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錯手傷人

“吾淩?你說你叫吾淩?”

我眼睜睜的看著這隻巨大的暗獸,用他那雙巨大無比,看起來十分不便利的爪子,在地上寫下了吾淩這兩個字,於是乎,我便吃驚的讀出了這兩個字。

“吾淩?我還無魂了......額,我沒說什麼......那個,殤這暗獸要怎麼處理啊?我們總不能一直帶著他吧,我們現在都還在逃命的路上,要是帶上這麼一隻龐然大物,估計,我們都不用走上幾步,我們就要被發現了。”

蔣原本還想吐槽一下暗獸寫在地上的名字,不過被暗獸冷冷的看了一眼,立馬便不敢再出聲了。然後,趁著暗獸沒留意,蔣便悄悄的伸手拉過我的袖子,輕言示意讓我過去一邊,然後便低聲的在我耳邊說道。

我聽到蔣的話,想了想,心裏也沒想到個主意,畢竟暗獸是怨靈的集結體,雖然說使用我的鮮血解封了他,不過解封了就不再是我的了,解封了他就有他自己的自由了,我要是這麼綁著他在自己的身邊,不也是一種不公平嗎?

更何況......我抬頭看了看暗獸,心下糾結了一下,更何況,這暗獸也不是我召喚出來,這暗獸是神族的王召喚出來,我隻不過是解封他的人罷了,而且,正因為是神族的王召喚出他才更加的麻煩。

剛剛解封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感覺得到神族的筆下的氣息,一種情況是他真的灰飛煙滅了,可另一種情況卻是,他借著剛剛的一場混亂,找到機會溜走了。

對於我而言,我會更相信第二種情況,畢竟不管怎麼說,神族的王再怎麼弱,她也是神族的王,他不會這麼容易就掛掉的,那麼既然不是魂飛魄散,我也找不到他的氣息,那麼就隻剩下一種情況,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他將自己藏進了這團暗獸裏,藏進了眾多的怨靈裏。

當然,那麼多怨靈包圍著,他當然會被侵蝕,甚至可以說,以他這種靈氣的王來說,對於怨靈,那就是最好不過的食物了,也就是說,它哪怕將自己藏了進去,躲過了一劫,但也不可能在那麼多怨靈包圍裏活下來。

可是,如果,他真的有辦法活下來,用我所不了解的辦法將自己的魂魄保護了起來,甚至連我這個神族的審判官都探測不出來。

那麼在日後,這將會曾為我們的殺身之禍的來臨了,我真的要為了這隻暗獸冒這個風險嗎?反過來,我真的要為了這麼個可能性殺了救過我的暗獸嗎?

“暗獸......咳,吾淩,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懂我在講什麼,但是我想告訴你的就是,我給你選擇,你選擇自己離開,或者是跟我們走,我們是一定要離開神族的,至於你自己的去向,還是你自己決定吧,你救過我,我也曾經幫過你,我們誰也不欠誰的。”

我想了想,在心裏麵把各種想法都想了一遍,最後終於說了個不算辦法的辦法。

暗獸吾淩在聽到我的話後,並沒有任何的表示,蔣聽著我剛剛那番話,她臉上的那個恐怖的神情,我可不想去麵對了,還有她眼裏那滔天的怒火,我想,這火要是真的實體化的話,那麼我估計真的要被燒熟透了。

“蔣,你能夠不要這麼瞪著我嘛?我這說的又沒有什麼問題,我也就是就事論事罷了......”我有些理虧的說道。

“哼,殤,你別給我說你的那些大道理,你的那些大道理,你跟你自己說去,你跟你的佐吾說去,真是的,這可是怨靈,這可是暗獸怨靈,你知不知道跟他呆久了會有什麼副作用嗎?你是不是想被反噬了?還是說,你要把我們的魂魄都送給他當做食物?”

蔣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我稍微向後退了一下,心裏麵更是心虛的,不敢看向蔣那如有實質的,像是刀片般的眼神。

“蔣,這怨靈也不是經常反噬嘛,你隻要給夠他足夠的食物,就沒有問題了啊,再說了......”

