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送年禮
小舅對大姨說：“大姐，家裏忙得很，這一百塊你拿著去街上買些酒菜。”
大姨一把拿過來，塞到小舅口袋裏，說：“小弟，你跟明明媽媽每天早起晚睡的，幹點小買賣也不容易，這錢你拿回去，我跟你二姐還能管不了幾位叔叔一頓飯嗎？”
小舅不讓，齊媽跟大姨拉扯著把錢塞到小舅口袋裏，又勸了幾句，小舅這才騎著摩托車匆匆趕回了鎮上的代銷點。
村頭有家飯館，齊泱一早就去訂好了酒菜，中午時分菜館的老板娘提著給送了來，堂屋的方桌上擺了滿滿的一桌子，齊爸作陪，大舅本來想走，剛站起來就被大舅媽一把拉著坐下，大舅媽說：“很長時間沒跟大軍兩位姑姑吃頓飯了，咱也別回去再做了，就在這一塊吃吧。”
大姨氣哼哼的跟齊泱小聲說：“沒臉沒皮。”
齊泱說：“願意在這裏吃就吃唄，咱不跟他們一個樣，又少不了他們一口吃的。”
大姨說：“泱泱呀，你真是個懂事的好姑娘，看你年紀不大，辦起事說起話來可比你姐姐哥哥們老道。”
齊泱說：“大姨，我哪裏敢跟我哥哥姐姐比呀，我哥人家現在都是人民醫院的兒科大夫了，聽我小姑說我哥年紀不大，業務水平高，態度好，很受歡迎呀。”
表哥一直都是大姨的驕傲，聽齊泱這麼說，嘴角翹得高高的，笑著說：“你哥從小脾氣就好，做這個工作正好。”
大舅媽不是個吃虧的人，大概是沒有從姥姥手裏扣到錢，一腔憤怒全發泄到桌上的菜裏，跟不要命似的吃啊吃，吃的三姥爺五姥爺一個勁的皺眉頭，看著那雙在盤子裏翻來攪去的筷子，齊泱沒什麼胃口，轉頭看齊媽，皺著眉頭隻夾自己麵前的菜，吃了幾口也就放了筷子。
飯後，大舅大舅媽回了家，大姨跟齊媽說：“泱泱媽，咱媽這裏我看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你看看過幾天把咱媽給送回來，過了年初二再接過去就行了。”
齊媽答應著，把院子裏曬的被褥都收進屋，鋪在炕上，把爐子裏又填了些煤塊，這才跟齊爸齊泱回了家。
剛到家，表哥宋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電話裏說他們正在往F城趕的高速公路上，車上還有表姐趙慧生，表哥趙京生，宋承也跟著一起來了，家裏大人工作忙，抽不出時間，外婆就安排幾個孩子來齊泱家裏送年禮。
齊媽知道了，馬上給幾個侄兒外甥準備吃的喝的住的地方，因為外婆交代了要去齊爺爺家裏看看兩位老人，齊媽想著等到了時間就挺晚了，就把樓上的兩個房間打掃了，床上鋪了新的床單，齊瀠看齊媽忙碌的樣子，咬著蘋果靠著門框說：“媽，一看就是娘家的侄兒來了，看你這忙活樣呀，我看著就累得慌。”
齊媽說：“去，一邊呆著去，不幫著幹活還在說風涼話，你也不想想，你那幾個表哥表姐家裏都是什麼條件呀，到了咱家咱就得把最好的給他們拿出來，瀠瀠呀，以後得學著幹點家務，學著處理點人情世事。”
齊瀠三口兩口把手裏的蘋果啃完了，說：“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廚房幫著我姐摘菜洗菜去。”說著一溜煙的就跑了。
齊瀠跑進廚房，湊到正在摘菜的齊泱身邊，說：“幸虧我溜得快啊，姐，你是不知道啊，咱媽又要開始說道我了，哎，姐，你說咱媽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齊泱說：“別瞎說，咱媽才多大年紀？更年期還早呢。”
齊瀠說：“嗯，我真是笨啊，自己上趕著去挨罵，以後還是得跟著你好好學著點，咱媽說的真是對啊，我就是那不看死眼活眼的貨啊。”
看著懊惱的妹妹，齊泱笑著說：“好了，快幹活吧，估計一會咱表哥表姐他們就得到了，快點順好了菜等著他們一到了咱就下鍋。”
燒柴火的鍋上燉著雞，煤氣灶上燉著大骨頭，這會都開了鍋，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一陣陣撲鼻的香氣引得人唾液腺一下子發達起來。
一陣汽車馬達的聲音從屋後傳來，齊媽趕緊去接著幾個娘家的孩子，兩輛軍牌的越野車，卸下車上的年禮，齊媽讓這兩位開車的師傅進屋喝水，一番推辭之後兩位開車的師傅開著一輛車去了F城的住下，趙慧生對齊媽說：“小姨，你不用客氣的，來的時候我大舅都安排好了，我們幾個在你家住兩天，代我外婆看望你家的兩位老人，再去看望我們姨婆，到時候我們自己開車去F城跟兩位師傅彙合就回京城了。”
