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問你個事兒。”乜著對麵閉嘴不語的男人,少年輕輕哼了一聲,手指朝窗外的方向指了指,“那個人,為什麼不索性把事情說完全了啊?”
聽到對麵之人如此問,祝磬嘴角露出一抹弧度,眨了眨眼又是搖了搖頭。
“你這個一直搖頭,那我可就不樂意了,到底是幾個意思啊?”少年嘴角一撇,聲音不由自主的便大了三分。
“沒有什麼意思。”祝磬看著有些急躁且鬱悶的少年,心裏又多了幾分感慨,也隻有對上慕容清風做的事情,才能夠讓這個魏國最為年輕的君王迷惑不解的抓耳撓腮的琢磨了罷。
“那你倒是說啊。”魏錦書眉頭又是一皺,臉上已經明顯的寫上了幾個大字,就差告訴所有人了,他現在很不滿意!
“你覺得若是你,你會如何做?”低低一笑,祝磬一點兒都不著急,似笑非笑的看著魏錦書,索性問起了他的想法。
“我?”眉頭一挑,魏錦書話裏多了幾分傲然,“若是我肯定是把事情都清楚再走啊,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洗白自己,幹嘛不說全?”
“你覺得方才這些個話,那些人信了幾分?”祝磬手指指向下頭那些個仍舊在討論的人。
隻見下頭那些個人,原本還圍在自己,但是此刻卻已經又四散了開來,三個一群兩個一夥自顧自的說道了起來,雖然還是熱鬧非凡,但還是沒有剛才那種沸反盈天的感覺。
聽到祝磬如此說道,魏錦書眸子裏閃過一絲深思,繼而仔仔細細的聽了片刻,繼而皺起了眉頭。
“你看看現在,他們都有些懷疑了,都在說方才那人怎的突然不見了,還有幾個在想會不會是騙子了呢。我說……慕容他的法子不會要失效了罷。”嘿嘿一笑,魏錦書將身子靠在了椅子裏麵,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
“不會。”祝磬微微搖頭,“這隻是一會兒的事情,不信你過會兒再聽聽?”
“聽聽就聽聽。”乜了祝磬一眼,魏錦書眼裏閃過一絲狐疑,臉上多了幾分挑釁,但是倒還真的聽了起來。
過了片刻,隻見那半靠在椅子上的少年眉頭狠狠地挑了起來,嘴裏喃喃道:“怎麼回事?怎麼會?”
剛剛還覺得懷疑的那些人,此刻已經變得在探討這些裏頭還有什麼他們所不知曉的事情,在想為何前大金皇帝會何會如此做了。
雖然還有些搖擺不定,但是總歸是都認定了……就是完顏朝遠對葉木下了手。
“還不知道?”祝磬搖了搖頭。目光裏閃過一絲笑意,這個少年若是想要今後不被慕容清風拿捏,恐怕還得琢磨大半輩子去了。
“你說。”哼了一聲,魏錦書有些不服氣道。
“若是有人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你會相信嗎?”祝磬總算是點了點頭,淡然自若的問了起話來。
“那得看是什麼事。”魏錦書琢磨了一會兒,謹慎道,臉色也正色了起來。
的確,得看什麼事兒,這個少年還不算太狂妄。
祝磬又點了點頭,“誠如你所言,那得看是什麼事,若是平頭百姓家裏的消息,說道出來那便是家長裏短,可剛剛他說的那些,可是皇家隱秘了,一開始那這個聽客或許會因為新奇而被吸引,但是一旦說得過於透徹,恐怕就會害怕了。”
魏錦書沉了沉眸子,身子朝前靠了兩分,道:“怎麼說?”
“他一個普通百姓,哪裏來的那麼多消息,你真當做皇家的事情可以隨便說道的?他也隻能夠當做亂七八糟聽來的,聽來的嘛,沒頭沒尾這才正常。”祝磬歎了一口氣,仔細的解釋給魏錦書聽。
看到魏錦書那認真的模樣,祝磬不由在心裏樂了,若是這個少年快些成長下去,慕容清風會不會因此而頭疼?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是在欲擒故縱?”許久之後,魏錦書眸子裏閃過一絲亮色,緊皺的眉頭鬆開後一掌拍在桌上,興奮道。
激動的魏錦書絲毫沒有發覺,隨著他的這一巴掌,四周不少眸子便落在了他的身上,目光裏帶了幾分不悅。
祝磬有些無奈的朝四周的人抱拳,瞪了魏錦書一眼,搖了搖頭。
剛剛還說這個少年或許會讓慕容清風頭疼,就他這個耐不住的性子,恐怕自己想要看到的那個場景還真的是遙遙無期了。
“那個……嘿嘿。”祝磬的動作眼神,魏錦書哪裏不知道自己剛剛做的舉動算是驚動了不少人了,當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有些訕訕地笑了。
“怎麼樣?可聽明白了?”祝磬倒也不是非要在意此事,笑了笑道。
“算是吧。”點了點頭,魏錦書目光裏多了幾絲深沉,當真是就此事思慮起來了。
“既然聽明白了,那就走了。”起身拋下一兩銀子放在桌上,祝磬笑了笑道。
魏錦書一邊起身,一邊繼續聽著身邊的人的討論聲,發覺他們還當真越發的信了,不由感慨的歎了一口氣,“還真是絕了。”
“怎麼,服氣了?”祝磬乜了一眼身邊的少年,嘴角勾了一絲弧度。
“我向來都是服他的。”挑了挑眉頭,少年帶著挑釁的目光看著祝磬,“我隻是不服氣你。”
“這話是說,祝某就不樂意了。”祝磬哼了一聲,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深了。
若是不服氣,剛剛何必聽得如此認真,口是心非可不是這麼一個表現方法。
“不樂意就不樂意。”少年嘴角彎了彎,嘿嘿笑了,“要不……等他事成之後,你和我回魏國去吧,如何?”