“殤,這隻怨靈需要的食物,你真的不知道是什麼嗎?它需要的是怨念,需要的是仇恨,是憎意,我們好不容易脫離了神族,脫離了這個讓我們無比痛苦的地方,你現在確實要回到這麼個地方去嗎?你現在把這隻暗獸留在身邊,就是把個隨時殺人的殺手擺在身邊,是同一個道理的!殤,我們要學會舍棄的,有舍才有得,你怎麼就不懂呢?”

蔣又是生氣,又是有些無奈的看著我,我聽著,低下頭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蔣的這番話。

她說的這些危險,我不是沒有想過,隻是,要讓我親手殺了暗獸,我還真的做不出來。

沒有傷害過我的生靈,我都不願意傷害他們,既然別人對我從無傷害,從來就沒有過想要迫害我的由頭,那麼,我又是為了什麼去傷害他們,這不就是無妄之災嗎?這不就是恩將仇報嗎?我真的做不出這種事情。

所以,我剛剛才會跟吾淩說,讓它自己選擇,若他選擇了自由,我們便就此分別,如果他執意相隨,我想我也不會殺了他,隻是這樣子就會有更多的麻煩了。

正在不斷的糾結著,身邊突然的傳來一陣陣骨頭的斷裂和重接的奇怪聲音,我連忙轉頭過去一看,剛剛還是一團龐然大物的暗獸,竟然在一瞬間變成了一隻十分小的,甚至可以放進口袋裏的小獸。

“吾淩,你這是......”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暗獸吾淩直接幾個起跳,就躍上了我的肩頭,然後就趴在我的肩頭,接著就不在動了。

“殤,這是要怎麼樣......”

蔣也是一臉驚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根本就沒能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她也不敢再質疑下去了,畢竟暗獸吾淩就那麼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那股煞氣就從我的肩頭上直接傳開來了。

“殤,那,那我們走了?”

蔣吞了吞吞口水,然後有點不確定的拉了拉我的袖子,顫顫驚驚的頂著暗獸吾淩的煞氣眼光,小心翼翼的問了我一句。

“嗯,走吧,現在應該不會有什麼人攔得住我們了。”

“你都有隻那麼牛逼的暗獸匍匐在你的肩上了,你還要怕誰?誰要是一會兒衝上來,我們就直接將暗獸扔過去,直接就團滅了,好嗎?”

蔣又開始嘚瑟開來了,她這積極樂觀的小性子,還真是值得我好好去學習一下了。

“佐吾,我們走這邊吧。”

我走了過去,主動伸出手,牽過佐吾的右手說道。

佐吾看了看我匍匐在我的右肩上的暗獸吾淩,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隻是伸出手來,緊緊地牽住了我。

“佐吾,我......”我看著佐吾那淡淡焦慮的神色,我還是有些慌張。

畢竟我們現在這麼狼狽的樣子,都是因為我自己的一意孤行,如果不是我自己的那些所謂的堅持,或許我們早就逃離了這個地方了。

“佐殤,你不用說些什麼,我都懂,也理解,你的這些堅持自然有你的道理,我既然說了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佐吾看著我堅定地說道。

“謝謝。”我聽著他這話,有些吃驚卻又有些欣然的說道。

“咳,你們兩能夠不要這麼含情脈脈的看著對方嗎?我這邊表示很冷啊,你們能不能照顧一下我的感受?”蔣輕咳了一聲,有些不滿的說道。

我聽見便看了看她,然後想了想,突然一個念頭就湧上心頭了。

“蔣,既然你這麼寂寞,不如我把吾淩給你吧,我看你們也挺適合的,一個逗比,一個高冷,配一對,正合適。”

我笑得一臉殷勤的指了指趴在我的肩膀上,假寐的暗獸吾淩,對著蔣說道。

“我才不要,就他這樣的......咳,不是,就是,嗬嗬,我這樣子的人,我配不上......那個,我們走吧。”

蔣一開始的盛氣淩人,突然的就熄滅下去了,我不禁覺得有些奇怪,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看我便明白了。

“哈哈,蔣,看來這個樣子,現在是有能把你製住的人了,你說對吧,啊,暗獸吾淩?”我笑得特別賤的對著蔣說道。

蔣聽到後,原本憋屈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更加的怒火中燒了,我看著他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情瞬間變得更加的好了。

“佐殤,別在這裏欺負蔣了,我們還是到了安全地方再放心的調侃蔣吧。”

“佐吾,你這個腹黑男!”

