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離開北齊

“泠翕?”

景萱的聽力若是在平日裏絕對不會發現不了門外有人,但是見到泠翕的喜悅高過了平日裏的洞察力,以至於都不能反應門外有人過來了。

“你先躲起來,櫃子裏麵,快,如果就這麼被人發現了那就糟了。”

泠翕幾步走到櫃子前,翻身進去。

景萱急忙整理好衣服,讓自己看起來盡量的冷靜一些。

蕭北辰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景萱正坐在桌子上喝茶。抬眸看了一眼蕭北辰,景萱嘴角含笑,不言語。

“琳兒,聽沛凝說你不舒服,很早就睡了,我來看看你。”

景萱低著頭,裝作沒聽見。

“琳兒,這是我讓沛淨熬得參湯,你趁熱喝。”

景萱依然不說話。

蕭北辰放下參湯,一把拉起景萱的胳膊。

“你。就這麼恨朕?”

景萱冷笑一聲。

“難道對於一個殺了我丈夫的人,我還要媚笑著去迎合你不成?我還沒有下賤到那個份上,也沒有那麼的大度,整日對著仇人獻殷勤。”

蕭北辰咬著牙。

“你,你就這麼恨我,你就這樣,一直將我當做仇人?”

景萱看著蕭北辰的眼神中處處透著憤怒,傷心,不安,景萱笑了笑。

“是。”

蕭北辰大笑一聲。

“好,好,既然你已經如此的恨我了,那我也不必要這樣了,得不到你的心,那你的人,就一定要是我的。”說完,一把抱起景萱,重重的摔在榻上。

景萱大叫著,拍打著蕭北辰的後背。

“蕭北辰,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不可以。”

“我有什麼不可以,這一年來,我從不違背你的意願,如今,我忍夠了,反正也得不到你的心,還不如得到你的人。”

“蕭北辰,你瘋了。救我,泠翕,救我,救我,泠翕。”

蕭北辰聽到景萱叫泠翕的名字,心中的怒火更加盛怒。

“禾碩靛琳,你清楚一點,南竟泠翕已經死了,死了,我有什麼不好,我哪點不如他,為什麼他已經死了那麼久了卻依然能住在你的心裏?他不會來救你的,任你如何叫,他都不會。”

“那可未必。”身後傳來一陣男聲,蕭北辰愣了一下,急忙轉身。

“你是,南竟泠翕,你怎麼會活著?你怎麼會活著?史書上不是說你死了嗎?南竟泠颯不是登基了嗎,你沒有死你怎麼會讓別人登上皇位?”

南竟泠翕雖然一襲黑色夜行衣,但是卻沒有影響泠翕的風韻。

“是我,我沒有死,你都還沒有死,我怎麼能死,不把你推入地獄,不報了奪妻,國仇,我怎麼能死?”

蕭北辰提起桌上的佩劍,衝著南竟泠翕刺去。蕭北辰雖然貴為天子,但是近些年來一直不曾疏於練習,所以功力並沒有退化。蕭北辰招招充滿殺機,劍劍刺向泠翕的要害。泠翕因為長時間的風餐露宿和趕路早已將身體熬壞了,此時對著蕭北辰的拚盡全力,自然抵不過幾招,沒多大一會,便漸漸處於弱勢了。

泠翕的胸口被刺了一劍,更不是蕭北辰的對手了。就在關鍵時刻,蕭北辰卻突然收了手。

“南竟泠翕,你走吧,我不想殺你,殺了你,琳兒會不開心,我是真的很喜歡她,也不讓她難過,我現在已經明白了,即便我真的比你好一千倍,她,也不會愛上我。與其這樣,還不如放你們走,讓,琳兒記得一點我的好。”

景萱扶起泠翕,看著蕭北辰。

“蕭北辰,今日我放下所有的偏見,對你說一聲謝謝。你的愛,不該放在我這裏,你真的是個好人,你會擁有一個全心全意的愛你的人,你這一年來的努力,我看在眼裏,隻是我的心裏一直都是泠翕,對不起,請恕我不能愛你。”

蕭北辰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喚著沛淨。

“你去將小公子帶來。”

不大一會,錦淮便被沛淨帶了進來。錦淮進來以後並沒有注意景萱與泠翕,而是直奔蕭北辰跑去。

“義父,錦兒想你,你已經好幾天不來看錦兒了。”

泠翕不明的看著景萱,景萱也是一臉無奈。

“錦兒,那邊站著的,是你的親生父母。義父就是義父,永遠都成不了親生父親,快去吧,去叫一聲爹。”錦兒緊緊的抱著蕭北辰的脖子。

“義父就是義父,隻有義父對錦兒最好,錦兒不離開義父?難道義父不要錦兒了?”錦兒畢竟還是小孩子,聽見蕭北辰如此說,以為蕭北辰不要自己了,哭喊著不離開蕭北辰。

蕭北辰在戰場殺敵的時候也未曾流過一滴眼淚,此刻眼眶卻紅紅的。

“錦兒乖,你的爹娘也會對你很好的,如果你想義父,隨時都可以來看我。”

景萱過來牽著錦兒的手,溫柔的笑著。

“錦兒乖,跟娘親回南瑣好不好?那裏有你的姐姐,有你的爹娘。”

“琳兒,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趁著今天晚上,你帶著我的令牌離開吧,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了,我不知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還會不會在放走你。”說完還笑了幾聲。

景萱衝著蕭北辰笑了。

“蕭北辰,謝謝你,謝謝你把錦兒照顧的這麼好,我看出來了,你是真的對錦兒好,另外,也謝謝你能放我走。”

蕭北辰背過身,隻說了一句:

“你們,快走吧。”

景萱扶著泠翕,帶著錦兒出了歡顏樓。

沒有人看見,就在景萱踏出歡顏樓的那一霎那,蕭北辰留下了一滴眼淚。這個鐵血的王爺,沙場上的戰神,終究也抵不過一個情字,能夠這樣將心愛的人放走,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不知道以後他還有沒有這樣的勇氣,或者說,以後,在想起來這件事的時候,他會不會後悔。

“沛淨,傳朕旨意,歡顏樓中禾碩氏,德行出眾,甚得朕心,現封為皇後,號嘉親,曉諭六宮。另,嘉親皇後於同年,病逝於歡顏樓,下旨,厚葬,就,將我書房的那幅畫葬在皇陵吧。”

沛淨接了旨意,什麼也沒有說。關於景萱的一切,沛淨現在才全部了解清楚,原來她就是南瑣的元善皇後,隻是不知為什麼,已經死去的人卻又出現在了北齊,而且,就連樣貌也換了。蕭北辰書房的畫,她不止一次見過,往日裏,蕭北辰也常常醉酒,宿在書房。她也曾在收拾的時候,看見那畫上的女子,聽見蕭北辰總在夢中喚著“琳兒”。

皇上該有多麼的愛她?從未有人是死後先冊封再宣布死訊,皇上不想讓她的封號成為諡號,不想讓她是被追封,不想讓她一個人埋在冰冷的泥土裏,即使隻是一副畫塚。想不到,被北齊人們奉為鎮北天神的皇上,會癡情如斯,誰也沒有想到,蕭北辰一生中有那麼多的子嗣,那麼多的女人,卻再沒有一人能夠走進自己的內心,再沒有一個女子登上後位,成為他的妻子,更沒人想得到,與他長眠的隻是一副絕美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