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著鬱弦音的事事曲凝香就越發心煩意亂,何況楚兒現今還在蘭姨娘手中,倘若被蘭姨娘發現她不在祠堂,又拿了此事做文章。
不止她要受苦,楚兒隻怕受更多苦,想得多了曲凝香就更心煩。感覺自己身體好點了曲凝香想著回去,她怕第二天有人發現自己不見,蘭姨娘會對丫鬟不利。
“多謝世子出手相助,欠您的恩情我隻怕今後都難以還完,民女雖有意與世子長談,但眼下我得盡快回去,我的丫鬟還在等著我。”曲凝香受了寒,身體虛弱不說,聲音還沙啞地厲害,令人聽了心疼。
“你在說什麼氣話,回去?你怎麼回,你現在這個樣子連走都走不穩,你還打算回去那個冷冰冰的祠堂繼續跪著?我無須你如何報答我的恩情,隻求你善待自己些,就不枉我此行冒險帶了你來。”鬱弦音又氣又心疼的說。
曲凝香的身體底子差地很,一不小心就容易病著,這次被蘭姨娘惡意潑了水,一身的水衣服沒換就在祠堂裏跪了一晚,當即就發了高燒。
好在鬱弦音去得及時帶了她回來,把她那身衣服換了,讓大夫給她查看了病情,又給熬了藥給她服下燒才退了下去,身體狀況好不容易才好了一點,哪裏經得起曲凝香幾番折騰。
“我知世子為幫我不容易,可我的侍女而今還在小人手中,明日他們去祠堂,倘若未見我在祠堂跪著,公子可知後果如何?我受這些苦是我不安分我活該,楚兒那孩子不該跟著我遭罪。”
按理曲凝香身為嫡女,楚兒既然是她的侍女,過得理應比其他下人輕鬆,然而楚兒跟在她身邊這麼長時間,何時在曲凝香這兒享過一天福,曲凝香沒法給她好處,但她想做到至少不讓楚兒受到傷害。
曲凝香固執表示自己一定要回去,鬱弦音堅決不同意,二人來回爭執了半響,鬱弦音拗不過她,最後還是向曲凝香無奈的妥協了。
兩人商量好曲凝香先在王府休息一晚,等身體恢複,然後明天一早就讓鬱弦音送自己回祠堂。
盡管曲凝香恨不得盡快趕回曲府去,奈何殷弦態度堅決,不肯再做退步,曲凝香隻能做出妥協,讓曲凝香心裏有些不爽,便一聲不吭的背對著鬱弦音蒙著被子睡覺了。
“我不求其他,隻求你今晚乖乖地休息了這一晚,你不想說話的話那就不說,不想理我那就當我說的話是自言自語就好。”
鬱弦音見曲凝香耍小孩子脾氣,無奈地搖搖頭歎了口氣,他語氣是過硬了些,可何嚐不是為了曲凝香好,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好生休養而是回了祠堂繼續跪著的話,病情加重不說,還會落下病根。
曲凝香是真的累壞了,身體也到了極限,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殷弦便知她已經睡了過去,替曲凝香掖好被子,鬱弦音去書櫃中拿了書在床邊守著曲凝香,以免她晚上傷寒反複,交給下人來打理他心裏頭放心不下。
曲凝香提心吊膽地過了一日,精神始終緊繃著,加上身體患著風寒,喝了藥之後就有些困,著床後沒一會就進入了夢鄉,曲凝香睡得香甜,而鬱弦音則坐在床邊守了整整一夜。
曲凝香睡覺習慣了抱著東西,在馨苑的時候,就讓楚兒照著半人高的大小縫了個布條,布條裏塞滿了棉花,與抱枕的大小差不多。曲凝香睡覺都是抱著才能睡著。
她睡覺是認床的,尤其沒有熟悉的物件可供她抱著,曲凝香以為自己會睡得不安穩,孰知沒一會就睡了過去,不自覺中轉過身時不小心扯了鬱弦音的衣角。
鬱弦音沒把她的手拿開,由她拽著自己的衣服發了皺,曲凝香的五官是小巧精致的那種,鬱弦音還是頭一回近距離地看她的側臉。
細長的睫毛極像要飛起的蝴蝶,細長的眉毛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令她的五官看起來更為立體,飽滿的雙唇令人想一親芳澤。
想到一親芳澤時鬱弦音大腦裏瞬間炸開,把手中的書放到一邊,“蹭”地站了起來,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在曲凝香在他身上熟睡的時候臆想這些,若曲凝香知道了會怎麼想?
鬱弦音走到房外,望著滿天星河,躁動的心情才漸漸平靜下來。近來他對曲凝香的感情開始產生某些變化,這種變化很明顯,鬱弦音起初以為隻是單純的想曲凝香。
可思念的背後,不就是對一個人感情的加深麼?他是喜歡曲凝香的,所以才會擔心她是否受委屈,時刻關注她的動向,因為喜歡,所以不喜歡她眼中有其他的男子。
鬱弦音時常說曲凝香遲鈍,可他何嚐不是如此,繞了那麼多彎,直至現在才察覺自己對曲凝香的感情已經不一般。
後半夜鬱弦音獨自一個人在反複思考中度過,思考他是何時真正喜歡上了曲凝香,他今後又該如何處理這段感情。
第二日一早鬱弦音還沒叫曲凝香就自己醒了,安穩地睡了一宿,因發燒而頭腦渾濁的感覺已減輕了許多,精神狀況好轉,鬱弦音讓人給曲凝香細細把脈,確定沒太大問題後才將曲凝香悄悄送回祠堂。
曲凝香回到祠堂天邊才泛起魚肚白,祠堂外種了許多的書,到了秋天天涼了還能聽到鳥兒的嘰喳聲,曲凝香在神像前定心跪下,昨日她因一時饑餓偷吃了神案上的供果,已是對神像的大不敬,不能跪的時候還吊兒郎當的。
“你還真是老實,居然真的本分地跪了起來,她們這般對你,你又何須善待她們,要不要我幫你出氣?”
曲凝香在曲府是不折不扣的受氣包,隔三差五地遭人算計,偏偏她在曲府又沒個可以依靠的人,隻能受著平白的委屈。
“不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急於一時,報仇一事我自己會斟酌行之,不想假手於人,我還是先謝過世子的心意。既然人已送到,我也好好的,世子且回王府去吧,被人發現世子在此對我們二人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