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也好,癡也罷,但有些東西,終歸是不能觸碰的,多少年了,始終有人不信,當初,他們也不信……”
這一刻的老幹棒,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從暴躁的小老頭變成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眼中的渾濁之色,也消失殆盡。
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歎息間,眸光變得異常深邃。
牧龍有種錯覺,隻覺得身旁這個老人,有些深不可測。
然而不待牧龍多想,老幹棒的話音剛落,便見那劫墟深處,異變再度顯現。
深沉而神秘的紫色光華,在那一刹爆發,那是禁忌物質獨有的顏色。
納蘭遙分析的不錯,那一處區域之中,的確蘊藏著許多禁忌物質,儲量驚人。
但也正是這被他視為納蘭氏族崛起的希望之處,此刻竟然有一隻大手驟然探出。
牧龍見此,目光巨震。
那大手實在太過恐怖,上麵生滿金色長毛,所散發出的氣息,更是令人心神悸動。
但那氣息,牧龍也十分熟悉,赫然便是屬於仙道的氣息,與易教的仙道如出一轍,但是卻比易教的仙道強橫不知多少倍。
它出現的瞬間,附近的生靈竟悉數無端燃燒起來,化作飛灰,而那生滿金色長毛的大手,赫然直接伸向納蘭遙。
而這一刻的納蘭遙,如同白日活見鬼一般,哪裏還有半點帝境強者的風範,渾身都在打顫,雙腿更如篩糠,嘴唇哆嗦著念叨出幾個字:“古……古生靈……”
他驚恐,畏懼,但也僅此而已了。
片刻之間,納蘭遙堂堂帝境第二境的身軀,瞬間爆開,化作血霧。
那一團血霧,卻是不曾那那般輕易散去,而是聚在神色長毛的大手之中。
劫墟深處,不斷傳來一道道晦澀無比的聲音,那血霧也在不斷變幻,血脈的氣息也愈發濃鬱,最後凝成“納蘭”二字,甚至能夠散發出一些威壓。
而這一刻,這生滿金色長毛的大手則是輕輕一抹,將那“納蘭”二字悉數抹去。
牧龍並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一旁的老幹棒看到這一幕,卻是眸間流露著驚恐。
而與此同時,鎮守在劫墟之中的納蘭氏族強者,全都瞬間暴斃。
誰都不曾想到,這一處劫墟深處,竟然隱藏著此等恐怖,竟然沉睡著一尊古生靈。
劫墟之中,納蘭氏族的強者,被輕而易舉的抹殺,而那些采掘禁忌物質的生靈,也悉數化作飛灰。
牧龍的額頭上,冒出些許冷汗,貌似這一刻,劫墟之中的生靈,悉數死絕了。
就隻剩下他與老幹棒兩個人。
下一刻,那金色的大手,赫然朝著他與老幹棒所在之處。
牧龍見此,準備隨時返照入帝境,以接近帝境巔峰的力量搏一搏,即便是這古生靈強橫如斯,卻也沒有引頸受戮的份。
老幹棒的神色,變了又變,望著朝他伸來的大手,那大手上生長的每一根金色長毛,似乎都充斥著極其恐怖的力量。
古生靈,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太古後期的仙道,究竟有多鼎盛,才能孕育出如此恐怖的生靈來?
然而牧龍此刻沒有功夫去想這些。
瞬間,那古生靈的大手,便懸在他們的頭頂,有遮天蔽日,隔絕一切之象,但卻空懸在那裏,未曾落下,不似先前那般殺伐果斷。
因為老幹棒拿出了一樣東西。
能讓恐怖的古生靈停止殺伐的東西,必然不是尋常物,但牧龍卻看著老幹棒手中的東西,似乎像是一隻缺了口的破碗。
實際上,它真的隻是一隻缺口的破碗。
但古生靈生滿金色長毛、充斥著無窮仙力的大手,卻是因這破碗停頓。
倒不像是因為畏懼,反而更像是達成了某種約定。
下一刻,大手的掌心,仙力湧動,竟然演化出一隻豎著的眼眸,緊盯著老幹棒手中的碗。
隨即,老幹棒手中的破碗上,再度產生一道裂痕,再度殘缺了些,隻剩下不到一半了。
似乎與這破碗再度變得殘缺有關,古生靈的大手,竟也平息了對老幹棒的殺意。
老幹棒見此,鬆了一口氣,朝那金色大手欠身一禮:“多謝。”
隨後,老幹棒又瞥了一眼身旁的牧龍,念叨一聲:“隻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掌心的豎眼也看了牧龍一眼,忽然間,眸光竟有些變化,牧龍也說不清這等變化,但這豎眼此刻卻給他一種怪異感覺,倘若他不是出現在掌心,而是出現在一張臉上,那麼此刻這張臉應該是在……笑!
不錯,正是笑。
但牧龍隨即覺得這等想法有些荒唐,一隻眼,還是一隻古生靈的豎眼,也能笑麼?
何況還素不相識,不滅了他,便是萬幸,朝他笑,憑什麼?
不過在牧龍疑惑之際,這隻生滿金色長毛的大手,卻是緩緩收了回去。
偌大的劫墟,再度歸於寂靜,那些生靈的屍體,悉數化作塵煙。
劫墟,開始坍塌,煞氣與陰雷開始肆虐。
老幹棒道:“沒有人喜歡被驚擾,今日之事,不可對人言,否則將有大禍。”
牧龍自然知曉輕重,默然點了點頭。
下一刻,老幹棒的眼眸,恢複平日的渾濁,一身氣息也落在大羅顯聖之境,罵罵咧咧道:“小崽子,你若願意死在這裏,便繼續留著吧,反正別指望老子給你上香燒紙。”
說這老幹棒扭頭便走,便走還邊罵
“狗、娘養的納蘭氏族,自己找死,非要拉上老夫,弄他納蘭一族的祖宗十八代所有女人……”
牧龍跟在後麵,摸了摸鼻頭,權當是自己什麼都不曾聽到便好。
老幹棒第一時間趕往侵古城,牧龍也跟著。
老幹棒是要入侵古城的納蘭氏族。
作為侵古城的第一大族,納蘭氏族所在之處,無疑十分易尋,不消多時,兩人便到了納蘭氏族。
隻不過,納蘭氏族的門庭依舊巍峨,但其中的卻寂靜地可怕,甚至足以用死寂二字來形容。
老幹棒似乎要進去納蘭氏族,牧龍便也跟著。
隻不過,他們剛要踏入大門時,卻見其中衝出來一道身影。
那身影的氣息,十分強橫,赫然也是一尊帝境強者,隻不過他身上的大道氣息,已然徹底紊亂。
這一尊帝境,竟然是個瘋子。
他神色癲狂,時而大笑,時而哭喊,但哭也好,笑也罷,都隻是反複說著一句話:“都死了,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