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牧村眾人抬著這隻比野牛還大的怪兔子,踏上了歸途。
落日漸漸西沉,在夜幕降臨之前,眾人已經回到牧村。
望著麵前的怪兔子,老村長牧清風陷入一陣沉思,這樣的事,他也未曾遇到過。
身為牧村的圖騰,石靈守護牧村數代人,且擁有傳承的古老記憶,顯然是知曉其中原因的。
他盯著這怪兔子許久,對眾人道:“道崩時代開始,已經有許多歲月了,從夏墟形成至今,也經曆過多次動蕩,而幾乎每一次動蕩,都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夏墟的一些野獸的體內,會出現一種神秘的血液,使得力量發生異變,擁有種種驚人的能力,而夏墟之外的一些生靈,將這種神秘血液,稱之為‘異血’。”
“每當異血複蘇之際,他們會踏入夏墟,此處尋找並獵殺身懷異血的生靈,收集異血,用來壯大自身體內的血脈,在道崩時代,這是為數不多的幾種能夠提升自身力量的方式之一。”
“異血,原來如此……”
牧龍聽得認真,難怪他用八角石鏡映照這兔子時,看到的隻有一團神秘的血液。
隨即,他便想著從這兔子體內,將那一團異血取出,但這身懷異血的兔子,皮毛實在強橫,縱然已經死去,尋常的刀劍依舊難以砍動分毫。
石靈見此,身上爆發出一道神秘的力量,瞬間交織成一張網,將這異血兔子籠罩。
眨眼之間,這隻巨大的異血兔子便被肢解,分成許多份,除此之外,其體內的異血,也就此飛出,浮現在牧龍麵前。
石靈看了看這異血,道:“異血十分神秘,且遠不止一種,眼前的異血的作用,似乎是能夠令氣血暴漲,強壯體魄,這兔子的異變,也是源於此。”
“你既是要研究修行之道,便將這團異血留著吧,興許能夠從中受到一些啟發,但輕易不要想著將它融入自身,畢竟人與野獸不一樣,以免發生意外。”
牧龍聽聞,微微點頭。
石靈又道:“這異血兔子的血肉之中,同樣蘊含著磅礴的氣血,是難得的大補之物,村長老少皆可食用,但切記莫要一頓吃完,否則氣血過盛,並非好事。”
異血兔子的血肉,已被石靈分好,牧村各家各戶都分到不少的一份。
不多時,村中便沉浸在一片肉香之中,這異血兔子由於氣血磅礴的緣故,味道亦是十分醇香,便是牧村的一些老人,也從未吃到過如此美味的肉。
有些小孩兒貪嘴,將石靈的話拋在腦後,多吃了幾口,結果一個個精力旺盛,異常興奮,在村子裏上躥下跳,渾身發熱,兩眼發紅,像是一群得了紅眼病的猴子,直往樹上爬,大人攔都攔不住。
牧龍則是帶著一團異血,跟著老村長回家。
老村長也煮了兔肉,說是牧龍身體瘦弱,要多吃一些。
這異血兔子的肉,果真十分鮮美,就連年邁的老村長吃完,都紅光滿麵,似乎年輕了幾歲。
牧龍吃了一碗肉之後,則是感覺氣血充盈,渾身充滿力量,但與殘鏡的金色神光加持相比,便差遠了。
“看來,這身懷異血的野獸,當真是好東西,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多獵殺一些。”
牧龍這般想著,取出八角石鏡,開始研究這一團異血。
先前石靈說,每當異血複蘇之際,夏墟之外的生靈也會湧入夏墟,獵殺異血生靈,用異血之力壯大自身,而且,每一種異血的作用都不同。
牧龍仔細觀察一番之後,發現麵前的這一團異血之中,似乎的確充斥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隻是他卻想不通,這異血究竟從何而來?
外麵的生靈會湧入夏墟尋找異血,說明這樣的異血,外麵並不多見,甚至有可能是夏墟獨有的。
左手是八角石鏡,右手拿著異血,再想起先前石廟之中的佛像之事,牧龍愈發覺得,這夏墟之中,充滿了數不清的秘密。
某一瞬間,他腦海之中靈光一現,似乎從諸多的撲朔迷離之中,產生一絲明悟。
隨即,他以八角石鏡映照異血,想要借助石鏡之力,洞悉異血的本質。
先前他以石鏡映照異血兔子時,看到的是一團血,而此刻,他以石鏡直接映照異血時,所看到的麵,竟是一片虛無。
這等情況,未免令牧龍十分疑惑,但隨即,石鏡之中便漸漸出現了其它畫麵。
在那虛無之中,漸漸顯現一滴血,似乎與尋常的血液無異。
牧龍目光一凝,心道:“莫非,這便是異血的本質麼?”
他意念至此,繼續盯著石鏡,卻發現這石鏡的力量愈發神秘,竟能直接映照出這一滴血的結構,就像他曾經研究太素之力那般,極其微妙。
牧龍發現,這一滴血的內部結構,原本極其穩定,但由於其中的某一處發生變化之後,一切的結構也便開始發生變化。
而後,這滴血便徹底開始了變異的過程。
石鏡之中的景象,也開始不斷閃爍,發生變化,時而化作一道光,時而化作一顆石子……
經曆諸多變化之後,這滴血的內部結構,也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石鏡之中,它已經從原來的一滴血,變成一團血,與石鏡之外異血一模一樣的景象,充滿了力量,且十分活躍,隨時保持著變化,似乎擁有無數的可能。
“異血,便是如此形成的麼?在曆經如此反複且永無休止的變化之後,使得一滴普通的血,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變化,是因為受到夏墟的影響麼?”
這一刻,牧龍迫切的想要查清楚異血產生變化的原因,他覺得,這種異變所爆發出的力量十分驚人,或許可以因此開創一種新的修煉方式。
右手之中,那一團異血,依舊在不斷跳動著,似乎永遠不知疲倦,也沒有一個固定的形狀。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應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
盯著手中的異血,望著他無休止的變化,牧龍的心中的那一絲明悟,也終於得以再次放大。
“變化……原來如此。”
“異,便是易,是無休的變化,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大動似靜,大易似恒……”
“世間大概果真沒有什麼永恒之物,如果有,那便唯有無窮的變化,窮則變,變則通,通則恒,而恒,是相對的,就如這異血,它最初隻是兔子體內的一滴血,但如今,兔子已經斃命,而它卻依舊在不停地變化著,並沒有因此而消亡,這便是一種恒,因為變,所以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