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聽清然公主避重就輕,全然不提前麵她對凝香姐姐的汙蔑之言。她正想回稟陛下出言反駁,卻被鬱弦音伸手攔下,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小郡主安分下來,不知道哥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皇帝等清然公主的話說完,並沒有直接就定曲凝香的罪。他溫和的笑了笑,就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曲凝香是第一次覲見皇帝,隻知為皇帝者,必定心狠手辣,冷酷殘絕,沒想到是這樣一位溫和的老人,心中生起親近之意。但是上位者,必有一股威儀,皇帝尤為甚,她也不敢輕易冒犯。
皇帝明白清然公主十之八九有虛假的成分,她那驕縱的性子是他給慣壞了。光曲凝香也就便罷了,牽扯到鬱王府的世子和郡主,此時就不得不有另外一番安排了:“弦音,此時因何而起啊?”
鬱弦音雙手稟禮回答道:“回陛下。圍獵場馬受驚了,臣恰巧路過,正好救了這位小主。”
“哦,那我聽說清然與旁人起了口角,是怎麼回事?”皇帝點點頭,繼而追問道。
“其餘的臣不知。”鬱弦音拱手回到。鬱弦音在朝中並無實權,隻是掛了個五品的閑職的名頭罷了,皇帝特赦有上朝議事之權,但無參本之權。
皇帝沒在問下去,轉頭就對曲凝香發問道:“和清然鬥嘴的是你?你來說說怎麼回事吧。”
皇帝話裏話外,柔裏帶剛,曲凝香不敢有絲毫隱瞞,有絲毫誇大,隻輕描淡寫的說道:“回稟陛下。奴婢被世子救下不過片刻,公主就來與奴婢理論,奴婢心急還了句嘴。並無公主所說的斥責之意。陛下明鑒。”說著連忙跪下,行了個大禮,“奴婢確實有罪,奴婢還嘴的確是大不敬之舉,請陛下責罰。”
曲凝香雖然認罪,俯首帖耳,但是言語中寬敞闊氣,倒是落落大方。
雖然鬱弦音和曲凝香都沒徹徹底底地把事情說個清楚,但是皇帝已心知肚明,看著曲凝香不卑不亢的樣子,語言上是讓責罰,但語氣中毫無一點懼意。皇帝很是欣賞:“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了,朕也明白始末了。你叫什麼名字?”
曲凝香恭敬道:“回陛下,奴婢曲凝香。”
貴妃娘娘立即俯身貼進皇帝耳畔提醒道:“是曲青碌之女。”
皇帝有些疑惑地看著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沒有說話,隻是莞爾,笑了笑。皇帝暫把此事放一邊,對著曲凝香道:“你先起吧。”
“謝陛下。”曲凝香順皇帝的話起了身,也沒再說什麼,隻安靜地低頭站在一旁。
清然公主見皇帝陛下麵色溫和,一點兒都不像生氣的樣子,立刻著急道:“父皇,你準備治曲凝香什麼罪啊?”
皇帝陛下一向都非常疼愛清然公主,對她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小郡主見此情形有些著急,但在皇帝麵前不敢造次,更不敢為曲凝香求情。否則定要被皇帝懷疑聯合欺負清然公主了。清然公主惡人先告狀他們目前為止也算贏得先機,她不能再添亂,否則就得不償失了。
小郡主緊緊抿著唇,手握成拳頭也捏得緊緊的。
曲凝香筆直地站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對皇帝陛下如何處罰自己並不在意。其實曲凝香也並不是全然地胸有成竹,隻是能做的已經做完了,現在隻需等著皇帝開口說什麼,便是塵埃落定。若是她再說些其他的話,那可就是畫蛇添足了。
清然公主看著皇帝陛下依然隻是微微笑了笑,並不理會自己,更是不安,繼續說道:“父皇,不管這個曲凝香說什麼,但她竟然與我頂嘴,可見她不把我這個公主放在眼裏。”說著瞪了曲凝香一眼,惡狠狠地,又抽噎著哭了起來:“父皇,她不把兒臣放在眼裏,肯定也有藐視父皇您的意思。”
聽了這句話,皇帝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曲凝香等三人立即跪下:“陛下明察,奴婢斷然不敢有此心思。”
貴妃娘娘瞥了曲凝香一眼,上前略帶笑意道:“陛下,臣妾認為,不過是小兒女們吵幾句嘴罷了,哪裏有公主說得這般嚴重?想是公主受了委屈,心裏氣不過而已。”
皇帝的麵色緩和下來,笑問道:“愛妃說的有理。依愛妃看,此事應如何處置呢?”
貴妃娘娘淺淺笑著答道:“陛下要讓臣妾做這個壞人嗎?”話音剛落,皇帝便咧嘴笑開了。見狀,貴妃娘娘說道:“臣妾看,這不過是小孩子們的玩樂,陛下覺得呢?”
皇帝摸了摸胡子,正欲點點頭將此事一揭而過。清然公主見勢不對,又撒嬌地晃了晃皇帝的手臂,道:“父皇,怎麼能是玩樂呢?那曲凝香可是宮中秀女,她這樣以下犯上,兒臣氣不過。父皇剛才還說要為兒臣主持公道呢?”然後嘟著嘴挪到一旁作出生氣的樣子。
皇帝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對著曲凝香說道:“方才一番問話,前因後果朕已明白。你頂撞公主雖然情有可原,但禮儀尊卑畢竟有失,就罰你手抄女戒十篇,學學先人的德行。”
曲凝香伏身拜道:“奴婢遵旨。”
清然公主大鬧了一通,曲凝香最後竟然隻得了個手抄女戒的懲罰,她怎麼會善罷甘休。她又湊近前去,不高興地說道:“父皇,怎麼可以隻罰抄女戒這麼輕鬆?”
皇帝不理會清然公主的話,對著鬱弦音曲凝香等三人揮揮手:“你們出去吧。”
“奴婢告退。”
見曲凝香就這樣輕鬆的出去了,清然公主不依:“父皇,父皇……”
皇帝皺緊眉頭,斥道:“清然。”
清然公主這才安靜下來,不再提曲凝香處罰一事了。雖然皇帝有所責罰,但是這懲罰這麼輕,清然公主明白這不過是安撫自己做做樣子罷了。今天的事她仍然是非常生氣,心裏默默地又給曲凝香記了一筆,等她再找機會,一定給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