蔣原本聽到佐吾的前半句話,以為佐吾是幫她說話的,所以她表現出一副感動的樣子,卻沒想到,佐吾後麵的話竟然是神補刀,頓時,蔣氣的大罵了一聲,然後便轉身快速的朝遠處走去了。

“哈哈,佐吾,你這說話的本事,還真是厲害。”

我看著蔣氣呼呼的背影,不禁笑的越發開心了。

“佐殤,我的其他方麵也很厲害的,不,是更加厲害的,佐殤,你還不了解嗎?要是你不夠了解,我不介意讓你再了解一次。”佐吾突然笑得特別奇怪的說道。

我聽著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就傻傻的站在那裏看著他,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想起來,剛剛佐吾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佐吾,你......”我氣結,卻又實在找不到說他的地方,隻能低下頭去拉著他的手快步追著蔣走去。

佐吾被我一路牽著,看著我紅彤彤的臉卻也沒再說些什麼,隻是一路都饒有趣味的盯著我看。

“殤,你們快過來,這裏大事不妙了。”

蔣站在我們不遠處,回身對我們大喊道。

我聽到後,連忙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等我走到蔣的位置,看到眼前所發生的的一切的時候,我的眼都直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一臉驚訝的看著不遠處的場景。

“我要是知道,我剛剛也就不會那樣子的問你了,殤,我們剛剛做的事情,跟眼前的這個場景比,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蔣皺著眉說著她的結論。

“這不是我們做的,看著手段也不像是神族的人做的,畢竟以他們的手段,隻怕會將案發現場全部銷毀掉,而不會像現在這樣,處處留下痕跡,仿佛......”

“仿佛是誰牽引著我們去找到做這件事的人似的。”佐吾突然打斷我的話說道。

我和蔣聽到他的話後,不禁麵麵相覷,這也實在是太奇怪了,作為殺手,隻會把自己的痕跡都銷毀幹淨,怎麼可能還想回留下痕跡讓人追蹤過去呢,這樣子不就是相當於是自殺的行為嗎?這也太奇怪了吧。

“佐殤,做出這件事情的人不是一個殺手。”

“佐吾,你為什麼那麼確定?”

我聽著佐吾他淡定又肯定的口吻,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

佐吾抿起了嘴,卻不肯再透露了。

“佐吾,你這個樣子,實在是讓我猜疑,你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換句話來說,你是不是知道這是誰做的這件事情,是誰在背後操縱了這一切。佐吾,現在我們是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但那也僅限於,我們是彼此利用的關係,我可不想被你背後插一刀。”

蔣在背後悄悄抽出了一把短劍說道。

我聽著蔣的猜疑和分析,內心其實也是不好受的,或許是因為,我和蔣是同一個殺手營出來的,自小受得培訓和教導是一樣的,所以到時我們的思維也有些相似,因而其實蔣的這些疑問,也是我的猜測,隻是,哎,我不願意這麼說出來罷了。

“佐殤,你相信我嗎?”

佐吾壓根兒就沒有搭理蔣的話,裝作看不到蔣從背後悄悄抽出來的短劍似的,隻是轉過頭來,眼睛直直的看著我,認真的問道。

我皺著眉低下了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佐吾的問話,我曾經就是因為信任他,才會讓自己身敗名裂,從高高在上的雲端掉落到如今深不見底的地獄裏,麵對如今這詭異的場景,眼前死的全是神族的生靈,而且死狀極其慘烈。

而佐吾對此的態度又是如此的曖昧不明,要是我貿貿然的說一句相信,我會不會又再次把自己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而且,這次還不隻是我一個人,我背負著的是暗獸吾淩的命,還有蔣的命,我們以後的生活。

正所謂一子錯,則滿盤皆輸,以前的我輸不起,現在的我更加輸不起,我已經為了一時的錯誤,失去了太多,我如果再錯一次,我真的怕,我會不會更加的萬劫不複?

