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弦音有意幫曲凝香,又恐清然公主多心,隻得使些心機。曲凝香受鬱弦音所救免了受鞭傷之苦,見他為自己說情曲凝香心中歡喜卻不敢表現出來。
從前她太大意,全不把鬱弦音的話放在心上,招致清然公主以為她與鬱弦音之間有些什麼,她無力與清然公主抗衡,也不想給身邊的人帶了麻煩,便乖乖地退在一邊,低下頭默默無言地站在角落處。
“我隻是鬧著玩罷了,弦音你那麼認真做什麼,你瞧,我不是沒把她怎麼著。弦音兩日後可有空入宮一趟,禦花園的銀杏樹已金黃一片,銀杏也長了好些,弦音你入宮瞧瞧吧。”
清然公主把長鞭收起,走到鬱弦音的身邊,伸手就要去挽他的手臂,鬱弦音看也沒看她一眼,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手,取過櫃台上一盒子裏的銀簪,動作溫和簪在鬱弦柒的發間。
銀簪的頭部鑲嵌了一枚梅花形的白玉,簡單又不失精致的銀簪與鬱弦柒清麗的五官很是相配。清然公主見鬱弦音避開自己,笑容僵在臉上,不過很快恢複如常。
曲凝香把他們二人的動作看得清楚,強行忍住笑意,清然公主也是厲害,到如此地步也不尷尬,指不定是纏著鬱弦音久了,臉皮也隨著越挫越勇便也厚了起來。
“不必,銀杏葉黃又非隻停留幾日光景,有機會自會見到,父王母妃在我出府時叮囑讓我若遇到弦柒快些帶她回去,就不叨擾公主,告辭。”
鬱弦音不用早朝朝聖,不常入宮,清然公主要見他,唯有跑出來,可就算跑出來也不是每次都能見著鬱弦音,被拒絕在清然公主的意料之中,但還是有些失落。
撇了眼站在角落裏的曲凝香,清然公主不屑地笑了笑,現有鬱弦音出麵,小郡主又護著曲凝香,清然公主即使心有不甘,也隻能放曲凝香一馬。
她若不願退步繼續鬧下去,隻會惹怒鬱弦音,對她而言沒有好處,罵了曲凝香一頓,也算解氣,這次就饒了她一回,她還有正事要做。
“誒,正好本宮也有一段時日不見鬱王妃與王爺,眼下本宮又得空,不若與你們一起回府去,本宮早就打算尋個時間到府上拜訪王爺與王妃,這可正好了。”
鬱弦音話音剛落,清然公主就湊了上來,瞧她是死皮賴臉地要跟著鬱弦音,鬱弦柒不滿地看了清然公主一眼,她可真能,方才還要用鞭子抽她,鬱弦音一來就眼巴巴地跟在身後,也不知羞恥。
兄妹二人雖不願清然公主跟著,但清然公主說要登門拜見王爺王妃不是他們二人能阻攔。
曲凝香站在一旁,形同一個局外人,無奈地笑了笑,她竟還想過與清然公主公平競爭,她如何爭?論身份地位,她與清然公主相差不止一截,爭不得不說,但凡令清然公主有一點不快她都惹得一身腥。
“我出府也有些時辰,是時候該回去,公主既要與世子郡主一同回府,也沒我沒什麼事,就先行一步,實在抱歉。”曲凝香對他們行了禮,不經意瞧見清然公主手裏拿著的耳墜,內心若有所思。
與小郡主初識曲凝香隻當她性子隨和,開心有了個可以說話之人,又因她是鬱弦音之妹,不禁與她親近,卻不知她一與鬱弦音有所牽扯,就是禍端。
“凝香姐姐,真是抱歉本是我拉著你出來玩,卻又一而再地丟你獨自一人,你回去的時候注意著些,我得空了就去曲府找你。”鬱弦音不忍讓曲凝香獨自一人回府,但眼下又不能固執送她回去。
清然公主擺明了要纏著鬱弦音,她又是個厚臉皮的,鬱弦音對她再冷淡,她都樂意熱臉貼冷屁股,鬱弦音做不得惡人,在清然公主那處不知吃多少虧。
鬱弦柒為保自家兄長的清白,自要盯緊了他們,至少不讓清然公主有機會靠近鬱弦音。鬱弦柒雙手捧著曲凝香的手,對她眨了眨眼,壓低聲音道:“放心,我會幫姐姐看住王兄,絕不讓清然公主染指了他。”
說罷鬱弦柒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曲凝香的肩膀,曲凝香被她認真的神情逗得哭笑不得,這丫頭可知“染指”是什麼意思,不過曲凝香也習慣了她時不時說出一番驚世駭俗的話來。
“小柒,走了。”鬱弦音對鬱弦柒招了招手,鬱弦柒對曲凝香咧嘴一笑,鬆開曲凝香的手跑向鬱弦音,瞧著他們三人離開的背影,曲凝香心裏空落落地很不是滋味。
被掌櫃拿出的銀飾一排而開擺在桌上,然而精致的銀飾今日卻無人欣賞,曲凝香認真地看了,最終選了一支五兵佩。到掌櫃那處付錢時,掌櫃見她選的是五兵佩,訝異地看了曲凝香一眼。
“五兵佩是多年前的樣式,這支五兵佩打造至今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一直無人購買,想來姑娘與這五兵佩有緣,不如就送給姑娘。”
曲凝香看了手中的五兵佩一眼,她隻是覺得這簪樣式特殊才選了,不想這簪還有緣故。
“這怎麼使得,此物做工精致,又是純銀製成,價值不菲,我哪能白白拿了去,這銀子掌櫃還是收下吧。”曲凝香拿出銀子放在桌上就要走,愣是被掌櫃攔住塞了回去。
二人推脫半響,掌櫃堅持不收曲凝香的錢,曲凝香拗不過掌櫃隻得把錢收回,對掌櫃一再道過謝才回了曲府。
曲凝香雖常出曲府,但事實上極少獨自一人回府,多有人相送,今日是頭一回獨自一人步行回府,方才覺得從街的一頭走回曲府原來路長如此,心中說不上的落寞堵得曲凝香心裏難受。
回到曲府已是下午,多數人正值午睡,府中迎來一日中難得的安靜,曲凝香回馨苑經過了小花園的石橋,到了深秋,橋下水池中的荷花已敗落一片,就連柳樹枝條也無精打采地耷拉在水麵。
秋日……不該是這樣頹敗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