暈了過去,然後我眼前一黑,便全然沒了反應。

“殤兒,殤兒,醒醒,醒醒,吃早飯了,再不醒過來,早飯我就都吃掉了哦。”

誰,是誰在叫我,這聲音為什麼那麼熟悉,等等,這聲音,我聽過的,是在哪裏。

“殤兒,起床了,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我腦袋裏的疼痛慢慢散去,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模糊,隻略微地看見一個人影。

“你是誰?”我眨了眨雙眸問道。

“殤兒,別鬧了,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們說好的要去看日出的。”那個人帶著笑意的說道。

他的語氣讓我覺得我就是個胡鬧的小孩子,而他就是那個縱容著我胡鬧的小大人。我使勁地睜開眼,想要開清楚到底是誰,可等我終於看清的時候,心底卻不是吃驚,而是深深的恐懼了。

“佐兒?等等,你怎麼在這裏?誰把你抓來了這裏?這是神族,你不能進來的,快走,這裏很危險,他們會殺了你的。”我著急地抓住他的手說道。

“你說什麼呢,還沒醒呢。什麼神族,那是什麼東西,我和你是遊曆江湖的俠客,我們剛好來到這裏,你說想要看這裏的日出,昨晚特意讓我叫你的啊。”

俠客,那是什麼東西,這不是佐兒,不是我的佐吾,他是誰?為什麼擁有跟佐吾一樣的臉,連聲音還有說話的語氣,神態都那樣的相似。等等,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我是,我是誰?

“你是我的妻子啊,我們昨日才成親的,你忘記了嗎?我們在一起很多年了,隻是你一直都不肯嫁給我,我都等你很久了。”

成親,我們昨日成親,是啊,我們昨日成親的,我們是並肩作戰的俠盜之士,我們昨天來這裏是想要看這裏的日出的。可是,腦海裏總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不是的,你不是這裏的人,這個人是騙你的。

“殤兒,你到底怎麼了?”

“你到底是誰?我,我不認識你的。”我忍著強烈的頭疼,將自己支撐起來,皺著眉,看著對方說道。

“殤兒,我是佐兒啊,你不記得我了?別開這種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

我想要抽出身上貼身放著的利刃,卻不想,一摸竟不在了,我貼身穿著的隻有一件內衣。他伸手想過來摸摸我的額頭,可能是覺得我生病了,眼神全是關心。我一把打開他的手,然後反手為掌,直接襲上他的腦門。

我以為他會出手躲避,或者,甚至是還擊。卻不想,他就那麼直愣愣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臉上全是驚訝和傷心,仿佛哪怕我殺了他,他也不會後悔,隻是有些哀傷罷了。

盡管我知道這隻是我的幻覺,他並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佐吾,可要我對著他那張臉,痛下殺手,我想我還是做不到的。我強行受了內力,不再襲向他。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便想要下床走到外麵去。

“你想去哪?”他有些擔憂地跑上來問道。

“你不是說想要看日出嗎?我們現在就去。”我欣然答道。

既然夢見了,既然在幻覺裏看見他了,既然知道了他的願望,哪怕是假的,我也還是想要去實踐一下,畢竟我是那樣子的想他,如果可能,我是真的想要和他一起看看日出,喝著茶,吃著點心,過著這樣休閑的日子,隻是真不知道,我和他能不能等來那一天了。

“殤兒,我告訴你哦,這附近啊,有很多好看的景色呢,還有遠處就是果林,我還摘了不少果子,我吃了一下,特別甜,還有湖裏還有魚呢,我們要不要抓些來吃?”

“你還記得我姓什麼嗎?”

我們一路走到了湖邊,我側頭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問出了這句話。

“嗬嗬,殤兒,你開什麼玩笑,你嫁給了我,當然是跟我姓。我跟你說,前麵有......”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嗎?”