“佐吾,你別在這裏用激將法,佐殤愛著你,她的腦子根本就不靈敏,也不像平時那般清醒,不會算計些什麼,但是我不是,我隻是一個旁觀者,你那些花花腸子在我這裏什麼用都沒有。”蔣一臉警惕的說道。

“蔣,算了,我們先離開吧,反正這件事情原本就不簡單。”

我斟酌了一下,最終歎了一口氣,轉過頭去,輕聲地說道。

佐吾聽到我這話,皺了皺眉,牽著我的手握緊了,緊的讓我不禁有些疼,我忍著沒出聲,隻是盡快催促著蔣離開現在這個地方。

“殤,你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到哪去了?你真的是......你不要告訴我,你看不出來能使出這種陰邪暗黑手段的會是什麼樣的人,這種這麼明顯又特殊的氣息,我不是神族的審判官,我都能察覺出來,你不要說,身為神族審判官的你察覺不出來!”

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向我喊道。

“蔣,知道又怎麼樣?蔣,我們的目的是離開這裏,而不是在這裏查案。”

“殤,你不弄清事情就這麼走掉,你難道不知道這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嗎?”蔣瞪大了眼睛,一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嚷嚷道。

我當然知道這樣子做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後麵那一堆人很明顯就是我殺的,隻是很快,那些痕跡就會消失匿跡了,可是眼前的這一堆屍橫遍野,這明顯的痕跡,如果我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隻怕神族會把這筆賬也記在我的身上了。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本來就預料到會被神族追殺,隻是在這對燒焦了的屍體裏,有著人界的生靈,這就意味著,如果我不能澄清這件事情,那麼三界的追殺就是迫在眉睫了,而且還給了他們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

嗬,在這種如此危險的情況下,我實在是不知道該相信說的話,而我也明白,蔣那麼生氣,為的又是什麼,為的不就是現在我這不要命的信任,不要命的蒙騙自我唄。

在明知道這一切的前提下,我還一個勁的偏袒佐吾,雖然我沒有明確的說出我相信佐吾,但我的態度和語氣,已經表明了,我已經不會追究這件事情的真假了,也就是說,哪怕是假的,我也會相信,哪怕不相信,我也甘願堵上一條命。

“佐殤,這是魔族做的,也就是我的家族,再準確點來說,是他們得知了我們的行蹤,逼著我們去的。”

“佐吾,不要在這裏說大話,裝好人了,這誰都能看得出來是魔族做的,隻是到底是誰把我們的行蹤泄露了,這個就值得你好好的說一下了。”蔣有些不屑的說道。

“蔣,你覺得我會把自己的行蹤也一並說給他們,然後讓他們這樣子來陷害我們?蔣,我以前是做了背叛佐殤的事情,但那是之前,起碼這一路下來,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們的事情,你這樣子的猜疑,又是為何?你這樣子不覺得對我太不公平了嗎?”

佐吾有些不滿的說道。

眼見著他們兩人又要繼續為這個問題爭論下去,我不僅心煩的讓他們停了下來。

如果說在以前,他們所失去的是自由,他們想要的是尊重和認可,那麼從現在開始,他們失去的便是一顆幹淨的心。

說來也是嘲諷,明明他們早就殺人無數了,明明他們對自己的族人也下過殺手,可他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罪惡的事情,然而,現在,他們不過是按照既定的命運走向走下去罷了,他們不過是按照曾經的曆史再重演一遍罷了,可為什麼他們卻那樣子的內疚。

“佐殤,佐殤,你怎麼樣了?”

