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告知
找了一個靠窗的空位坐下，看著窗外墨蘭的天色，想著跟方一杭談論的德明的媳婦，齊泱心裏一陣難過，生命太脆弱了，活蹦亂跳的小夥子，說沒就沒了。桌子是帶小鎖的單人小桌，兩張靠在一排，排了三排，柳荷跟齊泱坐在一塊，看齊泱看著外麵，說：“外麵有什麼好看的啊看的這麼認真。”
齊泱回過神來，看到柳荷好奇的目光，想了想，說：“在想我一個哥哥啊。”
看柳荷傾聽的樣子，齊泱就把德明的事跟她說了，最後說：“你說是不是世事無常？每次都在人滿懷希望的時候來這麼一下子，我現在就希望德明嫂子能挺住，隻要她堅持住了以後一定有好日子的。”
柳荷喃喃的說：“頂梁柱沒了能挺住的有幾個啊？挺不住了再找個能真的幫著挺起來嗎？”
柳荷的經曆齊泱一直覺得唏噓，柳荷跟齊泱一個縣，不過是在河西縣南部的村莊，那裏經濟條件不是很好。柳荷爸爸很早就去世了，柳荷媽媽帶著柳荷跟她哥哥柳楊改嫁，柳荷媽媽後來生了柳荷的弟弟柳鬆，家裏孩子多，上學花費又多，柳荷繼父想讓柳荷輟學打工貼補家裏，柳荷的哥哥為了妹妹主動退學，做過很多工作，後來柳楊跟人打架，柳荷為了哥哥大學還沒有畢業就給幫助哥哥的那個人當小三，齊泱記得陳湘豫曾經跟自己說過，柳荷懷著身孕被那個男人的老婆打了一頓之後身體就敗了，雖然柳荷一直是個有些愛慕虛榮的女孩子，為了自己的麵子有一次在街上碰見自己的哥哥都當做沒有看見，但是這麼漂亮年輕的姑娘為了生活而被逼著做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的情人，讓齊泱有些心疼。
還沒有發課本，大家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話，輔導員進來跟同學們說：“咱們每個班都得有個班長，這樣有什麼事情班長可以跟大家上傳下達，有沒有自己推薦自己的？”
大家麵麵相覷，大部分的人是從農村來的，這樣毛遂自薦的事情還真沒有做過。
這是教師後排傳過來一個聲音：“老師，我推薦自己。”大家的目光“刷”的過去，是班裏一個挺帥的男生，陳老師說：“你到講台前來介紹下自己。”
男生穩步走到講台前，大大方方的說：“同學們好，我叫姚遠，姚崇的姚，遙遠的遠，我非常想要這個給大家服務的機會，請大家支持我，謝謝！”
簡單的介紹，大家麵麵相覷之後才想起鼓掌，一陣劈裏啪啦的掌聲響起來，坐在第一排的齊泱發現姚遠鬆了一口氣，齊泱知道這個姚遠是個很有上進心的人，非常會做人，做起事來麵麵俱到，在學校裏就展露了很好的領導才能，據說畢業之後考了公務員，沒幾年的功夫就坐到單位的前幾把交椅，是一顆明亮的政壇新星。
輔導員看班長的位子解決了，說：“就先定下班長，別的班委等國慶節回來再選。”說了幾句就交代了班長帶幾個男生去圖書館領新書，教室裏一時間吵吵嚷嚷，像個大集。
學校把四年的書一次性的發完了，好歹不像一些學校得自己在開學那天拿著單子去圖書館自己領，隻要班長去簽個字代全班同學領回來，再發給大家就好了，齊泱看著桌上那些馬列毛選鄧理還有那些天書一樣的專業書籍，一陣頭疼，這個專業還真不是自己那一盤菜啊，就算是重生回來再去學還是沒有興趣呢。
抽時間得去學校的電大去問問有沒有什麼自考之類的，在大學畢業之前找個自己感興趣的專業考個文憑出來，這樣以後找工作或者考研路子就寬了。
看見柳荷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一本專業書，那上麵的電容電阻看的柳荷那麼專心，齊泱碰碰柳荷的胳膊說：“看什麼呢，這麼專心。”
柳荷說：“我看這本書真有意思，按照這些原理竟然能做出那麼多的東西來。”說話的同時眼睛也沒有離開書頁，齊泱才想起柳荷的理化非常棒，如果給她一個很好的平台會是一個很出色的研發人才。
課本一本一本的發下來，齊泱把書都碼好了放在一邊，靠著牆轉過身子看教室裏同學們吵吵唧唧的邊領新書邊說笑。
教室的門被推開，一個橄欖綠的身影走進來，教室裏的聲音戛然而止，齊泱相信這個時候大家的心一定都是“呼”的一下提起來，冷麵教官又進來了。
教官說：“明天早上請大家到籃球場集合，咱們跑操，集合的事情請班長負責。誰是班長？”
姚遠站起來，說：“我是班長。”
教官微微的皺了下眉頭，說：“回答長官之情喊報告！”
