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無數歲月之中,天人族都是為世人所唾棄與不齒的存在。
縱然 ,寒天子時代,已然在歲月長河中遠去。
盡管,那個時代的生靈皆已凋零,沒入黃沙塵埃。
但是,那個時代遠去,那個時代的傳說,依舊流傳!
那個時代的生靈凋零了,他們的血脈依舊在世間流淌。
世間的那些偽神,遮蔽篡改了曆史的真相,但有些是非黑白,是抹不去的。
正如,恥辱者,會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若非寒天子,這世間,早已淪陷!
天人族乃蒼生希望,卻在最關鍵時刻,背棄蒼生,窮天下物力,鑄造無憂鄉,比那黑暗邪族更可恨!
可,即便是這等上古的亂臣賊子,蒼生之共敵,險些令乾坤毀滅的萬古罪人,在許多年後的後世,竟有人全然不顧這些,想與天人族結為姻親,豈不更令人心寒!
即便如今的山北葉家,處於世外禁域,但卻依舊是在這一方乾坤之下,依舊是當年先民的後裔。
祖先的血,豈能白流?
葉曌,竟想將君傾月,嫁入無憂鄉,與那天人為妻!
想到這裏,牧龍一身殺意,幾乎難以抑製,那懸在葉家頭頂的天煞滅世印,也幾乎要鎮落而下。
“我原以為,你葉曌除卻漠視親情之外,也算個傲骨橫天的奇女子,但而今看來,當真是牧某看錯了你!”
“憑你這等醃臢貨色,也配掌帝印,修帝道?”
“你不是視君傾月為畢生汙點麼?卻為何又想將她嫁與天人族?”
“我說為何葉家張燈結彩,看來,你果真有野心,可是想借天人族之力,助你一統世間,成就帝道麼?”
“當真癡心妄想,似你這等,若論卑賤,世間豬狗,尚不及你!”
牧龍怒斥之間,一步一步走近,逼視葉曌:“速將君傾月交出來,否則,今日牧某便替蒼生誅賊!”
“還不將人交出來,更待何時?”
一旁,葉南天冷哼一聲,竟是將葉曌生生震得後退三步!
這一刻,葉曌的傲氣,在所有人眼中,似乎形同虛設。
而且,葉曌對眼前的形勢,也十分清楚,倘若自己繼續一意孤行,所要麵對的,將不止是一個戰力不弱於自己牧龍,還有兩個化龍強者。
尤其像葉南天這樣活出第二世,存在無數歲月的老怪物,一身道行已然難以衡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念至此,葉曌將手一揮,眾人麵前,便出現一道身影。
麵對自己忽然出現,她似乎有些意外,無措。
望著如今的葉家,望著牧龍等人的身影時,她雙目之中有些茫然。
這人,正是君傾月,卻又不像是二十多年前的她。
曾幾何時,她一身白衣,白發勝雪,背影中帶著三分出塵絕世之意,七分霸氣,她眸中總有靈光泛動,時而蠻不講理,時而柔情似水……
如今,她雖依舊有驚世之貌,卻不似當年,眼神平靜了,白發隱去,黑發如瀑,白衣也不見了,一襲水藍色長裙,靜靜立在那裏,淡雅得如同幽穀深處正欲綻放的幽蘭!
她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遍了所有人,最後卻將目光,停留在牧龍的身上。
二十年後,尋遍世間,而今再度見到她,牧龍很是激動。
但理智卻告訴他,如今的君傾月,有些不對勁。
直到她輕輕啟唇,對牧龍道:“我好像見過你……”
不過,這話說完,緊接著,卻是那雙眼眸深處泛起的疑惑與掙紮!
“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二十多年雖不算短暫,但牧龍不信,二十多年,能讓君傾月忘記自己。
然而,這一刻,葉曌的身上卻爆發出一團濃鬱的紫色神光,借助那妖帝印璽的力量,強行遁去。
“今日的帳,來日清算!”
留下這句話,葉曌便徹底消失了蹤跡,就連氣息也無法捕捉。
從放出君傾月的那一刻,她就在準備遁走,如今的他,大勢已去。
牧龍見此,雖不甘那妖帝印璽落在葉曌這等人手中,但當下,畢竟是找到了君傾月,而且,她的情況,有些怪異。
“我是牧龍,問神峰的牧龍啊!”
堂堂東洲易教之主,險些揮手覆滅山北葉家的牧教主,這一刻,站在君傾月麵前,急切地,像個孩子。
然而,君傾月見此,神色間卻是一片平靜,宛如無波的深池。
“以前的事,我的確已記不清了……”君傾月道。
“怎麼會?”
“料是那葉曌,封印了你的記憶,我這便為你恢複!”
牧龍見狀,便要以元神之力,進入君傾月體內探查,但葉南天卻攔住了他。
“不用查了,這孩子從前的記憶,已盡數被那葉曌毀去了……”葉南天悠悠一歎,他畢竟活了無數歲月,也曾見過這等事。
“什麼,記憶……盡毀!”
聽到這話時,牧龍身軀都在震顫,渾身的殺意,更是有些不受控製。
“葉曌這女人,做事當真是絕!”
怒極之下,牧龍一拳轟向蒼穹,那偌大的天煞滅世印,被這一拳生生轟入九天,並猛然爆開。
刹那間,無邊的煞氣與殺機,彌漫了這一方蒼穹,將整片天地,映成血色!
這一幕,看起來恐怖無比,令無數生靈嚇破肝膽!
隻是,葉青蓮與葉南天卻皆是明白,這等怒火,不該勸,也勸不得!
整個葉氏族人,更是被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倘若葉曌還在此,恐怕會被暴怒之下的牧龍,碎屍萬段了吧!
若是受了傷,中了毒,無論是再重的傷,再狠的毒,牧龍也能醫好,但唯獨記憶。
若是記憶被封印,解封便可恢複,倘若記憶被斬去,找到融合,也能複原,但被徹底毀去的記憶,牧龍實在不知該如何才能恢複?
不過,這時,在牧龍的身旁,卻傳來一個清靈的聲音。
“我看書上說,氣大傷身,故此,還望這位公子息怒!”
“倘若,公子是因為我失憶之事而惱怒,大可不必。”
“無非是些記憶,失去便失去了,往後,多看一次日升月落,便又會多一天的記憶了。”
“況且,從前的記憶,也不算是完全消失,至少,還記得一句話。”君傾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