我將鬼眼與我融為一體後,身體實在是撐不住了,眼前還沒來得及睜眼看清,便又再次暈了過去,昏迷前隻聽得見佐吾緊張的聲音,還有衝過來,緊緊擁抱住我的懷抱。

佐吾,我不是你的棋子嗎?你那麼緊張一隻棋子幹嘛呢,棋子而已,死了還有很多,還是說因為有我這隻棋子是別的棋子所不能代替的,啊,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要這身特殊的能力,為什麼隻有我能發揮出鬼眼最特殊的能力。

其實,我並不知道我到底為什麼會能掌握,鬼眼最特殊的能力,甚至可以說,三界之中,唯有我能發揮出鬼眼最大的能力,鬼眼的真實能力,古往今來,從沒有人真正見識過,大家所了解的鬼眼的能力,都不過是他的鳳毛麟角罷了。

天地之間,有無數的人想要窺探鬼眼真正的能力,有無數人想要擁有鬼眼,可是,想要遠離著一切紛爭的我,卻偏偏是鬼眼選中的人選。真是可笑。

原本我是不知道這一切的,但是,在考核場的時候,我卻看到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在佐吾對我進行了一係列殘忍的虐待後,其實我並沒有真正地昏迷過去,我一直都處在半睡半醒之間,因而,在佐吾走了不久之後,我便感受得到一個很特殊的氣息,在慢慢的逼近我。

“誰?咳......”我嘶啞著聲音,想著周圍的黑暗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空氣中並麼有傳來回答的聲音,但那股剛剛還若有若無的氣息,卻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清晰。

“你是誰?”

“我是選擇你的人。”一把蒼老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我動了動四肢,發現全身上下疼得不行,於是便放棄了這一舉動,靜靜地躺在了地上,反正都這樣了,也不在乎再多來一刀了,還能得個痛快。

“哼,這一屆的審判官還真是沒用啊,這麼小小的一件事,就讓你選擇了死亡?嘖嘖,看來那個人也是瞎了眼了,怎麼就看上了你呢?”

“你到底是誰?咳咳,明人不說暗話,你這麼,咳,躲躲藏藏的有什麼意思?”

“小子,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有意思的,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你預想的那樣去發展的,意外是無處不在的,不然怎麼叫意外呢?”

可不是嗎?我的人生,我的存在,一切都不過是一場意外,不過是一場噩夢和美夢的交織,夢醒了,我就得回到現實之中了,還真是有夠嘲諷的。

“咳,你是魔族的人?”

“看不出來,你還是有幾分眼力的,不過可惜了,竟然是一個情種。”

那把蒼老的聲音有些吃驚地說道。我閉著眼睛,在心底微微思索了一番,腦海裏好像有什麼閃了過去,突然想起佐吾剛剛有些充血的眼眸,還有他之前的話,心下突然便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就是魔族的聖物,鬼眼是吧,咳......”

這傷勢還真不是一般的重啊,我都感覺我要失血過多,直接閉眼說再見了。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你這樣子的玲瓏剔透,心思清明,你知不知道,你會死的更快?先別說你這身天賦異稟了,就說你這腦子,嘖嘖,你今日這下場,也算得上是活該了。”

“咳,是嗎?我從小就活在爾虞我詐的神族裏,更是生活在,咳,最危險也是最下等的殺手營裏,你覺得,咳,我能不聰明嗎?我要是沒有這些算計,沒有這些心思,我早就死了,還能活到現在?不過你說的也沒錯,要是我那時就這麼死了,或許還能有一個痛快。”

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徒留一副讓人惡心的軀體,還有一顆破碎的心,哎,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可惜了,你這樣子的人,原本應該過上萬千寵愛的日子的,隻是你選擇了一條不歸路,你選擇了一條絕路,你選擇了他,你就是選擇了死亡,你選擇了毀掉自己......”

“不然呢?我選擇神族的王,成為他的禁臠,就像你這樣,我,寧願一死,我也不要像你這樣,我......啊!”

我冷笑地說著,卻不想手上突然傳來火燒一般的疼痛,那種鑽心的痛,讓我一下子便說不下去了。

“你這張嘴,真是該死!”

“嗬,我原本是與世無爭的,我原本根本就不想摻和你們這些明爭暗鬥的,可是你們卻硬是把我推進了這個陰謀的漩渦裏,現在你們到還好意思怪我不會說話?你們不覺得你們很可笑嗎?”

