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年初二走姥姥家
衣服時間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初一一天大家都忙著拜年，或者是接待拜年的，晚上一般都早早的休息，初二就開始走親戚了。
初一在街上滿眼都是成群結隊拜年的，初二一到街上就會看見騎自行車或者是騎摩托車的，車上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走親戚正式拉開了帷幕，過年都要去姥姥家或者姑家舅家走一走，看看自己的長輩，齊泱家也不例外，因為要把姥姥接回來，齊爸沒有跟著，去了他自己的姥姥家看舅舅，齊媽喊了村裏一個開麵包車的送自己這一大家子去三十裏外的姥姥家，並跟人家說好了下午吃過午飯就去接，果果跟卓雅琴也一起跟著去。
在車上果果嘰嘰喳喳的跟自己的媽媽說著上次去姥姥家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還特別的強調了大姨家的表哥，溫文爾雅的表哥跟果果非常投緣，昨晚上果果就問了齊媽表哥今天去不去姥姥家，在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一定要跟著。
姥姥家門前貼著對子，門上也有過門錢，司機到地方放下人就回了齊家村，大姨聽見動靜出來接著，寒暄過後就進了家門。
姥姥正在炕上坐著呢，屋裏暖烘烘的，幾個孩子都跑近前跟姥姥問好，齊泱打量了屋裏，牆角的小桌子上放著幾個菜盤子，裏麵的菜看樣子就是年五更吃的，齊媽問大姨小舅怎麼沒有在家，大姨說：“他小舅那門市部昨天就開門了，我聽咱娘說除夕下午一家人回來，初一一早就去了。”
齊媽說：“咱們自己弄點吃的，下午我就帶著咱娘去我家。”
大姨說：“那我明天去你家，咱大哥是不用指望了。”
齊媽說：“我先去幫著咱娘收拾一下行李，估計短時間不回來了，你要是有時間了就跟我姐夫去我們家看咱娘就行了。”
齊媽邊把姥姥的一些衣服打了個包袱，一邊隨口問道：“娘，你怎麼沒有穿我給你做的那件綢子襖啊？”
齊媽年前給姥姥做了一件黑色的綢子對襟襖，姥姥沒舍得穿，說等過年的時候穿，這會過年了卻沒有穿在身上。
姥姥聽齊媽這麼問，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齊泱注意到了，問：“姥姥，怎麼了？”
姥姥歎了口氣，看著自己兩個女兒還有幾個外甥眼裏關切的目光，想了想，笑著說：“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了，能有你們一幫懂事的孩子真好。”
經曆了昨天的衣服時間，齊泱心裏一沉，難道是遇見相同的事情了？
齊媽說：“娘，有什麼事情你就跟我說，你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你也跟我說，我們雖說是閨女，現在很多閨女也是能做自己娘家的主的。”
姥姥說：“就是一件衣服，我就當是丟了。”
齊泱問：“是我小舅媽還是我大舅媽幹的？”
姥姥說：“家醜不外揚，你們也別當是個事，是你大舅媽，除夕下午來的時候看見了，說是她娘家娘過年也沒有做件衣服，跟我要去了。”
大姨有些很鐵不成鋼的說：“娘啊，她要你就給啊。”
姥姥歎了口氣說：“我不給能怎麼著啊，大過年的你再讓鄰裏們看熱鬧呀？”姥姥說著眼裏有些氤氳了。
大姨一下子噎住，齊媽也歎了口氣，說：“算了算了，就當是給狗了，咱們做飯吧，吃了飯早些走。”
齊泱覺得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臘月二十八媽媽跟大姨已經每個人給了二百元了，還不滿足，那件衣服就算是姥姥不要了也不能這麼便宜了大舅媽。
大舅媽娘家就在姥姥村子西邊兩裏地的村子，兩個村子的地都是挨著的，齊泱喊了大表哥，說了姥姥衣服的事情，並把自己的主意跟大表哥說了，表哥遲疑的說：“大過年的這麼做行不行啊？挺晦氣的吧。”
齊泱說：“就是給她找晦氣的，到時候你就在一邊看著我哭就行了，她不是潑嗎，我也不跟她嗆聲，嗆聲我也嗆不過人家，我就在他們家門前哭。”白蓮花有時候比帶刺的玫瑰更能傷人啊。
兩個人在一邊嘰嘰喳喳的，齊瀠湊上前，問：“你們幹什麼呀，神神秘秘的？”
齊泱說了姥姥的衣服，並說了自己的計劃，齊瀠一聽來了精神，昨天自己沒沾著便宜，聽自己姐姐這個計劃，馬上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幾個孩子跟在廚房做飯的齊媽大姨還有卓雅琴說了一聲去外麵玩就往大舅媽的娘家走，穿過一片麥地就是，她娘家還在村子的最東邊住，更好找。
