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日,小郡主被曲凝香勸走之後,覺得自己住在宮外,便是宮裏凝香姐姐真出了什麼事,自己也鞭長莫及。又轉身回來朝著方姑姑的住所走去。
她揮揮手免了方姑姑的行禮,說道:“方姑姑平日裏事務繁忙,本不該用這個小事麻煩你。”
方姑姑是個人精,知道小郡主的話隻是客氣,郡主說的小事對於她們這些奴婢來說也是大事,恭敬道:“郡主但說無妨。能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盡力而為。”
小郡主對方姑姑恭敬的態度十分滿意,笑嘻嘻地說道:“方姑姑不必如此,真的隻是小事。儲秀樓裏的曲凝香是我的姐姐,我倆感情非同一般,希望姑姑能照顧一二。”說完頓了頓,承諾道,“辛苦姑姑,我一定會在貴妃娘娘麵前幫你說幾句好話。”
方姑姑已經是宮裏的老人了,早就不是以前在主子麵前求好的時候了。但是郡主一番好意,所求之事也不過是信手拈來的小事,她也沒有表露出其他,拱了拱手,越發的恭敬道:“郡主放心。”
曲凝香躺在搖椅上晃啊晃,享受著午後閑適的時光。這個天儲秀樓裏還是很熱的,一直到傍晚太陽快落山了,都還有秋蟬聲在不停地嘶叫。悠長的聲音響徹在院子裏的每一個角落。小池塘邊要涼快得多,曲凝香就躲在樹蔭下看飛來飛去的蚊蟲,也是一種意味。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任落日的餘暉包裹住自己。
“小主。”隻聽得耳畔響起一個略帶嚴肅的聲音。曲凝香猛地睜開眼,發現是方姑姑。
她趕緊從躺椅上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低下頭作乖巧狀,等著方姑姑的吩咐。
方姑姑柔和了臉上的表情,露出一絲笑意,輕輕說道:“小主不必緊張,奴婢隻是路過。”說完就帶著兩個嬤嬤們走了,隻留下曲凝香站在原地一臉疑惑。
方姑姑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叫醒自己不是想吩咐自己做事嗎?就這樣走了?她是想……表示她在儲秀樓的威嚴?一定是的。曲凝香自己點點頭,覺得這樣的理由才符合方姑姑的人設。
方姑姑叫住曲凝香隻是好奇她的身份,在她的資料裏可沒有發現曲凝香跟小郡主有什麼關係。不過在宮裏想要生存下來,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她不過一時好奇罷了,也沒有想挖掘出什麼真正的消息出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讓曲凝香不知所以了。
“凝香,快來嚐嚐。”苗秀女自從上次誤會曲凝香,對她說出許多重話後心中很不好受,後來還單獨找機會鄭重其事地向曲凝香道歉,曲凝香也原諒了她。此時正見她端著一盤精致的點心走進來,招呼曲凝香一起品嚐。
她滿麵笑容地把點心放在桌上,抬起頭對曲凝香說道:“是方姑姑拿的。說是給我們改善下夥食。”她伸手拿了一塊喂進嘴裏,惆悵道,“咱們以前在家裏想吃點心哪裏吃不到,沒想到現在還要靠一個奴婢賞。”
曲凝香蹙眉道:“小心隔牆有耳,這個話要是被方姑姑知道了,有你受的。”
苗秀女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閉上嘴,又嘿嘿笑道:“這房間裏就隻有我和你,你不說,我不說,別人哪會知道啊。”
曲凝香笑了笑沒有說話,轉過話題說道:“姑姑隻給了你嗎?”說著指了指桌上的桂花酥。
“好像是。沒聽見其他的人說啊。”苗秀女回道。
曲凝香捏了捏下巴,一副思考狀,語氣中很是不解:“姑姑這是怎麼了?她以前也沒有這麼好心啊。”不怪曲凝香這樣說,實際上方姑姑確實極少對她們有什麼好臉色,更不用說宋吃的給她們了。
“是很奇怪。”苗秀女也覺得事出有因。
曲凝香心裏有一種預感覺得方姑姑送點心肯定和自己有關,很是好奇,但是也沒有再深想,寬慰苗秀女也是寬慰自己,說道:“管他呢,有吃的就行。”說著也拿起一塊糕點吃起來。
晚上用過飯後,曲凝香獨自在院子裏閑逛消食。聽到門口有人在說話,走進聽見自己的名字,詢問道:“找我有事嗎?”
那人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曲凝香。曲凝香接過見是曲凝紫的來信,十分開心,掏出些碎銀子遞給那人說了謝謝。
曲凝香回到房間,拆開曲凝紫寄來的家書。上麵先寫了家中的情況,後來整整有一頁紙都在詢問她在宮裏的情況,望她萬事小心。曲凝香對曲凝紫的關心很高興,給她回了信說一切都好,把信仔細地折疊好後,就給了銀子托人送出宮去。
公主寢殿裏。
清然公主才從宮外回來。侍女們已經放好熱水,玫瑰花瓣漂浮著,空氣中彌漫著迷人的香味。
奶媽走上前來,幫著公主脫去外衣,招呼另外兩個宮女來把公主的簪子耳環都去掉,然後細細地收拾著:“公主,你總算回來了。”
“奶媽,我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清然公主迫不及待地問道。
奶媽笑笑,理了理清然公主的鬢角,說道:“打聽到了。公主先去沐浴,沐浴完後奴婢再仔細說給你聽。”
得到了預想中的答案,清然公主歡喜了,由著侍女們圍著自己進入浴房,伺候自己沐浴。
屋子裏很暖和,走過屏風就看到臨窗放置的羅漢床,地上鋪著的是波斯進貢的昂貴的絨毯,清然公主坐在妝奩前,正見有一個宮女小心翼翼地給她描眉。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紅的鳳尾裙,腕上戴了前幾日皇帝賞的雪玉鐲,襯得肌膚更顯瓷白,發髻上簪了兩隻銀步搖,垂下的紅色瓔珞更襯得她顏色姣好。
奶媽靠近她身邊,說道:“公主讓我打聽的那個人在選秀名單裏,現在應該在儲秀樓。”
清然公主點點頭,吩咐道:“奶媽,走,我們現在先去給父皇母後請安。等會兒直接去儲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