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柔不甘心地離開了,遠離了營帳。她邊走邊憤恨地想,她跟曲凝香的關係就是這樣了。不過隨意的逛逛,也會被當成不懷好意。既然如此,那她還裝作好人幹什麼。曲凝香有了小郡主幫助,現在也算是如魚得水,憑什麼憑什麼。論美貌她哪有自己半點兒好看,小郡主竟然也站在她那一邊。
她摩挲了藏著的梅瓶,冷冷的笑了,原本還猶猶豫豫的心頓時堅定了起來。曲凝香,我也不想害死你,可是誰讓你得罪了清然公主呢,這就怪不得我了。
這日,天氣晴朗。已經是皇家圍獵的第五天,明日就要起駕回宮了。皇帝論功行賞,設宴款待在狩獵中獵得獵物數量眾多的大臣及其子女。大家同樂,自然不能少了秀女,皇帝還特意吩咐皇後娘娘讓本屆秀女也入宴。
眾秀女都去了宴席中,曲凝香雖然還在懲罰中,皇後娘娘特意恩赦入席享宴。
曲凝柔一直躲在秀女所居的營帳背後,觀察著裏麵的動靜。等曲凝香和小郡主終於離開後,就放緩了步子,四處張望了一眼,鬼鬼祟祟地進去了。
皇帝設宴,除了要緊防衛,外圍巡邏的士兵外,其他人都被邀請入席,一承天恩。再說曲凝柔進入營帳後,找到了曲凝香的床位。她的床榻上擺了一張檀木書桌,一看就是專為罰抄女戒所設。她湊近翻開手抄本,心中一陣鄙視,如此筆跡,簡直不堪入目。
書桌左上角擺了一隻琉璃盤,上麵擺放著各色糕點。盤子旁邊還放著一壺茶,揭開蓋子,香煙嫋嫋,清新異常。曲凝柔掏出暗紅色梅瓶,倒出一顆紅纓丹,隻覺得手心出汗,右手也抑製不住的顫抖。
放下去吧,放下去之後,就沒有曲凝香這個人了。再無人與你爭搶,奪你光芒,你不用再嫉妒,不用再羨慕,你還會得到榮華富貴。
曲凝柔嘴裏一直囁喏著:“是的,是的。”她看著紅纓丹慢慢融化在茶水中,最後變為和茶水一般淡淡的黃色,再也找不出紅纓丹的蹤跡。
她慢慢地從床榻上爬下來,腳踏在實地上才感覺到真實,沒有了虛無縹緲的空虛感。她驚醒過來,立刻手忙腳亂地理了理床鋪,書本,恢複它原來的樣子。
曲凝柔把一切都收拾好之後,就又偷偷摸摸地出了營帳。她的手緊緊握著那個暗紅色梅瓶,使勁壓製自己內心的恐慌感,走到營帳後的背光處,準備找個隱蔽的地方把這個小瓶子藏起來。
草原遼闊,除了綠油油的青草就是聳入雲天的樹木。曲凝柔四處遙望了一眼,沒有什麼別的好去處能徹底銷聲匿跡,隻得動作快速的就地刨了個小坑。
“……曲凝柔?”背後遲疑的聲音響起。曲凝柔隻覺得脊背一僵。
她猛地一回頭,發現是當初站錯位置的那位蘋果臉的秀女。曲凝柔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見她緊盯著自己手中的小瓶子。曲凝柔趕緊收回手把小瓶子藏進長袖裏。
她唇角揚起笑意,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你叫我幹什麼?”
蘋果臉的秀女是禮部尚書趙成剛的孫女趙若靈。她看著曲凝柔的樣子就知道有問題,好奇地問道:“我看到你在挖坑……你挖坑幹什麼?”
她看見了,看見了多少?曲凝開始驚慌起來,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我挖著玩兒的。”
趙若靈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不過她並未深想,也沒往心裏去:“這樣的話,那你慢慢挖吧。我回去吃飯了。”
曲凝柔驚懼異常,恐怕自己剛才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落入別人眼裏。她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問道:“你沒吃飯,從宴席上過來?”
趙若靈道:“是啊,我就是經過,看到你在這裏,順便問你一聲。”然後就轉身離開往她們居住的營帳的地方去了。
曲凝柔大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從宴席過來的話這裏是必經之地,而且是背對著的,她進去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如果趙若靈在附近她一定能發現。所以趙若靈沒說假話,她絕對不可能先去了營帳正門才回身過來。
曲凝柔低頭看了看挖好的坑,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如果被人發現,一定會立刻懷疑到她身上。曲凝柔隻好收好梅瓶,尋找其他的機會。
曲凝柔回到宴桌上,瞥了一眼曲凝香。她正言笑晏晏地和小郡主說著什麼,完全沒留意到曲凝柔這邊的動靜。曲凝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蓋住了眼眸中的一絲冷光。
宴到中場,小郡主百無聊耐,貼耳對曲凝香說道:“凝香姐姐,我好無聊啊,我們回去吧。”
曲凝香也正有此意,實在是古代的聚會太無聊了,尤其是皇帝組織的聚會,還要講食不言的規矩。兩人一拍即合,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就溜回了營帳。
小郡主回到營帳中,看著曲凝香書桌上的糕點,多彩多樣,令人歡喜,立馬就拿起來開吃。
曲凝香見狀,狠拍了小郡主的手背:“剛才在席上吃的不夠多嗎?還吃。”說著提起茶壺倒了杯茶,“喝點兒水,小心噎著了。”
小郡主嘴裏還含著糕點,唇邊還粘著碎末,接過茶杯,大口大口地喝完了,含糊道:“我沒吃飽啊,我還能吃。”
曲凝香笑了,調侃道:“沒想到我們的小郡主還是個小吃貨。”
說罷,曲凝香就由著小郡主大吃特吃,自己就又翻開手抄本繼續抄女戒了,畢竟樣子還是要做得好看嘛。
兩人都各司其職,偌大的營帳裏靜悄悄地,隻有小郡主微弱的嘎吱嘎吱的咀嚼聲。曲凝香就是伴著這樣的聲音慢悠悠的抄著女戒。
小郡主吃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嫂子,我覺得不舒服……”她手捂著胸口,悶悶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怎麼了?”曲凝香聞言,立即起身坐到小郡主的身旁,抓著她的手,著急道,“哪裏不舒服?我這就去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