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看了一眼曲青碌,隨後虛弱的開口:“我聽丫鬟說,三姑娘想讓我做證人?我現在身子不便,想著事情總要有個水落石出,就把你們叫過來了。”說著含情脈脈地看著曲青碌,“老爺,你不會怪我吧?”
曲青碌哪裏會責怪,伸手扯過被子掖緊,輕聲說:“不怪你不怪你。這事情我能處理,你還操什麼心啊?”
他們這樣一副你儂我儂的樣子,曲凝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看的越多,她就越會想起自己的娘親宜佳公主。娘親就是被這個她所謂的父親害死的,都是為了眼前這個人,她所謂的繼母。
她沒給他們繼續纏綿的機會,硬邦邦的開口:“秦夫人,·我有沒有推過你,你應該很清楚。當時在場的隻有我們三個人,你的貼身丫鬟胡編亂造說謊,現在隻有你能給我證明。你仔細的想一想,我推了你沒有?”
曲凝香目光直視著秦夫人,盯得她有些心虛。曲凝香留在曲府一日,就始終是她的心頭大患,她不應該心軟。秦夫人鼓足勇氣,做出極其痛心的樣子:“三姑娘,就算到了此時此刻,我也不敢相信,昨天晚上你會伸手推我。”
說著就低頭嗚嗚哭了起來,“差一點,我的孩子就要保不住了。蒼天憐見,我還有機會留在這世上,和我的孩子一起。”
曲青碌將秦夫人抱入懷中,出言安慰著,又看見曲凝香,驚怒非常:“這下你沒什麼可以辯駁的了吧?你能做出這樣的事,真是枉為人!真是後悔生下了你!”
“父親!”曲凝紫在一旁大呼,“三姐姐絕不可能做出這等害人性命的事。秦夫人跟三姐姐之間本就有矛盾,她說得話也不能完全當真啊!”
秦夫人聽言哭聲更大,語氣中全是委屈:“老爺,妾身這個做後娘的做到這個份上真是失敗。我自認對她們這些姐妹盡心盡力,她們害我便就罷了,如今還說什麼我撒謊?老爺,這是我的親骨肉,難道我會自己故意摔倒誣陷給三姑娘不成嗎?”
秦夫人無限委屈,哭著哭著就沒了聲音。曲青碌連忙查看,秦夫人都暈過去了,大聲喊了大夫。
大夫進來把脈,紮針之後,秦夫人才慢悠悠地轉醒。她看了看房中的情況,不禁又落下眼淚。曲青碌見狀很是痛心,對曲凝香和曲凝紫很是責罰了一番。
曲凝紫為曲凝香說話受到牽連,曲凝香很是內疚。此時她也毫無辦法,沒有人聽她解釋,也沒有人願意相信她。秦夫人那虛弱的身體,嗷嗷叫的孩子,即使她說的是謊話又怎麼樣呢,那就是她最好的佐證,最好的倚靠。
秦夫人看著曲青碌把她們大罵了一頓,又請家法賞了她倆幾鞭子,心中的鬱氣倒是出了,但是心裏的石頭卻始終放不下。
這一次,她要永絕後患。
秦夫人望了望搖籃裏睡得安慰的孩子,哭訴著:“老爺,三姑娘想害我的孩子,這次我們娘倆僥幸躲過了,那下一次呢?難道在老爺的府裏,在自己家裏,我還要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嗎?”
她抬頭看曲青碌,見他臉上全是憐惜之意,心中更有底氣:“老爺,三姑娘容不下這個弟弟,我也放心不下。要不,就讓我帶著孩子住到外麵去吧,也好過,總是擔心遭別人的毒手。”
他曲青碌的兒子,自然是不可能住到外麵去的,他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不讚同的意思:“怎麼可能讓你住到外麵去?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那是我的親生兒子。”
曲青碌意有所指:“要走,也不是你們走。”
曲青碌的意思,在場的人都很明白,包括曲凝香。看來曲青碌是想法子把自己整出去了。
曲凝香低著頭,悶不做聲。她現在已經沒有爭論的心情了。
曲凝紫見狀大急,自己站起來走到曲青碌身旁:“父親,你是要把三姐姐趕出去嗎?”一字一句中都帶著哭腔。
秦夫人內心暗喜,不過她還是裝作大度勸慰曲父:“三姑娘一個女兒家,離開了曲府,確實是無依無靠的。老爺……”
曲凝紫看秦夫人也出聲勸,雖然不清楚她有什麼其他的目的,但是此時她能站出來替三姐姐說話,自己也是心生感激。她水汪汪的眼睛望著秦夫人,眼眸中全是感激與期待。
“三姑娘也到了年齡了,不如……老爺,三姑娘該嫁人了。她娘親去得早,我這個做繼母的早早的也做了些打算。”秦夫人臉上掛著笑,說出了好幾個世家子弟的名字,顯然確實已經早就有計劃了。她的臉色蒼白,說下這幾句話來,像是已經費盡了渾身力氣。
曲青碌一直扶著她,見她一副強自隱忍也為曲凝香挑選郎君的樣子,心中更是疼惜,滿口答應下來:“就按你說的辦。”
說完又看向曲凝香,語氣全不似剛才的溫柔平和,目光冰冷深涼:“你母親如此為你著想,你不圖回報就算了,還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來。從今天起,你就好好待在房裏繡你的嫁衣吧。”
曲凝香還沒說話,曲凝紫就立刻反駁:“母親挑的那幾個人不是不學無術就是花天酒地,都是些紈絝子弟。況且三姐姐是府中嫡女,怎麼可以嫁給別人作妾!”
原本乖巧懂事的曲凝紫現在也學得曲凝香一樣和自己頂嘴了,曲青碌忍無可忍,提起一腳就把曲凝紫踢翻在地,他破口大罵道:“她做出的事要是傳出去了,你自己瞧瞧,睡會要她?到時候她連個做小妾的資格都沒有!你還為她抱不平,你這個混賬東西!”
曲凝香過去扶起曲凝紫,隻見她捂著胸口,麵色疼痛不已。
曲凝香知道這件事自己必定要背黑鍋了,除了曲凝紫始終相信她,其他人不是不願意,就是沒膽子相信她。
她一直對曲青碌多有容忍,是看在他畢竟是原主親爹的份上。曲凝香自己對他可是半點兒婦女之情都沒有,而且後來又知道了他是害死宜佳公主的真正凶手,更是恨他恨得牙癢癢。不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和他翻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