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玉寒山(一)

“修然,你睡了嗎?”

顧傾之敲著房門,討好的喊道。

房內無音,好在油燈還亮著,證明人還沒睡。

“然然,你不說話,我進來囉。”顧傾之厚著臉皮繼續說道,右手推推房門,竟然從裏麵插上。

看來真的生氣。

顧傾之尷尬的看向一處,虧她跟蕭以東吹牛,沒有她哄不好的人,還讓蕭以東見識一番,等會兒也好去哄哄公主。

結果直接碰壁。

“咳~!”

顧傾之清清嗓子,隻能用出她的殺手鐧,“夫君,最近我學一首歌,叫《幸福戀人》,你想聽嗎?”

房內。

白修然坐在桌邊,手中拿著一本書,但是一眼都沒有瞧著書,而是看著門的方向。

從顧傾之敲門開始,他嘴角都帶著笑意。

沒想到嚇唬一下她,竟然能聽到驚喜,這些昵稱都是她平日裏不經常說的。

或許可以考慮,趁此機會讓她改下稱呼,夫君這個稱呼就很不錯。

“輕輕的我唱首歌

送給最心愛的你

讓你聆聽這個世界的美麗

慢慢地用心聽

冰雪融化的聲音

艱辛的路程還有我陪著你

親愛的我謝謝你

陪我共度夜的黑

拂去我心中深深的傷和痛

我會去用心聽

慢慢感受你的心

有你的愛在身邊如影隨行

有首歌這樣唱

相愛的人不受傷

有句話這樣講

相守的人不能忘……”

門外,是她輕輕哼唱的聲音,能聽出她的用心,前院的喧囂似乎全部靜止,安靜的夜裏,這樣的歌尤為打動人心。

蕭以東站在拐角的地方,他本來是想看看顧傾之是怎麼哄人的。

實在沒有想到,顧傾之會唱歌。

聽著歌,蕭以東胸口的地方有什麼破土而出,他也不打算再學下去,直接轉身離開。

“千尋,睡了嗎?”

蕭以東站門外沉聲說道。

“睡了。”屋內趙千尋不悅的聲音傳來,等她把話說完,心中懊惱,她幹嘛要搭他的話茬。

蕭以東聽著想笑,又怕她惱羞成怒,“既然睡了,那有些話,我明天說吧。”

“今天的話今天說。”趙千尋唯恐他離開,趕緊說道。

對自己這種沒出息的行為,趙千尋也不糾結,她就想聽聽他想說什麼。

“夫人想我在門外說嗎?”蕭以東說的很自然,趙千尋立馬紅臉,她還是第一回聽到他稱呼她為夫人,心裏美滋滋的,但是嘴上還是傲嬌。

“有什麼話不能給別人知道嗎?”

“不能,這些都是我想對夫人說的話。”蕭以東果斷道。

趙千尋早忘記生氣的事,越發笑的開心,旁邊侍候的丫頭憋住笑,也就將軍才能搞定夫人,不過,自家將軍什麼時候說話這麼甜?

“進來吧。”趙千尋假裝板著臉,眼中的小雀躍卻出賣她,“小蓮,你先下去。”

“是。”身邊侍奉的人乖巧的離開。

“你想說什麼?”趙千尋見著蕭以東進來,半響不說話,又忍不住開口。

“夫人。”他拉過她的手,細膩柔嫩的觸感與他結繭的手不同,他何其有幸能得她的心。

趙千尋對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有些詫異,但是更多的是高興。

“我娘說我是榆木腦袋,除了會帶兵打仗,一點都不懂女人的心思,我開始還不以為意,現在卻覺得有道理,我很感謝夫人能夠包容我。”他靜靜注視著趙千尋,把平日裏絕不會說出口的話,全部說出來。

嘴角的笑意怎麼都控製不住。

趙千尋高興的看著他,“今天怎麼想到要對我說這些。”

不枉費她當初追的那麼辛苦,能聽到他的話,以前的種種都值得。

“其實一直都想說,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蕭以東誠懇道。

趙千尋嬌羞的拿手錘他胸口,蕭以東趁此把她摟入懷裏,就像顧傾之所說的,喜歡一個人,不要講什麼麵子,該慫的時候必須慫,但是該表明心意的時候,一定要清楚的表達出來。

另一邊。

顧傾之把歌都唱完,裏麵的人還沒有動靜。

不應該啊,她心裏嘀咕。

“夫君,我唱的怎麼樣?”她撒嬌的敲著門。

白修然:……

“夫君,你吱一聲唄,不然我總感覺我在唱獨角戲。”

還是沒有聲音。

“嗚嗚,夫君,你肯定是不愛我了,太傷心。”她假意嚎一嗓子。

屋內的人也知道她是假裝的,依舊漫不經心的聽著她在門邊耍寶,似乎很享受她求饒的表現。

“哎呀~!”

