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金針我已經都準備好了,你叫莫大夫來商量一下救治玉姑娘的事吧。”
泠翕看著靛琳那樣細心地準備著金針,心裏莫名的一痛,自己終究還是對不起她的。
“琳兒,其實梓颺並不單純的是個大夫,他是我的表兄,是我母後的侄子。”
靛琳有些驚訝,怪不得泠翕平日裏對誰都隻是一副高貴冷漠的樣子,卻對莫梓颺一個大夫這般和顏悅色。
“怪不得呢,隻是他為何不做官呢?”
泠翕笑了笑。
“他是個灑脫的主,和你一樣,最受不了的便是這宮中的規矩了。”
靛琳也笑了起來。
“是啊,莫大夫的的確確是個世外高人,若是真死守宮中,委實可惜了些。”
旅雁走進房來。
“殿下,莫公子來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莫梓颺依舊一襲白衣飄飄欲仙,與靛琳的白衣相輝映著。
“紹之,聽說太子妃答應施針了?”
莫梓颺的語氣中也透著淡淡的欣喜。
“是啊,琳兒要先看看,她也沒有把握。不過有個人幫忙也總歸是好的。”
“清兒,你看,我找來了大夫為你醫治。”
玉清霖掙紮著起身,點頭示意。靛琳的心有那麼一瞬間不再怨了。他看著玉清霖那枯槁的雙手還有深深陷進去的眼窩,心中竟然為她心疼起來。
“怎麼會如此,前幾日明明還不是這樣的。”
莫梓颺歎了一口氣。
“她吃了五石散。”
靛琳一驚。
“你竟然。”
不等莫梓颺說完,玉清霖的身體便是一陣抽搐,嘴角不時吐出一些白沫。神智有些不清楚,隻是緊緊的捂住胸口,嘴角早已被咬的鮮血直流。
“快,拿五石散來。”
泠翕在一旁焦急的吩咐。
“殿下,你且等等。”
說著取出金針,朝著玉清霖的幾個大脈紮去,玉清霖果然安靜了許多,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看著玉清霖終於安靜下來,泠翕這才鬆了一口氣。莫梓颺在一旁暗暗驚歎,想他自詡針法出眾,卻也還沒有達到能控製毒素的地步,不想如此女子卻能抑製絕命丸的痛心之症。
“太,嗯,禾碩姑娘,不知師承何處,施針之術真是讓莫某望塵莫及。”
靛琳心裏暗笑,你當然是望塵莫及了,是二十一世紀的人經過幾百年總結出來的醫術,豈是你們能夠趕得上的。
“莫公子言重了,小女子隻是閑來無事愛讀些書罷了,哪裏來的什麼師父。”
莫梓颺心知她是不想說,也就不再多問。
靛琳拔出針,卻見針體早已被沁黑。
“是什麼毒?這樣厲害,就連金針都不能逼出,我看隻能先趨針,然後。”
靛琳頓了一下,泠翕急忙接口。
“這是七日絕命,也稱絕命丸,本來早就頂不住了,卻硬是靠著梓颺的藥挺了下來。該如何醫治?”
靛琳凝重的眉眼讓泠翕有些不安。
“換血。”
莫梓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法子我也想過,但是卻沒有十足的把握。”
泠翕的眼裏閃著堅定。
“試試吧,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清兒受如此的苦,這都怪我,到現在我也沒有查到到底是誰下的毒。”
“今日,先這樣,以後萬萬不可再服用五石散了,那可是催命的藥啊。”
靛琳囑咐著泠翕,泠翕也點點頭。
“禾碩姑娘,她的病不能再拖了,我們盡快吧。”
靛琳點點頭。
“隻要找到合適的人選,便能換血了。”
“那好辦,我去找些人來。”
說著便要向外衝。
“殿下,等等,換血之人將要把全身大量的血皆換給病人,很有可能便。”
靛琳並不急著說,泠翕吃了一驚,但隨即又堅定的說:
“我,用我血,隻要救得了清兒。”
靛琳依舊搖搖頭。
“殿下,你的血不行,必須是親人的血,否則會發生反應,玉姑娘依舊難逃一死。”
靛琳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一幫古代人解釋血液分為很多種,不同種類則會互斥,隻得簡單帶過。
“我聽清兒說過,她還有一個妹妹,我這就派人去找。”泠翕的眼角透著濃濃的焦急。
幾天下來,卻是依舊沒有尋到玉清霖的妹妹。泠翕不免有些失望,每天無精打采的。
“琳兒,尋到清兒的妹妹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眼下清兒的病已經等不得了,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
靛琳麵色沉重,細細的回想著以前看過的醫術以及教授講過的針灸之術。
“實在不行,就把毒素封起來,再輔以藥材。隻是並不是長久之策,萬一遇到幾種草藥引發毒素,即會斃命。”
泠翕也有些猶豫,但是眼下的情況,也隻能這樣了。
“是什麼藥材?”
