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柔會到今日才敗露,想來是半月之期已過,曲凝香還未斃命,曲凝柔急了,也怕是曲凝香發現了什麼,這才著急著下手,沒想到被曲翔峰發現,曲翔峰想法古板,做錯了總該來給曲凝香道個歉,這才拉著曲凝柔來了馨苑,可她們之間的矛盾,哪裏是一聲道歉能夠裏的請的。
“三妹,為兄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可……柔兒她還這般小,下毒暗害嫡女是什麼下場你是知道的,老夫人又是最反感這等事,凝香,為兄求你,此事你要為兄怎麼賠你都好,為兄可以應你所有請求,隻求你不要把此事說出去。”
曲翔峰是官場上公認的正大光明,可在親情麵前也不過是個小人罷了,曲凝香同情地看著對她低頭苦苦哀求的曲翔峰,她若是也有個這般護著她的兄長該多好?隻奈何他的妹妹是曲凝柔,當真暴殄天物,曲翔峰未威脅曲凝香,也未以重金誘之,而是低聲下氣相求,怎不讓曲凝香為難。
她這兄長,數年未回曲府,一回就連著給她連續拋了數個難題,原諒曲凝柔,她原諒的還少嗎?宜佳公主死時,曲翔峰不在,不知曲凝柔與蘭姨娘是如何為難曲凝香,趕出馨苑,陷害不止,曲凝香平反之後她們又得寸進尺。
原諒?曲凝香頭疼地坐了下來,冬天多風,初冬的風已帶了些淩冽,曲凝香打了個哆嗦,她不止原諒曲凝柔,她原諒她的父親,姨娘,老夫人,整個曲府,她哪回不是選擇了原諒,她的頭頂在一年的時間裏,已長成了青青草原,誰能來諒解一下她,讓她消停消停。
“兄長,你求她做什麼,你沒見她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曲翔峰一身傲骨,寧可為曲凝柔低頭求人,再不懂事此事也該安分閉嘴,曲凝香自知她臉色不好,氣自己因曲翔峰的低聲下氣舉棋不定,也氣曲翔峰偏心糊塗至此,他一味地慣著曲凝柔,有何用,慣出來的曲凝柔這身毛病,曲凝香都不屑去理,無眼視之。
“你給我閉嘴!我在與兄長說話輪得到你一個歹人插嘴?你多次害我,我幾時說了你什麼?你捫心自問,當初獵場之上,不是我救你你的雙腿隻怕在那裏跪斷,可你是如何報答我的?你還有你母親皆責罪於我,到如今我的臉還覺得疼。”
說起獵場之事曲凝香就一肚子氣,隻怪自己與曲凝柔同為曲家人,那等情況下不得不幫曲凝柔,南風館那回亦是,曲凝柔與蘭姨娘怕曲凝香成為他們的絆腳石,曲凝香卻不懂何苦如此。
曲凝香耳根子軟,尊崇與人為善,蘭姨娘母女初時待曲凝香和善些,任曲青碌扶蘭姨娘為正室曲凝香毫無意義,逝者已矣,曲府即是大家族,需要個女主最正常不過,無所可以詬病,故而曲凝香不明蘭姨娘母女費盡心思算計她是圖什麼?
“你此次下毒害我險些喪命,我沒在第一時間告發你,你真該感恩戴德,你兄長為了你低聲下氣地求人,大姐,要你動個腦子捋一下邏輯很難?我當真是……也罷,教訓人的話我不想再多說,反正無論我說什麼左右你都聽不進。”
同曲凝柔說話曲凝香總有與傻逼爭辯的感覺,幹脆不去理會她,曲凝香說一句,她無厘頭地駁一句,不講調理,那還有什麼說的必要,白費口舌,曲凝香也沒力氣與曲凝柔做無謂的爭辯。
無力地歎了口氣,曲凝香上前捧起曲翔峰的臉,強迫他直起腰來直視自己,語重心長地開口道:“兄長你無須對我低頭道歉,你本就不欠我什麼,我墜湖是兄長所救,便是欠了兄長人情,既然兄長執意要壓下此次,我可以答應不計較此事,我們之間就兩清了,從今往後,她若還不知悔改,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曲凝香把話說到這個點上,曲翔峰心中有愧,對曲凝香道了謝之後複而強迫曲凝柔對曲凝香道歉,曲凝柔自然是極不情願,但自家兄長低頭求人,她再胡鬧下去對自己也沒好處,這才不情不願的對曲凝香說了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說得甚是委屈,曲凝香聽了越發窩火,不再多言直截了當地下了逐客令,待曲翔峰二人,楚兒等人才進來,大家都小心翼翼,無人說話,她們方才在院外聽見曲凝香怒斥曲凝柔的聲音,知他們起了爭執,但又不敢貿然進來,忐忑地等在院外,萬幸曲凝香無事。
曲凝香與曲凝柔活像命裏相克,每回曲凝柔出現,曲凝香這處就沒好事。
“你們都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沒事,隻是氣得頭疼,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就好,你們圍著我我反而難受,除了楚兒其他人都下去吧,我記得後天城中有花燈節,今日與明天就放你們的假,每日做了本分的工作,其餘時間都可外出,或買衣裳頭飾,或買吃穿用度隨你們喜歡,費用我報銷。”
花燈節素來是一大盛事,在花燈節上女性不必同往常一樣拘束,一家男女老少都可在那日外出,許多女子與男子在花燈節上相遇促成良緣的例子從來不少,馨苑的這些個下人品性都極好,隻可惜了是下人出身,在曲府不得重視。
他們花燈節出行,說不定能碰上自己的良人,曲凝香自認是個沒出息的主,沒指望為他們做些什麼,隻能看他們各自的造化,馨苑她一人獨居,下人要做的事本就少,正好可讓白梨她們偷閑了。
“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對你們說,不要畏懼,更不要瞧不起自己的出身,旁人怎麼說是旁人的事,與你們無關,你們隻需做好自己即可,尤其是曲凝柔,她什麼樣的德行你們不是不知,她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就好,無須往心裏去,可都知道了?”
而今留守馨苑的這些下人中,除卻楚兒外其他都是在宜佳公主逝世後才來的馨苑,以往在別處當差時就沒受過好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