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花正準備進屋的時候,被牧野攔住,“幹娘此次傷元氣,還望你多照顧一二。”
以他的脾氣,顧傾之就應該住在醉紅塵。
可幹娘不願意,說是有些帳該算算。
幹娘雖然沒有明說,但想必也是吃不少苦頭。
他也不勉強,隻是讓人查查到底是誰欺負過幹娘,作為幹兒子總要盡一份孝心。
“牧……牧少爺啊。”陶小花不知怎麼的,有些怕這個孩子,“傾之姐對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人,我會好好照顧的。”
牧野這才放開手,讓著她進去。
田寶寶也打算跟著進去。
“你就不用進去,在門口等一等。”牧野認真的說道。
剛剛解蠱的時候,顧傾之一口血全吐身上,他讓陶小花進去,也不過是幫著換衣服。
田寶寶看著關上的門沒反對。
陶小花看著顧傾之歪靠在床榻上,臉色雖然蒼白,但是一雙眼睛卻是極亮。
見著她進來,嘴角一勾,笑的燦爛,顯然心情很好。
“傾之姐,你怎麼樣?”陶小花關心的問道。
“沒事。”顧傾之虛弱的說道。
身上那顆定時炸彈終於解除,接下來就該是她算賬的時刻。
俗話說君子十年報仇不晚,她是一個小女子,吃的虧總要還回去。
“小花。”
“嗯?”
“今日我解蠱的事,誰都不能對誰說。”顧傾之特意囑咐道。
“好。”雖然不知道傾之姐是因為什麼原因,但是她一定保密,哪怕被人抓住嚴刑拷打,她也不會說出去。
“你等會也跟田寶寶說下。”
“好。”
等顧傾之離開醉紅塵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柳梢頭。
顧大在外麵等很久,看見人出來,這才放心跟上去保護。
皇宮中,宮女戰戰兢兢的低著頭,站著不說話的男子背對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幾天來,他忍著沒有來看她。
未想進入殿內,根本沒有人影。
找人詢問才知道早上的時候,顧傾之帶著陶小花他們出宮,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孤不是告訴過你們,不準她出宮嗎?”莫滄瀾的神色嚴峻,極為不悅。
估計已經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現在貿然出宮,隻怕會有危險。
“早上顧姑娘讓翠青姐去請示大王,說是大王準許,還給腰牌,顧姑娘才出的宮。”宮女趕緊解釋道。
聽到這裏,莫滄瀾才變神色,“哪個是翠青?”
根本就沒有人來請示他,他更沒有給什麼腰牌。
“來人,讓傅統領來見我。”莫滄瀾想到其他事,沉聲道。
如果真的有人給腰牌,他隻能想到一個人。
顧傾之剛回宮,就見著她住的那個宮殿燈火通明。
什麼情況?
“你去哪了?”粗糙帶著沙啞的聲音質問道。
要不是知道顧大跟著她,他大概又要瘋掉。
如果她出現一丁點的意外,或許他最後的一絲理智也丟棄,他不介意攪起兩國的風雲,覆了這天下。
顧傾之嚇一跳,看著突然出現的麵具人,本來想解釋一番,眼睛一轉,出口卻是另外一番話:“你是我的誰,我去哪幹嘛要告訴你?”
麵具人看著眼前的人,燈光下,她的臉色依舊能看出來很不好,但是一雙眼睛炯炯生輝,調皮的看著他。
她這是激將法嗎?
麵具人伸出手想要撫上她的臉,身後傳來匆匆的腳步,他的手又放下。
顧傾之可惜的看著伸過來的手,就差那麼一點,她就能聽見他的回答,結果被人給破壞掉,不爽的瞪著過來的人。
等看清模樣的時候,顧傾之又嚇一跳,“大王,您這是?”
莫滄瀾的臉色黑得都快滴墨,一雙狹長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她,很是讓她有壓力。
她心裏想想最近有沒有犯錯。
貌似規規矩矩沒出什麼大的差錯。
“誰讓你出宮的。”莫滄瀾咬牙切齒的說道。
宮女跟他說的那個叫翠青的人,被人發現掉進水井裏淹死,真是死無對證。
大冷的天,誰會沒事去井邊?
不用猜,也是殺人滅口。
“我請示的,大王還給我腰牌。”顧傾之趕緊把懷裏的腰牌拿出來,她沒這個東西,可是不能隨意進出皇宮的。
“你確定這是孤給的嗎?孤有親口說讓你出去嗎?”莫滄瀾極為惱火。
他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隻是看見顧傾之完好無損的回來,他鬆一口氣的同時,見著她竟然心情不錯,心底壓抑的火就冒出來。
她就不知道她今天在鬼門邊走一圈嗎?