“那又怎麼樣,你還不是隻能在我們這種人的手下,苟延殘喘,你還是隻能按照我們一手安排給你的命運走下去,審判官,你注定失去一切,不管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心。”那把蒼老的聲音惡毒地說道。

我笑了笑不以為然,佐吾剛剛拚盡全力下的封印,以為能就這麼封印了我的記憶,卻被這個不知名的生物所解開了,不過,我下的詛咒,他解不開就是了,畢竟神魔兩族,彼此不容,他也無奈他何。

“鬼眼,我這麼叫你沒什麼錯吧,你一直潛伏在佐吾身邊,為的又是什麼呢?以你的能力,你根本就可以直接吞噬了他,然後控製他的軀體,把他的身體變成是你的,這樣不是更加方便了嗎?為何要這麼反複的兜兜轉轉呢?”

“哼,你這個小家夥,想套我的話?你還沒這個本事。”

“首先,我是個女的,請注意你的用詞,第二,你們都還想要借助我這個特殊的載體不是嗎?那就不要一臉的嫌棄,再怎麼嫌棄,你們都不得不承認,不得不把你們想要的東西,交到我的手裏,因為隻有我才能開啟你的封印,才能讓這天地變成魔族的所屬物。”

我淡淡地說完這番話,便不再出聲,我在等他的答複。

“你,不是一般的聰明,如果你是我們魔族的,或許,你會成為我們的王。”

“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王,我想要的是什麼,我自己知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真正的身份應該是魔族第一任的王吧,隻是不知怎的,竟被神族的王給抓走了,甚至被毀掉了形體,永遠地被困在了這雙鬼眼裏。”

“嗬,你說的還真是輕鬆,我被困在這雙鬼眼裏,不就是因為你們神族的王嗎?是他想要一統天下,是他背信棄義,是他的野心,才讓我失去了一切!”

那把蒼老的聲音在此刻發出了痛苦的悲鳴,我感覺得到我的耳朵都出現了刺痛,周圍的空氣,更是變得炎熱異常,像是被火燒似的,整個空間如同在一片火海裏。

“那你想要毀滅這一切嗎?”我冷靜地問出了這句話。

空間裏的熱度仿佛突然停止了,連流動著的空氣,仿佛也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想要毀滅著一切嗎?”我沒有回答他的問話,隻是依舊重複著我的問題。

那把蒼老的聲音並沒有再說話,甚至沉默的讓人可怕,我並不畏懼,隻是默默地等著,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答應我的,因為,這就是他找上我的原因,他如果不想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如果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不在我的身上,那他就不會在這裏跟我嘮叨那麼久了。

“哈哈哈哈,神族的審判官竟然去慫恿一個魔族的人,去滅掉三界,哈哈哈哈,神族,這就是你們神族,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審判官,真是可笑。”

“我這一生,還不夠可笑嗎?你這一生,也不可笑嗎?甚至可以說,我們在這個局裏的所有人,有誰是不可笑的嗎?”

“你跟我以往認識的神族的人都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我沒見過你這樣的審判官。”那把蒼老的聲音,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才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可不是麼,我跟他們都不一樣,所以我的命運跟他們自然也會不一樣的,我所遭受的一切,和他們還能有的比嗎?

我天生特殊,所以我注定背負起這一切,如果說他們是想要維護這個局,那麼我想要做的就是毀滅掉這個局,換毀滅掉這一切,我要讓這些人,這些謀劃了千百年的人,都嚐試一下,失去一切的滋味。

“鬼眼,借給我力量,我助你一臂之力。”

“這話說反了,應該是你借給我力量才對。”

“魔族的王,我給你自由,你給我鬼眼,這場交易,如何?”我勉強地睜開雙眼,忍著全身的劇痛站了起來,看著四周一個方向說道。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我覺得我都快疼的失去了知覺了,可我還是倔強地站在那裏,就這麼看著,我知道,他會出現的。

我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我隻聽得見我微弱的呼吸聲,還有從我身上滑落下去的血液的滴落聲。

“好,我答應你,不過如今的我隻剩下這口怨氣了,鬼眼的力量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我知道,在滅世之子那裏,對嗎?”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一切?不,不可能的,這件事情隻有那個人才知道,可是她,她早就不在了,她早就魂飛魄散了,你,你不可能是她,不可能......”那個蒼老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

我聽著他的喃喃自語,心下雖然覺得奇怪,不過我也懶得去猜,我都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到下一刻,我還顧得上這麼多嗎?先顧好眼前的事情再說吧,如今這種狀況,我也隻能見一步走一步,快慢節奏已經不是我能操控的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麼人,說句大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人,但是我能告訴你的就是,我和你如今是站在同一個立場上的,我和你的利益是相連的,至於那些多餘的事情,你又何必多想呢?”

