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和陳生的感情出現了裂縫,自那次自己誣陷她偷東西成了之後許卿卿就清楚得很。
可這不夠,遠遠不夠。還不夠讓陳生把她從陳家趕出去,還不夠滿足許卿卿一開始的想法。
她坐在案前細細想著,白皙的手指不禁攥緊了帕子。她的眸子裏掠過一絲狠厲,這次絕不會讓白眉再在陳家待下去。絕對不會。
白眉被誣陷偷東西開始,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待在自己的偏院,陳生不來見她,沒人知道她生病了,她身邊忠心的下人沒有幾個,自然也沒人去告訴陳生。
這一病,就病到了來年春天,陳府操辦年宴。
陳府操辦年宴,陳生高興,請來許多賓客。賓客一多了,來來往往的,準備飯食的下人和檢查府內安全的家丁就多了,這本是在常理之中的事,卻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新來的家丁被秘密叫到許卿卿跟前,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連忙低下頭不敢看許卿卿。
誰知許卿卿隻是站起身,踩著小步走到他麵前,將一個做工精細的玉佩摁在他的手中。
家丁詫異地抬起頭看許卿卿,她笑著:“這是賞你的。”
“不知夫人為何突然賞小人?這……太重了些。不說清楚,小人要不得。”家丁把玉佩握在手中,嘴裏說著推脫的話,手上已把玉佩收好。也是,誰能抵擋錢財呢?
許卿卿走回軟椅旁坐了回去,才緩緩地看著家丁出聲道出自己的目的:“要擔得起這賞啊,可簡單得很……”
見家丁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許卿卿招了招手示意他湊前來聽:“隻要你在宴上去到偏院,見著裏頭的人,你自然知道該怎麼做。”許卿卿不說破。
可家丁顯然理解不了,他搖了搖頭,不解地小聲問著:“裏頭住的,是什麼人?”
“偏院有什麼大不了的。裏頭住的,不過是被下了藥的人罷了,也是一並賞你的。”許卿卿臉上浮現一抹陰狠,刹那又退去,家丁是看清了的。
“事成之後,你隻要說是帶著下人們去那處巡視院落,被那偏院的人叫進去了便是。”家丁點點頭示意聽懂了。
精致的絹帕被許卿卿揪在手中,嘖,白眉啊白眉,這次看是你走,還是我走。
詭計來臨得格外出乎意料。待到中了藥的白眉被約莫十來個家丁推門而入,她才察覺,一直以來都有人要害自己,許卿卿終究是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不肯放過自己。
中了藥的身子幾乎要軟成一灘水,白眉口幹舌燥卻不知該怎麼應對,她何時受過這種事?身上火辣辣的感覺讓她想趕緊回內室沐浴,可事先聽了許卿卿吩咐的家丁們怎麼會放過她?
白眉房中的侍女都被打暈了放在外室,除了巡查的下人沒人會來這兒,可巡查的下人此刻全在白眉房中,那便……無人可救她了。
筵席上的陳生看著身旁空著的白眉的位置,本想過去尋她,偏偏被許卿卿拖住了腳步,許卿卿大半個人都倒在他的身上,口中小聲地說:“我不知是不是不勝酒力,有些昏昏沉沉的……”
陳生伸手扶住她,將許卿卿帶回房中休息,早把沒來的白眉拋在了腦後。
偏院,女子的痛苦***和男子的聲音充斥了整個內室。
沒過幾日白眉便被陳生以私通下人的名頭趕出了府,坐在陳府門前的地上,路人的叫罵聲不絕於耳,她無助地發愣,被人一棍子敲暈過去,醒來時已然到了青樓。
再不想,又逃不出去,白眉把和陳生許卿卿的過往都拋在一旁,心中所想的就是如何在這青樓中活下去了。
天偏不讓她忘記。偏要讓這兩人遇見。
那日陳生在青樓瞧見白眉,嘴邊帶著笑對著她說的那一句:“今夜我就要她服侍。”白眉是此生都忘不了,那是怎麼樣的一番神色,直到白眉顫抖著將發簪紮向陳生的胸膛時,還在她眼前浮現。
她本想和陳生同歸於盡,可她沒紮中。尾隨陳生的許卿卿衝進了白眉的房門,一把將正欲行刺的白眉推倒。
白眉沒想到有人會衝進來,還是對自己充滿恨意的許卿卿,一下就被推在一旁,頭磕到了桌角,當場昏了過去。
許卿卿大驚,想要趁著白眉昏迷過去將她直接殺死,以除後患,被陳生攔住,強行帶回府中,隻剩昏迷的白眉獨自在房中。
所幸青樓裏的老媽媽很看重白眉,聽下人說她這邊有大動靜就急著過來瞧瞧,一看才發現白眉倒在地上,頭在流血,人已經昏了過去。
老媽媽派人一連在白眉身邊看了好幾日,又派人給她治傷,這才保住了白眉一條命。
本來這撞到了腦袋,是該瘋或者變得癡傻的,恰好白眉被撞之前失憶,這麼一撞,倒是把那些沒了的記憶,全都撞出來了。
睜眼看著自己床的帳頂,白眉對突然恢複記憶這件事有些接受不了。她更接受不了的是,她堂堂一介江湖女俠,失了記憶竟被人欺負到這等地步。
許卿卿。你不得好死。
她滿腦子是這幾個字,猛地起身偷了房門外老媽媽派來守著她的下人的鐵劍,趁著夜色翻進了陳府。
那柄鐵劍橫在許卿卿脖頸邊上時,她還在鏡前抹著脂粉。冷冰冰的劍貼著皮膚,劍的主人是白眉,許卿卿幾乎是下一刻就叫了出來。
“你!你是要做什麼!來人啊!”
她的叫聲自然驚動了陳生,陳生踏進房門,白眉的劍就在許卿卿肩上劃了一道細細的口子。
“啊!你個瘋子!被下藥了還不曉得躲家丁的瘋女人!你還來做什麼!是你自己中計的!如何怪的了我?”許卿卿口不擇言,一直罵著白眉,仿佛下一秒就沒了機會。
“且慢!”陳生大喊一聲,引起了白眉的注意力。她把視線移到他身上,薄唇輕輕開合:“你還想說什麼?”
“我知道她下藥,隻是此事已經過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