“當然記得,我們一路騎馬過來的啊。”

嗬,果然,哪怕再像也終究不是他,我的佐吾啊,從來不會這麼叫我,他更不可能忘記我姓什麼,因為我的姓是他給我的,他怎麼會忘記了呢?還有,佐吾是魔族的人,一般的馬根本抵禦不了他身上的戾氣,又怎麼可能我們會是騎馬過來的呢?

“嗬,果然,你不是他,這張臉再怎麼像,你也不可能是他,他就是他,無人可以代替,也無人可以複製的,這幻境該是時候破了,我要回去了,他一定在等著我,我要回到他的身邊,我答應了他的。”

對麵的人好想聽不懂我的話似的,隻是皺著眉想要過來拉住我,我一把甩開,直接錯開他伸過來的手,轉身便施展輕功,向湖中心飛身而去。

“殤兒,回來,你要幹什麼?危險。”那人語氣著急地在岸邊喊道。

嗬,我要幹什麼?我要回家,回到和他的家,回到我們兩的家。縱身下墜,湖水一下子沒過我的頭頂,我閉著氣,睜著眼想看清楚那裏是回去的路,快速地搜索了一會兒,卻依舊毫無發現。

正當我實在憋不住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很小很微弱的亮光,雖然不確定那裏是不是回去的出口,不過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了。於是,我便趕緊手腳並用地向那裏劃去。等到了那裏,我才發現,那不過是一顆很小的珍珠。

我不禁有些憂心,這要怎麼辦,我快沒氣了,雖然我的水性是很好,可這麼憋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不行,我得先上去吸口氣再說。想著,我便向水麵遊去。卻不想剛遊了幾下,腳上竟傳來一股強勁的拉力,讓我完全動不了。

我回頭一看,才發現好像是一些類似於水草的東西纏住了我的腳,我向後退去,想要用手上的利刃割斷那根纏住我的水草。卻不知怎的,看似柔弱無骨的水草,卻怎麼割都割不斷,我這把可是削鐵如泥的寶刀啊,怎麼會割不斷這區區的水草啊。

就在這個時候,不隻又從哪裏冒出了無數的水草,一下子就把我給捆結實了,一瞬間,我不隻是腳不能動了,我是全身都不能動了。我難道就要死在這個幻境裏了嗎?等一下,這是幻境,也就是說隻要我識破了,我就能走出去了。

就像剛剛那樣正因為識破了那個人不是我的佐吾,我才回轉身離開,不然我就會一直在這個幻境裏待下去,直到我的意識,五官感受全部都喪失掉,最後無聲無息地死去。可現在,我哪怕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我還是出不去啊。

這海草簡直比鋼絲還要堅韌,我怎麼都割不斷,這又該如何解除啊?唔,突然腹中傳來一陣劇痛,疼得我一個忍不住,便張開了嘴,頓時湖水便全數地往我的嘴裏灌下去了。我的天,這都是怎麼回事,唔,佐兒,救我。

在徹底昏迷前,我好像看見了佐吾一臉著急地向我伸出了手,嘴裏好像還說這些什麼,可我卻什麼都聽不見了,眼前一片模糊,心底就想著,這人怎麼能在水裏講話呢,魔族有這個神奇的力量嗎?要是有,下次讓佐吾教我一下,也免得我每次都憋成這個樣子。

等我再次醒來時,我竟然又回到了那個考核場的大堂,隻是我渾身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上麵還帶著幾根海草,樣子真的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嗬嗬,難得啊,千百年來,安全過了這關的,你還是第一人,可喜可賀啊,那麼接下來,就請你繼續第二關吧。”

這叫安全過關,我都差點沒命了好嗎?還有就是,這關到底是考察什麼啊,水性和識破幻覺,真的是太真實了吧。我怎麼覺得,如果不是我肺活量稍微好一點,我估計就已經被沉湖底了呢?這考核場還真不顧人生死啊。