姚遠提高聲音說：“報告教官，我叫姚遠，我是應電二班的班長。”
教官點了點頭，說：“很好。請坐！”說完轉身離開。
齊泱看了看，教室裏的人大部分都是一種茫然地表情，教官倏忽而至，倏忽而走，有些措手不及又有些不知所措，等到反應過來，教官已經走了。
齊泱現在非常佩服姚遠，這麼短的時間就適應了這個教官的作風，應對起來靈活多變，從教官那點頭就知道對這個班長還是很滿意的。
已經八點半多了，大家都收拾東西要回宿舍，宿舍還是統一拉閘，十點鍾準時熄燈，齊泱抱著自己的新書跟大家一起往宿舍走，路過籃球場，發現一個穿軍裝的身影，齊泱沒有在意，隻是身邊的陳湘豫碰了碰齊泱的胳膊說：“齊泱，不看那是不是咱們班的教官？”
齊泱抬頭看過去，還真是，看齊泱抬頭教官快步走過來，說：“我想問你幾個問題，請你跟我來一趟。”聽的齊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眨了幾下眼，定了定神，說：“教官，你是叫我嗎？”
教官說：“是的，就是你。”
齊泱說：“你先等一下，我去宿舍把書放好。”
在周圍同學異樣的眼光中齊泱快步到宿舍放好書，回到籃球場，對教官說：“教官，你想問什麼？”對於直截了當的人你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直截了當。
“你是怎麼認識果果的？果果跟她的媽媽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半個多月前我認識的果果跟她媽媽，至於第二個問題恕我不能回答，如果雅琴姐想讓你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她自己會告訴你的。”
教官沉默了一下，說：“好吧，再見。”說完轉身就走。
齊泱看著利落的轉身大步而去的綠色身影一陣無語，歎了一口氣想著還有卓雅琴的名片，跑回宿舍找出來，到餐廳門口的小賣部找了個公共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卓雅琴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齊泱說：“雅琴姐，我是齊泱。”
卓雅琴說：“齊泱，是不是果果？”
齊泱說：“雅琴姐，我打電話不是因為果果，是因為我軍訓的教官好像說認識果果，來跟我打聽你們住在什麼地方。”
卓雅琴很疑惑的說：“你們軍訓的教官？我在f城不認識當兵的啊。他叫什麼名字？”
齊泱說：“好像是程知節。”
電話那頭一下子沉默下來，齊泱知道這個程知節對卓雅琴來說大概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沉默了一下，卓雅琴說：“齊泱，我還有兩天就會結束培訓，你可以告訴你們教官到時候我會去找他的，如果他對你造成什麼困擾我感到很抱歉。”
齊泱仔細咂摸了卓雅琴話裏的意思，說：“雅琴姐，我知道了，如果果果再來找我玩那我是阻止呢還是歡迎？”
卓雅琴“嗬嗬”一笑說：“隻要不耽誤你的事情，隨你的方便。”
齊泱說：“那好吧，雅琴姐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事情了，就是麻煩你跟你小姑他們一家人了。”
“咱們都要是鄰居了，客氣的話雅琴姐就不用多說了，那再見啊。”
跟卓雅琴告別之後齊泱邊往宿舍走邊想卓雅琴跟程知節的關係，看年齡不像是情侶，說是朋友吧，看程知節對果果的態度倒不像是一般朋友，倒像是親戚關係，自己也不能就這麼問人家的關係，還是熄了這好奇心，老老實實的別人問什麼就說什麼好了，反正卓雅琴那麼含蓄，程知節那麼冷漠，有什麼機密的事情一定不會讓自己知道。
宿舍裏除了去洗刷間洗漱的就是在床上看新發的課本的，看見齊泱進來，陳湘豫一下子從床上站起來，眼巴巴的看著齊泱，齊泱知道她想做什麼，裝作沒有看見端起床底下的臉盆去洗刷間洗漱，等回到宿舍發現陳湘豫一臉幽怨的看著自己，不覺失笑，跟陳湘豫開玩笑說：“陳湘豫，我可沒有對你始亂終棄啊，別跟個怨婦似的看著我，我受不了的。”
聽的宿舍幾個人笑嘻嘻的看著兩個人。
陳湘豫說：“那麼男人的軍官找你問問題，你回來都不跟我們分享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