靛琳想了一下。
“其實也不是很要緊,咱們是住在南方的,那些藥材隻有在極北的天山才有,所以並不打緊。”
聽著靛琳如此說,泠翕才放下心來。
“隻是這樣隻是治標不治本,我隻能保她十年無虞,十年以後要是沒有解藥,依舊回天乏術,到那個時候即使換血也是不起作用的。”
泠翕的眉眼一直沒有鬆開過,但是一想到有十年的時間尋找解藥,而清兒目前的狀況再也多等不下去了,才痛下心點了點頭。
“殿下,我來施針,但是這藥材輔助就要交給莫大夫了。”
莫梓颺與靛琳都明白今日施針的重要性,不敢有絲毫懈怠。莫梓颺點了點頭,細細的研磨著所需的藥材。靛琳則是在一旁仔細的拿捏著穴位,一針一針的施去。
靛琳的額頭沁出一層細汗,旅雁在一旁輕輕的拭去,樣子焦急的不得了。泠翕看著靛琳的樣子,不敢打攪,徑自在房裏來回踱步。
太陽早已下山去了,月亮不知是何時映上的窗台,可是身在暗室中的眾人卻仿佛覺得時間早已停止。終於,靛琳收回了最後一根針,歎了一口氣。莫梓颺看見靛琳收回了針,急忙端著一碗湯藥上前,讓旅雁喂了下去。
泠翕見靛琳收回針,也趕著上前去看玉清霖。靛琳起身,不料剛才太過專注,一起身,頭腦充血,暈倒在了一旁。莫梓颺見靛琳直直的暈倒在地,顧不上看玉清霖喝藥,轉身抱起靛琳,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拉起靛琳的胳膊,把了脈,確定靛琳沒有任何問題這才展開眉眼。看著旅雁把湯藥全部灌進了玉清霖的嘴裏,泠翕這才轉過身,卻見靛琳暈倒在椅子上。
“琳兒,這是怎麼了?”
“沒事,可能是剛才施針累著了,休息一會便好了。”
聽著莫梓颺這樣說,泠翕才放下心來。
“你在這裏看著玉姑娘吧,我把她送回去。”
泠翕看著靛琳那蒼白的臉,心中有些許擔憂,但是看著玉清霖還昏迷不醒,終究還是猶豫著點了點頭。
莫梓颺看著泠翕眼裏的憂鬱,動了動口,終究什麼也沒說抱著靛琳回了流瑩殿。寒輕一見靛琳臉色蒼白還昏迷不醒,一下子像是炸開了鍋。
“莫大夫,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昏倒呢?”
莫梓颺搖了搖頭。
“不礙事的,隻是累著了。你且去煮些粥,我在這裏看著,不會有事的。”
寒輕還是不放心的看向靛琳。
“莫大夫,我家小姐真的沒事嗎?”
莫梓颺笑了笑。
“那姑娘是信不過莫某?”
寒輕搖了搖頭。
“那就快去,一會你家小姐醒了餓了怎麼辦?”
寒輕點了點頭,急忙跑出去。
靛琳幽幽的醒來,看見莫梓颺守在床邊。
“我這是怎麼了?”
莫梓颺見靛琳醒了,嘴角露出笑容。
“禾碩姑娘醒了,感覺可有好些?”
靛琳的臉色明顯紅潤了許多。
“好些了,多謝莫公子。莫公子是殿下的表親,若不嫌棄,喚我靛琳吧。”
莫梓颺的臉色有那麼一瞬間的微紅。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裏?我明明記得我是在為玉姑娘施針啊。”
靛琳的思緒有些混亂。
“你太累了,剛剛昏倒在了暗室。”
“玉姑娘怎麼樣了?”
“她已經無礙了,隻需靜養幾日便可痊愈。”
靛琳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莫大夫,粥來了。”
寒輕看著靛琳已經醒來,急忙捧著粥來到床榻前。
“小姐,你終於醒了。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寒輕怎麼辦。”
靛琳笑了笑,刮了刮寒輕的鼻子。
“你家小姐我啊,什麼事情都沒有,你就不要大驚小怪了。倒是折騰了一天我的肚子都快餓死了。”
寒輕笑的開心極了。
“小姐,莫大夫早就讓我準備好了,你快吃吧。”
“清兒,感覺如何?”
玉清霖眨了眨眼睛,覺得以往跟在自己身上的疼痛消失了,自己還是頭一回睡到自然醒,以往不到半夜就會被那種痛徹心扉的疼痛疼醒。
“從來沒有睡得這麼熟,感覺很好。看來殿下請來的大夫醫術很好。”
泠翕露出一絲笑容。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紹之,霖兒這些日子給你添麻煩了,要不是我,你就不會這般憔悴了。”
泠翕蹙著眉。
“清兒再這樣說我可就要惱了,隻是現在我不能娶你,不能給你一個名分。清兒,你相信我,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好了,我便給你一個最盛大的婚禮,一輩子的愛,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
玉清霖點了點頭,任由泠翕抱著,那眼神中溫柔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