“嗯?你的內心活動還真是豐富,說了這裏是考核場,自然就是沒有所謂的生死得了,能活著站在這裏接受挑戰的人,都是有心理準備會死在這裏的,不然你做什麼審判官,審判官的第一條要領,便是看淡生死,真是的,你這樣的性情,到底是怎麼過這第一關的。”

“我能過這一關,說明我的處事原則是對的,我跟你們,跟他們都不一樣,我沒有你們那麼多的條條框框,更沒有你們那麼的賤看生命,在我看來,任何生靈都是平等的,我們都應該給予尊重,而不是想你們那樣,隨意地奪走他人性命,撕裂別人的魂魄。”

“哼,別太得意了,後麵還有諸多關卡,還有諸多困難和挑戰,等你都過了,你再跟我講這種大道理吧,不過估計你也不會有命活到那個時候了。不過就你這樣子的性格,就算被你活著到了最後一關,你還是會最後輸掉一切的。”

我才不相信他這種鬼話,我要的是回到那人的身邊,所以我一定要成為下一任審判官,這樣,我才能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並肩作戰,既然他是滅世之子,既然他背負了這個宿命,那麼誰當他的路,我就除掉誰,我不能再讓我的同類經曆我所經曆的一切悲慘了。

我甩了甩身上的水,扔掉粘在身上的水草,然後拿起手中的劍,便繼續向下一關走去。走了一段路,發現原本清涼的溫度逐漸變得有些炎熱,慢慢的,我的額間都出現了細汗。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霧氣倒是全散去了,隻是依舊一片朦朧,看不清到底身在何處。

我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竟發現剛剛還濕漉漉的衣服,在此刻竟全部變幹了。可正因為這樣,我的喉嚨便感覺得更加的口渴難忍了。

“唔,頭好暈,哇,你是誰!”小孩在驚醒之後看見我便突然喊到。

我看著他眼底的恐懼和對於陌生的抗拒,我不禁心下覺得奇怪,這昏迷前還好好的,怎麼醒來就不認識我了?難道就這麼短的時間他還能失憶了不成?我正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剛想出聲再次表明自己的身份。

“你,你是剛剛那個救了我的姐姐?”他認真地盯著我的雙眸看了一會兒,怯生生地道。

“嗯。”我聽到這讓我更加困惑的提問,便點了點頭說道。

“啊?你們是同一個人?那為什麼你們的臉完全不一樣?我還以為,咳咳......”他不禁驚訝地大聲道。

我見他一個沒留神便突然地大聲說話,一下子吸進過多的寒氣,讓他忍不住彎腰咳嗽起來。我看他咳嗽地整張巴掌大的臉都皺了起來,還隱隱有些血絲從他輕輕捂住嘴巴的手掌的縫隙裏滲了出來。

我不禁擔憂地將他扶端正了,然後用掌心貼著他的背部,將真氣緩緩地輸送給了他。過了一會兒,他才稍見好轉。

“咳,你的內力好厲害,咳,我平常都要咳好久才能停下來。咳的我整個人都痛的要蜷起來,還偶爾會吐出黑血。”他一臉開心地對我欣喜地笑道。

我聽見他的話,便趕緊又幫他把了把脈,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孩子中毒已深,而且這毒竟是從娘胎帶出來的,而後又不斷地服用慢性毒藥,使得毒素深入五髒六腑。看來這下毒之人是想讓他藥石無靈,死於非命呀。

不過,這個陰謀想必無法得逞了,我雖不算是華佗轉世,不過就這樣子的區區小毒還難不倒我。我想著便從懷裏取出了一瓶我自己研製的珍惜藥丸,這瓶藥,別說是單單用作解毒了,就是起死回生都毫無難度。

我到了一顆藥放在掌心上,便遞過去給他,他看了看竟沒問我什麼,就直接伸手拿過藥丸,一口便吞了下去。我看著不禁有些好笑,明明是害怕的,卻因是撐著裝作一臉淡定的樣子,於是我便忍不住想要捉弄他一下。