“為何?”祝磬一笑,也拒絕,隻是問著。
“他這麼厲害,有他一個人就夠了,要你們做什麼?”魏錦書喟歎了一聲幽幽道。
搖了搖頭,祝磬邊走邊道,“你若是如此想,那就大錯特錯了,若是按你說的,你魏國要那麼多的臣子做什麼?”
“總不能夠所有的事情要我辦吧?當年籌謀的時候就累死了,如今還事必躬親,那多沒勁兒?”魏錦書撇了撇嘴道。
祝磬聽了這句話,頓時樂了,這個小子還不算傻,專念一想便又知道了他其實真正的目的,不由笑而不語。
一隻大狐狸,一隻小狐狸,今後可有的看了。
正如他自己所言,之所以養臣子要能臣是為皇帝分憂,那慕容清風便是再如何的驚才絕豔,也不會是事必躬親的主兒。
當權臣,當謀士和當那萬人之上的皇帝,終究是不同的。
“怎麼?不答應?”魏錦書看著祝磬隻是盯著自己笑,並不回答,心裏頓時多了幾個疙瘩。挑了挑眉頭道。
“你莫要打他的主意。”定定地看著魏錦書,祝磬緩緩道。
帶著勸告,帶著警告。
魏錦書一愣,繼而挑了挑眉頭,眸子裏恍惚的神色也不見了,又恢複剛剛那玩世不恭的模樣,“哎……你說若是剛剛那些人,知道完顏傲派去蜀地的祝大人其實是慕容清風的人,會不會又會熱鬧起來?”
祝磬步子一頓,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定定地看著魏錦書,“我倒是覺得,若是他們知道匈奴國的小陛下同我在一起,會更感興趣。”
“你去說?”魏錦書哼了一聲,挑了挑眉頭,嘴角卻是不由自主的彎了起來。
祝磬笑而不語,隻是朝著不同某處地方走去。
魏錦書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哼了一聲,眸子裏閃過一絲感慨,也跟了過去。
慕容清風的人,都是狐狸,這一群狐狸在一起,完顏傲那個沒有腦子的,哪裏鬥得過?
茶樓裏,眾人依舊繼續的討論著,其方向也是越發的廣闊了起來,甚至出現了完顏朝遠當初是因為覺得葉木過於優秀威脅到了自己的地位,這才如此做到的。
也有人為安懷長公主的癡心感慨,覺得此情三世難逢,隻是可悲可歎可惜了。
一道狹窄的巷子裏,空落落的略顯破舊,隻見那精瘦男子朝身後望了望,繼而推開一道門,拐進了一處不起眼的院子裏。
“你可算是回來了!”門內的聲音聲如洪鍾,說完又朝裏屋道:“大哥,老趙回來了!”
“怎麼樣?”聽到外頭的動靜,一道魁梧的身影瞬間從屋裏出來,看著那精瘦的男人道。
“估摸著,這番言論就會傳到各個城了。”精瘦男子接過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在他們茶樓裏喝茶的人,都是各處來的商人食客,隻要一走動,不怕消息傳不出去。
“好!”魁梧的男人手掌在桌上一拍,臉上滿是笑容。
“老趙,還是你厲害,幾句話就把事情給做到了。”李虎看了一眼搖頭笑著喝茶的趙偉傑,嘿嘿一笑道。
“你們那刀頭舔血的日子,過得可爽?”將茶杯放下,趙偉傑反手拍了拍李虎的肩膀。
“哈哈,好,有什麼不好的!”李虎舔了舔嘴角,有些意猶未盡,目光裏滿是躍躍欲試,“就是還沒有過癮。”
他們在西北做了那事情後,魏錦書一來,西北一亂,便接到了消息來這兒了。
當初他們幾個,誰會想到曾經在來福客棧做著那樣事情的人,居然會有如今的一天?
林柱和趙偉傑在這四通八達之地開了茶樓,他們也在疆場上一展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