我狀似不在意的說道。

“好,希望有一天你不會後悔你今日的選擇,審判官,你是鬼眼選定的人,卻不是我魔族選定的人。”那把蒼老的聲音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這麼突然的消失了。

可是我知道,這位魔族的王已經答應了,鬼眼是我勢在必得的東西,隻有拿到了它,我才能實行我的計劃。

如果說在以前,我可能還會在心裏抱有一絲的善良,可是現在這份天真,這份無邪早就在佐吾對我做了那些事情後,一切都不存在了。

我要滅了三界,我要毀了這天地,既然你們都那麼想要的得到它,我就偏偏不讓你們如願。

“殤兒,你醒了?”

慢慢地睜開眼睛,入眼的便是佐吾一臉擔心的神情。我眨了眨眼睛,感覺視線變得越發清晰了,我都快能看到佐吾眼底的血絲了,我轉動了一下眼珠,發現雙眸已經沒有什麼不適應了,也沒有了之前的難受,心底明白,這次是真的融合了。

我抬起手撫摸了一下那雙鬼眼,這雙新的眼睛,我還真說不上是怎麼感覺呢,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陌生倒是正常的,隻是這種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來自何方呢?心底不禁想起那位魔族的王曾經提及的那個人,我跟她有什麼牽連呢?

“殤兒,你看得清嗎?殤兒,怎麼樣,還看得清嗎?眼睛有沒有什麼不舒服,還有沒有哪裏疼痛,或者有些別的感覺?”

我坐起身來,一手推開他,拿過一旁放著的衣服,穿上便想要走出木屋。

“喲,這麼快就醒了,真不愧是神族的審判官啊,嘖嘖,這恢複的能力也是有夠變態的。”

靈使手上抓著一條魚,從外麵走進來說道。

“蔣在哪?”我皺著眉頭問道。

“嘖,我說過了,我不......嗬,有了鬼眼就是不一樣啊,都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威脅我了。”

他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絲毫都擔心我橫在他脖子上的短刀。我盯著他的雙眸,手下的短刀壓下去的力度更加的大了。

“審判官,你真的想要見她?她現在的樣子,未必是你想要見到的,我怕你會被嚇倒了。”

我一言不發,隻是依舊用短刃壓著他的喉嚨,眼神毒辣地看著他。

“蔣不在我的手上,我的確是遇見了她,也跟她打鬥了一番,可是,在我正想要下手抓走她的時候,卻不想突然在黑暗中出現了一堆不知道來處的人,在我的眼前抓走了蔣,我本想追上去,卻不想被人暗算,就這麼昏迷了過去。”

“你在哪裏看到蔣的?”

我心下不禁有些覺得可疑,蔣到底為什麼會離開神族,我明明告訴過她,不可以隨便走動的,在這種時候,抓走蔣的如果不是靈使,那情況就更加麻煩了。

我不確定到底是神族的王發現了我們的計劃,進而想出這種辦法阻止我們,我更加不確定的是,會不會是魔族的人或者人界的王,為了除掉這場計劃中突然出現的意外,才會下此毒手,如果真的是這樣,蔣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

“你想去哪裏?去救那個女人?你不是說你跟他沒什麼關係的嘛?”