“這麼輕易就吃了?不怕我給你的是毒藥?我可是江湖上被各路人馬追殺的狠毒之人。”

“不會,你的眼睛比我見過的任何一雙眼眸都要幹淨。我相信我的直覺,你是個好人,起碼我沒見過比你善良的人,甚至我自己都比你要狠。”他抬頭用著十分嚴肅的口吻跟我說道。

“嗬,你這個小屁孩,說什麼狠。你見過多少人了,就說我是你見過最善良的,你這話要是被那些追殺我的人聽到,估計要把他們驚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好了,別在這裏拍馬屁了,這種討好話我不愛聽,我要聽得都是真實的,哪怕是不好的話。”

我笑著邊說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接著看到他還一臉不服氣想要在說些什麼的樣子,我便悄悄點了他的睡穴。馬上,他就陷入的深度的睡眠,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休養了,那些條條框框的大道理並不適合在這時候講。

我把他從毫無保暖作用的薄被裏小心的挪了出來,用我身上的披風包裹著他,然後便抱著他悄悄地翻過他住的地方的宮牆,施展輕功在防守嚴密的深宮大院裏飛奔了起來。躲過那些巡城的士兵,還有守在各處要緊關卡的侍衛。

繞過幾處裝飾富麗的宮牆深院,我便終於找到了那處對於此時的他來講最好的療傷聖地。那便是這奢靡帝王不計成本的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修繕的幾個溫泉,有專門用來沐浴的,也有專門用來給帝王妃嬪們娛樂的特製溫泉,還有的便是我如今想要找到的藥浴溫泉。

我早就在民間聽聞,現今在位的這個皇上可是個十分會享樂的帝王。他為了讓自己能延年益壽,聽信國師的建議,特意讓太醫院幫他製作出用於藥浴的珍貴溫泉。更是在民間抓來一些能工巧匠,建立起這幾個獨一無二的溫泉池。

既是已經建立起來了,那就不要浪費。在這個用各種珍稀藥材熬製而成的藥池裏泡上幾個時辰,比起吃無數的千年人參,那藥效都要好的多。

我褪去他那破爛的都不算是衣服的衣服,然後小心的將他放在池邊的一塊稍微凸起的石頭上坐好,讓他能不被水噎到,舒服地泡在了藥池裏。而我則坐在藥池邊上,偶爾給他輸送一些內力。

很快,過了一會兒,他的傷口便不再滲出黑血,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有了正常的紅暈,想是恢複了不少。我看看時辰,便打算讓他在泡一會兒,反正離明天的日升還有好多個時辰,在這段時間裏,就讓他好好歇著吧。

要是真有什麼人過來了,憑著我的聽力,估計在十丈之外我都能輕易地察覺到了。邊想著我便也稍稍放鬆下來,合上眼假寐一下,畢竟最近這段日子,我也是基本上沒怎麼合過眼,都基本在逃命,要麼殺要麼被殺,這種日子真的太累了。

不過這深宮內院也不安全到哪兒去就是了,我就這麼胡思亂想地想著,人也漸漸地放鬆了下來,正想要打個瞌睡,卻聽到了遠處有不少人的腳步聲,其中有些還是練家子,而且其中還有一頂想必裝飾很豪華的轎子,因為上麵有獨屬於貴人的鈴鐺聲。

我不禁心下一驚,覺得也有些倒黴。這平日裏都沒怎麼有人來的溫泉,怎麼我一來,就吸引到這麼多人光顧了?雖是心下有些遺憾和無奈,不過此時還是先走為妙,雖說那幾個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不過在這深宮禁院裏無端端又消失幾個人就不是一件容易解決的事情了。

畢竟我不能每次都用化屍水將他們處理掉,然後召陰兵利用怨氣幻化成他們的樣子來混人耳目吧,這辦法雖好,就是有點費時費力,何況那陰兵又不總是聽我的,要時刻控製著他們真的很耗費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