門外,哐當一聲響,顧傾之驚呼一聲後,再沒聲響。

白修然猛然站起來,也顧不得其他,上前把門打開。

門外是一張笑意盈盈的臉,衝著他撒嬌的喊道:“夫君。”

她就知道他會擔心自己受傷害。

白修然風輕雲淡的瞧她一眼,總是在她的麵前失去冷靜,即使知道她是裝的,可還是不放心,心中拿她沒辦法,但是今天必須讓她長個記性,不要與誰都稱兄道弟,必要的時候還要保持距離。

“夫人,夜深了,早些休息吧。”白修然假裝去關門。

顧傾之好不容易等到他開門,怎麼可能離開,直接撲過去,也不怕他讓開,等抱著他的腰後,撒嬌的把頭埋在他胸前,“夫君,你還生氣了。”

“我為什麼生氣?”白修然問著她。

“額?”顧傾之一時語窮,其實她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生氣,但是白修然的確生氣。

“夫人。”白修然退後一步,準備推開她。

顧傾之死活不放手,也隨他走一步,“夫君,我錯了嘛。”

“夫人怎麼可能有錯。”白修然拿話激她。

“有錯有錯。”這個時候,還是先認錯最好。

顧傾之沒有看見,頭頂上某個笑的一臉深意的人。

“夫人,我應該跟你說過,讓你最近少喝酒。”

“啊。”這事白修然的確跟她說過,喝酒過量容易傷身,“那個,今不是喜慶日子嘛,就多喝兩杯。”

“你那不是兩杯,而是兩壇。”白修然糾正道。

顧傾之尷尬的咳嗽一聲,在女子當中,她可以算是酒量最好的一位,與男子拚酒,一般人都未必拚的過她。

“傾之,我不是反對你喝酒,隻是,小酌怡情,大飲傷身。”他無奈的說道,一方麵是為她身體,另一方麵,他也有私心,他也想要一個他跟顧傾之的孩子。

聽到他的那句傾之,顧傾之懸半天的心才落,他每次這樣稱呼自己名字的時候,基本上已經無事。

“恩,聽你的。”顧傾之趕緊表態。

“夫人。”

“啊?”顧傾之嚇一跳,怎麼又變稱呼?

“以後還請夫人注重男女有別。”這才是他今晚的重點。

“為……”習慣性準備問為什麼,話到嘴邊聰明的一轉,“我盡量。”

“盡量?”白修然嘴角勾著笑,這麼敷衍他可不行,“是一定,不是盡量。”

“那也要分人啊。”顧傾之苦著一張臉,“我哥我爹,我總不能說男女有別,對他們生疏客套吧。”

“他們不用。”

“那我兒子,我總不可能保持距離吧。”

“這個夫人也不用。”

“最主要。”顧傾之拿著手指在白修然胸前畫著圈,“對夫君是更不可能分男女有別的。”

明顯這句話取悅白修然,房門此時關上,他將她抱起,既然傾之都如此說,良辰美景,懷有佳人,長夜漫漫,正好溫存一番。

顧傾之是徹底鬆口氣,艾瑪,她可是犧牲美人計才換的白修然不計較。

不過自此,趙千尋總是把顧傾之防著。

第二天直接告訴顧傾之,不與他們同上路。

“嘖,公主,雖然情人眼裏出西施,但是你要講點道理,我家那位如此優秀,我會看上別人嗎?”顧傾之無奈道。

“切。”

趙千尋不爽的瞪著她,“那可說不定,我以前還喜歡過白丞相,不是說變就變。”

“你對白修然頂多算仰慕,遇見喜歡的人說變就變,很正常。”

“反正不管你怎麼說,回香陵,咱們分兩路。”趙千尋是死活不要跟她同路。

“行行行,我打算去趟玉寒山,跟你們也不順路。”

“你去那幹嘛?”

“會情郎唄。”顧傾之故意說道。

趙千尋鄙視她,“白丞相知道這事嗎?”

“帶著他一起會情郎,你覺得他知道不知道?”

“你就得瑟,哪天白丞相受不了你,把你休了,可不要找我哭。”趙千尋嚇唬她。

顧傾之完全不在意,越發笑的開心:“反正休一回,我也不在乎第二回,萬一真有那麼一天,我鐵定敲鑼打鼓慶祝……”

“慶祝什麼?”身後,清冷的嗓音冒著冷氣。

趙千尋嘲笑的看著一僵的顧傾之,等著看她笑話。

“哈哈,夫君聽錯了,怎麼可能慶祝,以我這暴脾氣,不掀了你丞相府就不錯,還敢休我,這輩子,除了我,你就別想娶別的女人。”顧傾之特有氣勢的說道。

心中不斷腹誹,幸虧她反應快,不過這人怎麼每次出現的都沒有聲響,背後聽人說話,可是一個不好的行為。

白修然滿意的看她說一堆,他其實沒聽到多少,就聽到顧傾之的回答。

他這個夫人,稍不留意,就開始得瑟上天。

竟然無所謂他休她的事,看來以後要多多教育一番,思想很不端正,先不說,他永遠不會休她,即使哪天誰寫了休書,也不準接。

進了他白府的大門,就沒有出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