佐吾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

我嘖了一聲,收回壓製住靈使的利刃,側過身去看了看他,心下不禁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眼,怎麼在這種時候,還能這麼大意,都已經得到鬼眼這種力量了,竟然還能被人靠的這麼近都沒能察覺得到。

“佐吾,我的事不用你管,既然我答應你了,我就不會反悔,我可不像你,吧諾言當做是兒戲,還有如今我們是合作的關係,不要總用這種命令的口吻跟我說話。”

說完,我便轉過頭去,不再看著佐吾了,情之一字真是誤人,為什麼都到這種時候了,我還是愛著他,還是在意著他,不然我也不會在他靠近我之後,我都沒有察覺得到,鬼眼防的是敵人,卻不會防自己最心愛的人。

真是的,不管我怎麼去忽略,怎麼去否認,我還是愛著這個人,還是那樣子的在乎他。

“佐殤,我說過,你是我的,你哪都不能去。”

“我不叫佐殤,我沒有姓氏,我也沒有名字,我隻是審判官,隻是鬼眼的持有者。”我冷眼看著他說道。

佐吾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氣的幾步就走了過來,一把伸出手來掐住我的下巴。

“你想要掐死我嗎?這樣子,你們的計劃就什麼都沒有了,你們某哈勒這麼多年,是想現在什麼都失去了嗎?佐吾,我想你們不會那麼傻吧。放心,我的靈玉還在你的手上,我哪都去不了,但現在我要弄清楚一件事,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跟著我來。”

“你要去魔族?”被我們忽略在一旁的靈使笑著問道。

我斜了一眼看著他,想來這個靈使還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比起佐吾,他的心思要複雜很多,想到這裏,我眯了眯眼。

“哎哎哎,不帶這樣子的,審判官,我可是剛剛才幫了你的,沒有我,你可不能得到這雙鬼眼啊,你現在這幅殺人的樣子想怎麼樣,我不就是多了點心思嗎?你這就想要殺了我,你要不要那麼護著你的男人啊。”靈使手上的那條魚隨著他擺手的動作,搖晃來搖晃去。

我都為那條魚感到難受,這麼搖晃下去,還不如給他一個痛快好了,看著就頭暈。

“你跟我過來。”說完,我一把甩開佐吾的手,然後看了看靈使一眼,便往外走去。

“佐殤,你給我站住,你......靈使,你幹什麼,給我滾開!”

佐吾剛想追上來,便被靈使伸手攔住了。於是便一臉生氣的罵過去,伸手想要推開靈使。

“佐吾,你要知道,你不可以在這麼錯下去了。”

“我錯什麼了,靈使,你根本就不懂!”

“佐吾,我是不懂,可是,佐吾,你不要忘記了,你先是滅世之子,再是魔族的人,最後才是她的男人,佐吾,這個順序,你打不亂的,而且,你不能打亂,不然,嗬嗬,後果你是想想不到的。”

靈使說完,便絲毫也不理會佐吾臉上驚訝又痛苦的表情,轉身便跟著我走了出去。

“你不是真正的靈使吧。”

靈使跟在我的身後,走到了一處河流旁,我站在那裏,眼看著水裏歡快遊動著的魚兒,問著身後的人道。

“那你覺得我是誰?”靈使輕笑了一聲,走上前來,與我並肩而立。

“考核場的人是你吧,不,準確點來說,考核場的一切都是你的布置吧,那個跟我對話的蒼老的聲音是你吧,魔族第一任的王,我沒說錯吧。”

“你怎麼知道的?”

他一點都沒有被我拆穿的訝然,隻是淡淡地問道。我聽著他這問話,倒也沒再說下去,隻是沉默地看著眼前流動的河流。

“那個人是誰?”

過了很久,我都覺得站的有些累了,便坐了下來,拿過一旁的小石子,在手上顛了顛,接著便甩了出去。

“這手勁,看來你的武功會真的恢複了,甚至可以說是再上一層樓了。咳,別這麼看著我,我會以為你對我有意思的。”

他假裝咳嗽的說了這句話,我壓根兒就懶得跟他皮,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盯著眼前的河流看。反正耐不住的一定不是我,果然,在我不說話之後,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行行行,就你這脾氣,真的跟佐吾般配極了,一樣的悶,隻是你比他聰明多了。既然這麼聰明,為什麼不去猜猜那個人的身份呢?又或者說,既然你能看穿那麼多事情,怎麼就看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不能被人所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