在村裏找人問了位置，看見院子裏停著好些自行車，還有兩輛摩托車，大舅媽娘家兄弟姐妹有六個，兩男四女，這會全都來了，大舅也跟著，沒有在家準備著兩個妹妹來走親戚，這邊的習俗，家裏有出嫁的姑娘一般娘家的兄弟會留在家裏做飯，媳婦帶著孩子去丈母娘家，今天大姨夫就沒有來姥姥家。
幾個孩子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往裏張望，村裏有人看見了奇怪的問：“這是你們家親戚嗎？怎麼不進去呀？”
果果按照齊泱的交代，怯生生的回答：“這不是我們家的親戚，他們家的親戚是我們家的親戚，我是找他來拿東西的。”
說的有些繞，那個村裏人想了想才明白過來，看著果果玉雪可愛，穿戴也不像是農村的孩子，笑著說：“你們是哪裏的呀？大過年的來拿什麼東西？”
果果說：“我姥姥是東邊村子裏的，我姐姐說我大娘給姥姥做的送老衣服被拿來給這家的奶奶穿了，我們是來要回衣服的。”
所謂的“送老衣服”就是老人給自己做好的壽衣，許多老人會在這衣服上花費很多的心思，有些老太太甚至會在自己的養老衣服上繡很精致的花，齊媽給姥姥做的那件衣服是黑色綢緞的對襟襖，麵料是齊泱在f城百貨大樓花了不少錢買的，據說是蘇杭那邊來的料子，爺爺奶奶還有姥姥一人一塊，做好了姥姥試穿了一次，款式很大方，姥姥穿著也很得體，姥姥非常喜歡那件衣服，本來齊媽做好了就讓姥姥直接穿，姥姥卻要留到過年的時候穿，可見對這件衣服姥姥是很在意的。
想到那件衣服現在穿在一個自己非常厭惡的人的親人的身上齊泱就覺得非常的惡心，衣服自己是不會帶回去的，哪怕是燒了，剪了也不能讓別人穿這件衣服。
正在門口說著，齊瀠喊：“大舅出來了。”
齊泱看去，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頭頂有些禿，從屋裏走出來看樣子是要去廁所，看見大門口站著些人走出來看熱鬧。
齊泱朝這齊瀠使了個眼色，齊瀠高聲喊：“大舅，大舅。”
大舅看到是自己兩個妹妹家的孩子，有些奇怪的問：“你們怎麼來了呀？是怎麼找到這裏的？你們的媽媽呢？”
齊瀠委屈的說：“你也不在家，我小舅也在他門市部裏忙活，就我媽跟我大姨自己在家忙著做飯，我們人多啊，那點飯不大夠吃的呢。”
那個鄰居有些興味的看著幾個孩子，看見大舅出來笑著問：“大姐夫，這是你們家我兩個姐姐家的孩子嗎？”
齊瀠這麼說大舅臉上有些下不來了，聽見鄰居這麼問，尷尬的說：“是啊是啊，早上走得急沒來得及給我娘留下家裏的鑰匙，我這就給你們拿去哈。”
果果說：“我們不是來要飯的，我們是來要衣服的。”
大舅奇怪的說：“什麼衣服呀？咦，你是誰家的孩子呀？我怎麼沒有見過？”
齊瀠說：“這是我們家的親戚，在我們家過年，果果說的衣服是姥姥的送老衣服，姥姥說大舅媽不知道那是她的送老衣服，拿去給你丈母娘穿了。”
齊泱在一邊說：“怎麼說話呢？咱們得跟著大軍哥喊‘姥姥’。”
果果說：“姥姥在家呢，這個不是姥姥。“
表哥說：“大舅，我大舅媽大概不知道那件黑綢子的襖是我姥姥做好的送老衣服，你去看看這家的姥姥穿了沒，趕緊給我們拿回去吧。”
大舅聽了表哥的話，想起自己媳婦帶過來的那件黑綢緞對襟襖，做的很精致，用的還是盤扣，這會正穿在自己丈母娘身上呢，看著一邊看熱鬧的鄰居，大舅一陣頭疼，想著息事寧人，先把幾個孩子忽悠回去。
大舅說：“這事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我跟屋裏那些親戚說一聲馬上回去給你們做飯去，那件衣服待會我也帶回去怎樣？”
表哥看了齊泱一眼，想著自己表妹預料的真是準呀，她說大舅一定會息事寧人讓我們先回去的。
齊泱說：“大舅，我們這麼來是偷著的，這衣服我媽跟大姨還不知道大舅媽拿來呢，是姥姥偷著告訴我們的，我們想著就這麼悄悄的拿著回去就算了，要是讓我媽跟我大姨知道了還不得跟大軍哥的姥姥說呀，到時候大軍哥的姥姥少不了得怨你跟大舅媽拿姥姥的送老衣服，趁著現在知道的人少咱們悄沒聲兒的把衣服放回去就算了，你說，怎麼樣呢？”
看著一邊看的很入戲的鄰居，大舅心裏直罵娘，守著外人呢，算什麼悄沒聲兒啊，這幾個孩子看樣子是不好糊弄，要是自己媳婦出來少不得得罵人，到時候知道的人會更多，要是把幾個孩子讓到屋裏去，讓自己的幾個連襟知道了事情的起末，特別是自己丈母娘剛上身的那件黑色綢緞對襟襖，自己的臉往哪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