齊媽說：“離過年還有十來天呢，怎麼才待兩天呀？”
宋晉說：“小姑，家裏還有一些親戚年前得走動，你家離得遠我們就先來看你了。”
齊媽說：“應該是我們去看望你們奶奶才對的，還讓她老人家安排你們這麼大老遠的來走一趟。”
趙慧生笑著說：“小姨，我平時時間少，這會工作不忙才能跟著一起來你家看看啊，外婆總跟我說你們家的飯菜很好吃，我可是想了半年了呢。”
齊媽說：“好好好，這兩天呀小姨就變著花樣的給你們做好吃的，讓你們吃個夠。”
因為到的比較晚了，且路上很累，吃了晚飯齊媽安排幾個人洗涮之後就去休息。
趙慧生看著樓下的大炕，跟齊媽說：“小姨，這大炕誰睡啊？”
齊媽說：“泱泱姥姥在這裏都在這裏睡的，這兩天姥姥在F城齊泱跟她兩個妹妹就在這裏睡覺。”
趙慧生說：“我要是跟她們仨在這睡不擠的慌吧？”
齊瀠說：“不擠不擠，這炕睡著可舒服了，表姐，晚上咱們一起在這睡哈。”
於是晚上四個人在這燒的熱乎乎的大炕上睡覺，大家躺在炕上暖呼呼的被窩裏，聽著窗外呼呼的北風，談著自己身邊認識的人遇見的事，說說自己在單位在學校交往的同學好友，溫馨愉快。
很多年後表姐趙慧生還跟齊泱說，在齊家村住的那兩晚上是自己最難忘的兩晚上，那種安寧的冬天的感覺是在別的地方都找不到的感覺。
第二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溫度雖然很低，但是擋不住大家來趕年集的熱情，才五點多路上就有賣東西的走動的動靜，齊媽六點多起床準備早飯，等大家從炕上爬起來從樓上打著嗬欠走下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上了小鹹菜，饅頭還有金黃粘稠的小米粥。
宋晉伸個懶腰，對齊媽說：“小姑，你們家真好，晚上很安靜，床睡著也舒服。”
齊媽說：“要是覺得好了就經常來小姑家住幾天。”
宋晉說：“好，以後我一定會經常來麻煩小姑的。”
趙京生說：“天沒亮我怎麼就聽見路上有人走動呀？”
齊源說：“今天是大集，進了臘月趕集的都是四五點鍾就來街上擺攤了，有的這一個臘月賣的東西都比前麵十一個月賣的東西多呢。”
齊媽說：“咱們趕緊吃飯，吃了飯你們去集上逛逛，看看農村的臘月集是個什麼樣子的。”
吃過早飯，齊媽帶著幾個孩子拿著去齊爺爺齊奶奶家還有憶蘇姐姐家的禮物，走著去了村子裏。
這個時候集上已經很多人了，有些地方說是摩肩接踵也不為過，宋晉幾個看什麼都新鮮，齊媽還特意買了幾樣當地的小食品給大家嚐嚐。
看過齊爺爺之後去了憶蘇姐姐家裏。
憶蘇姐姐的鋪子一大早就開了門，一開門就有人來送布料拿衣服，早飯還沒吃就忙得團團轉。
看見齊媽帶著一幫孩子來了趕緊站起來接著，跟宋晉幾個寒暄之後帶著去了北屋。
北屋炕上德明的娘靠著背坐在炕頭上，看見齊媽進屋笑著跟齊媽打招呼，齊媽介紹了之後德明娘跟宋晉幾個客氣了幾句，看見送茶果進屋的姨婆，跟齊媽說：“泱泱媽，真沒想到你跟嘉嘉的媽媽還是親戚，我就說村裏人誰看了你們倆都說你們倆像娘倆呢。”
齊媽說：“我長得像我小姨，嘉嘉媽媽長得像她奶奶，我們倆長得可不就挺像啊。”
趙慧生跟姨婆說了自己外婆囑咐自己帶給姨婆的話，行李裏是一些南方的禮物，姨婆摸著那些東西，對趙慧生說：“你外婆費心了，這都是我們小時候家裏過年給親戚送的年禮呀，這麼幾十年過去了難為她還記得。”
姨婆收好東西，從自己住的屋裏拿出一個包袱，對趙慧生說：“慧生啊，這個是姨婆給你外婆準備的東西，是我自己做的一件衣服。”
姨婆說著話解開包袱，是一件綢緞的偏襟薄棉襖，做工精美，襖扣是自己盤的花樣。
姨婆抖開那件棉襖，幾個孩子圍著讚歎這件棉襖做的好，趙慧生說：“姨婆，你手藝真好，做的這麼漂亮。”
姨婆說：“姨婆當年的奶娘針線活做的就好，帶著我東奔西跑的一路上就教了很多，姨婆年紀大了，眼神不好，要不然還能在襖上秀點花呢。”
趙慧生幫著把棉襖疊好了放到包袱裏包好，對姨婆說：“姨婆，你放心，我一定把衣服給我外婆，我想外婆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