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王府門第高,你就是不嚷嚷,也會有人上趕著來巴結你的。就是不巴結,也會陪上個笑臉,做出討好的姿態。這也許,就是那些追求權利的人想得到的滿足吧。
曲凝香伸手拈起糕點每樣都嚐了一口,便讓他包了起來。
曲凝香剛踏出糕點房,就見尹浩然迎麵走來,然後立在她正對麵。
身邊的丫鬟有些慌張。那日尹浩然為見三小姐硬闖曲府的事,府中上下人人知曉,尹浩然當街攔住自家小姐,怎麼看都是不合適的。
“尹大哥。”曲凝香輕輕喚了一聲。
“凝香……我還可以這樣叫你嗎?”尹浩然有些愣怔地,眼前的曲凝香,以後就要是別人的新娘,自己還有這樣叫她的資格嗎?
曲凝香強撐起笑容,道:“不過是一個稱呼,沒有什麼可不可以的。”
尹浩然沉默了良久,終於說出口:“念安說,你對我隻有……兄妹之情,我不信。是不是皇帝聖旨,你推辭不得,所以才這樣騙我,想讓我死心……”
他的眼神布滿了滄桑,不過幾日,下頜也長出了胡茬:“凝香,你知道的,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我們可以遠走高飛……”
丫鬟聽到這裏,嚇得張大了嘴。
曲凝香也不知道尹浩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番話,但是此時已經顧不上難堪了,她的神情帶著愧疚而且無奈:“尹大哥,念安說的是真的,謝謝你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你值得更好的女子。”
尹浩然心髒頓時一痛,有些不甘心:“凝香,我要你親口說出來。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曲凝香看著尹浩然的神情,有些不忍心,最後還是咬牙開口:“我對尹大哥,隻有兄妹之情,從不曾越過男女的界限。”
“那……祝你幸福。”尹浩然緊緊盯著曲凝香的嘴唇,嘴唇蠕動,慢慢吐出了讓他心如死灰的四個字:兄妹之情……原來,他一直在自作多情。
尹浩然沒再說任何話,越過曲凝香,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曲凝香轉過身,見尹浩然走路都不穩的樣子,非常擔心,想要追上去看看他,被丫鬟一把拉住了:“小姐,不可以啊,被別人看見了不好。”
曲凝香被丫鬟拉住,沒有爭著要去。是啊,她已經跟別人有了婚約,她追上去幹什麼,還要說什麼嗎?讓尹大哥更加放不下嗎?
她聽丫鬟的,決定回府了。不過到底有些擔心,就安排了暗衛跟著去看著他。
接下來,曲凝香寧願無聊的在院子裏待著,也再也不出門了。
再過幾日,鬱王府的彩禮就送過來了。
八千兩銀子的禮金,四擔四百斤重的禮餅,四支美酒,兩對椰子,大魚海味,龍眼幹荔枝幹合桃幹連殼花生……各類東西加起來足足有五十擔,除開這些之後,還有大件的禮品。彩禮單子遞到秦夫人手上,秦夫人手都在發抖。
八千兩銀子的禮金……秦夫人隻在賬麵上看到過這麼多錢。如此浩浩蕩蕩猶如長龍順排的彩禮,也是讓人震驚。給彩禮最重要的就是禮金,鬱王府禮金給的夠豐厚,一般再加個一二十擔就可以了,他們竟然加到了五十擔!
這是有多麼看重曲凝香!
秦夫人連忙找了曲青碌和老夫人過來商量,原因不過如此:鬱王府彩禮給得這麼重,他們準備的嫁妝肯定還要再加!
曲青碌和老夫人意見一致,都是極為不讚成的。曲凝香養了這麼多年,鬱王府給這麼多彩禮他們就理所應當地收著,還計較對不對稱的問題做什麼!
秦夫人想著就是知會他們一聲,真要她為曲凝香的嫁妝準備什麼,那還真不可能。曲青碌和老夫人這樣的態度,倒正中了秦夫人下懷,臨門跨腳還能讓曲凝香沒麵子,那可是她樂見其成的事。
彩禮這麼氣派,嫁出門抬著的嫁妝要是太過寒酸,一來顯示了女子在娘家的地位,二來也會讓夫家看低自己。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場婚姻是門不當戶不對的,門第相差太大,但是如若在嫁妝上顯露出來,就會遭人嘴舌了。
秦夫人出了月子,知道曲凝香有靠山了,擔心她跟自己算賬。後來又看到鬱王府送來的彩禮這麼豐厚,就借著這個原因就來到了曲凝香的院子,把彩禮的事跟她說了,又故作親熱地拉著曲凝香的手:“三姑娘好福氣啊。”
曲凝香隻當做不知,默默收回了手,言辭淡淡:“謝謝。”
秦夫人麵上尷尬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三姑娘說什麼謝啊。我們是一家人,你能有這麼好的歸宿,我這個做母親的真為你高興。”說罷,又笑意盈盈地補充了一句,“三姑娘出嫁之後,曲府就是你的依靠了。”
曲凝香差點兒都要笑出來了,她這話的意思是自己應該好好保著曲家嗎?娘家才是最後的依靠?嗬……母親死後,還有誰給過她依靠?
曲凝香還以為秦夫人多硬氣,這次來是給自己最後一個下馬威的,現在她還看不出來就是傻子了。她懶得跟秦夫人拐彎抹角,說出自己的要求:“我要添嫁妝。我知道,父親和老夫人不同意,可是我要添,一定要。”
秦夫人愣住了,沒曾想曲凝香這麼快就知道了。不過在這件事上她歲又是私心,卻並不心虛,一切都是曲青碌和老夫人決定的:“老夫人和老爺說了不添,我也沒辦法。”
“我自己出嫁妝,你以你的名義添進去就是了。”曲凝香似是漫不經心的樣子,遞過來她擬的單子,看過之後,秦夫人隻覺得心中有驚濤駭浪。
禮單上的好些珍寶,她連名字都沒聽說過……曲凝香,原來如此深藏不露。
她心裏越發有數,麵上也更加慈愛,笑著回道:“行行行。”
曲凝香可不吃她這一套,直截了當地:“那個誣陷我的丫鬟,我已經處理了。秦夫人,不會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