顧傾之其實早就知道有人要殺她,還知道是何人所為。
這些都是牧野告訴她的,派來殺她的人隻怕現在屍骨無存。
隻是她不能明說,等著她把以前受的苦全部還回去後,她也不打算在東悅多呆,到時跟白修然一起回天羅,那些女人間爭寵的事,她可沒興趣參與。
麵具人往前踏一步,剛好把顧傾之擋身後。
他都舍不得訓斥一句的人,憑什麼讓別人來訓斥?
莫滄瀾看著擋住他的人,兩人氣勢上誰都不讓誰,各自帶著殺氣。
“讓開。”莫滄瀾命令道,他可是東悅的王,容不得別人來挑釁他的威嚴。
“大王若是真的生氣,查查腰牌的來路更好。”麵具人沙啞著嗓音回道,明顯是宮中有人想要顧傾之的命,隻怕莫滄瀾即使知道是誰,也無可奈何。
莫滄瀾因他這句話,眼中更是風雲變幻,“孤的事容不得你插嘴。”
“可她要的卻是別人的命。”他其實更想說,她要的是傾之的命。
誰敢傷傾之一根毫毛,他定十倍奉還。
莫滄瀾也明白他的意思,看著他身後笑的沒心沒肝的女子,一甩袖子,轉身離開。
等著人全部離去,顧傾之這才鬆一口氣,她今日剛把蠱蟲逼出來,身子極度虛弱,剛剛隻是勉強撐著,見著人走遠,身子一歪又要倒下。
陶小花伸手準備去扶,卻有人更快一步。
他一把將她抱起,絲毫不廢話,朝著大殿走去。
“喂,男女授受不親。”田寶寶衝著喊一聲,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見,依舊抱著人不放。
“寶寶,你覺不覺得傾之姐特別招桃花。”陶小花在旁邊嘀咕道。
顧三算一個,那個白丞相算一個,現在麵具人又算一個。
“小花,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嗎,那個人竟然抱傾之。”田寶寶氣憤道。
“可傾之姐沒反對啊。”陶小花理所當然的說道。
以顧傾之的個性,若她不同意,怎麼能讓人抱著她而不反抗。
田寶寶一愣,的確是那樣,“你意思,傾之喜歡他?”
“呸。”陶小花啐一聲,“傾之姐夫君可是白丞相,她要喜歡也是喜歡白丞相。”
陶小花認為,以顧三的長相,傾之姐都沒有動心,現在顧三恢複正常,變成莫滄瀾,成為東悅的王,傾之姐依舊沒上心,更何況這個帶著麵具看不清長相的男人。
“那……那她為什麼讓他抱。”田寶寶繞糊塗。
“應該是熟人。”陶小花猜測道,“看他剛才護著傾之姐,他們應該認識。”
“那認識也不應該隨便抱啊。”田寶寶還是糾結這個抱的問題。
陶小花白他一眼,“傾之姐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讓抱,難道讓提著走嗎?”
田寶寶一噎,他反正說不過陶小花。
顧傾之笑眯眯的任著麵具人抱著她,一雙手極為不老實的想要去取他的麵具。
雖然猜到是他,但是總要看看她才能放心。
“顧傾之。”他是帶著警告,她是這麼不愛惜自己的嗎?出宮一趟,回來如此虛弱,到底是發生什麼?
顧傾之依舊笑眯眯的模樣,一隻手已經撫上麵具,正要扯下的時候,突然身體一沉,她倒在床上。
她不滿的癟癟嘴,就差那麼一點。
麵具人把她丟床上,折身就出去。
她也是身子乏的厲害,把床上的被子一裹,睡著。
陶小花進來,看見她睡著,沒打擾,拉著田寶寶離開,順便也把門關上。
她睡的正香,就感覺被誰抱起來,眼皮彈幾下,不想睜開。
鼻子邊是藥的苦澀味,誰似乎把藥想要灌進去。
顧傾之一下子被嚇醒,借著室內一盞微弱的油燈光,她才看清抱著她的人是誰。
“你怎麼又回來?”她無可奈何的問道。
準備自覺的給他讓一個位置,可惜抱著她的人不肯鬆手。
“喝藥。”麵具人簡短的說道。
他還不知道顧傾之身上的蠱已經解開,隻是見著她身體虛弱,特意熬製的藥,雖說有些苦,但對身體有好處。
“不要。”她任性的拒絕。
今天在醉紅塵她已經喝不少苦藥,現在聞著這味她都鬧胃。
“喝。”
“不。”
“確定不喝嗎?”
“是。”這不是廢話嘛,她反正不喝。
“好。”
“咦?”顧傾之總感覺有詐,何時這麼好說話?
隻見他把碗端過去,喝了一口,就這麼毫無征兆的低頭壓上她的唇。
苦澀的藥汁全部過渡到她的嘴裏。
顧傾之的眼睛瞬間睜的老大,還有這操作?
腦海裏突然就湧上一句很感性的話,戀人嘴裏有很多種味道,甜的,香的,鹹的,她的這位是苦的,但是此刻她竟然覺得苦中透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