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得救,受傷

鄭祝昌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慕容清風說著話,懷裏的男人的氣息越發的微弱,葉嫋嫋的心一點一點的收緊。

已經能夠聽到外麵木頭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衛十一的聲音也越發的明顯,而懷裏的男人……

直到一道明亮的光透進來,壓在幾個人身上的一塊橫板被人從邊上揭開,葉嫋嫋的心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

“主子!”一看到裏麵的情景,衛十一的瞬間瞪大了眸子,眼睛裏哪裏還有平日裏半分從容不迫的冷靜。

“將這個搬開。”葉嫋嫋心有餘悸的打量著周遭的這一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點,然而抖動的嘴唇卻暴露了她此刻內心的情緒。

剛剛那被搬開的橫梁,若非是落在慕容清風背脊上的那根橫木作擋,恐怕就要直接將三個人掩埋在了這片廢墟下了吧?

而……

將很夠搬開時,身邊的鄭祝昌嘴裏倒吸了一口氣,葉嫋嫋心尖兒一顫,突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用看,她也知道,鄭祝昌也是受傷了的。

“主子,主子!”慕容清風的背脊處此刻已經是一片深紅,衛十一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繞過一堆障礙到了兩人身邊,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清風。清風……”將眸子裏的淚水咽回去,葉嫋嫋湊近慕容清風的耳邊輕輕地喚著。

若是差不多算起來,他們已經在這個下頭壓住了將近一個時辰……

而這個明明自己收了重傷的男人,卻是沒有鬆開自己分毫。

“丫頭。”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慕容清風的鳳眸緩緩睜了開來,看了眼裏朦朧一片的女人一眼,嘴角居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丫頭莫哭,我沒事兒……”

“你放開我,讓衛十一扶你出去好不好?”用身子圍住自己的男人睜了眼,說了話,但是將自己圈住的手卻仍舊是一動不動,葉嫋嫋的心突然間如同掉進了萬丈深淵,不知道是風太大掩埋了自己心跳,還是下降得太快,沒有感覺。

懷裏的人沒有再睜開眸子,但是手指卻是微微的鬆開了點兒,葉嫋嫋在心裏呼了一口氣,心裏稍微安定了些。

“小心些,帶他出去。”將身上的人交給衛十一,葉嫋嫋的眸子始終不敢離開他的臉,便是那細微的眉頭抖動都不敢隨意錯過。

一旁的鄭祝昌神色複雜的看著小心翼翼的葉嫋嫋,聽著剛剛在一片黑暗中他們所說的話,心裏不知道是怎麼樣一番滋味。

“鄭大人,小心。”兩個侍衛過來攙扶起鄭祝昌,目光裏也滿是凝重。

直到一行人回到了太守府,葉嫋嫋才鬆下心裏一直提著的那口氣,而眼前居然有一點點發暈。

搖了搖頭,將點感覺甩開,葉嫋嫋上前去看慕容清風的病情。

而這一次,因為傷勢在背上,故而慕容清風的身子被衛十一小心翼翼的趴放在了床榻上,露出那一片暗色的衣裳,濕漉漉的告訴著這慘狀。

葉嫋嫋手指顫抖的從衛十一手裏接過一把匕首,顫顫巍巍的將那一片衣襟給劃開。

這個時候,她終究是明白了為何醫者難以醫治自家親人的病症了。

當你心裏滿是擔憂之時,縱使你有十二本分的本事,也是難以發揮出其中一二。

“還是讓屬下來吧。”看著葉嫋嫋的手勢,衛十一終究是在一旁歎了一口氣,目光裏多了幾分無奈。

看了他一眼,葉嫋嫋默默地點了點頭。

待得那一塊被血漬浸染變色的衣襟被劃開時,葉嫋嫋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能夠稍微放回到胸腔裏了。

在那片黑暗裏,她就在想,若是慕容清風因為自己而受了重傷,於他而言,該怎麼辦?

她還要怎麼麵對他?

好在,謝天謝地,隻是破開外麵的皮肉,哪怕是血肉模糊,也沒有將骨肉給砸碎壓斷。

“還需要做什麼?”將匕首放置在一旁的托盤上,衛十一轉頭看向葉嫋嫋,輕聲問道。

在這兒,衛十一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這個女人。

“我來吧。”呼了一口氣,葉嫋嫋穩住自己的心神緩緩道。

衛十一定定地看了葉嫋嫋一眼,最後點了點頭。

背後白淨的肌膚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十分的猙獰,如同一道被破開的天塹。

處理傷口時,慕容清風不曾醒來,上藥時,仍舊未曾醒來,包紮時,還是最初的一動不動的模樣,隻是那呼吸聲卻變得更加緩慢平和了一些。

“好了。”後退一步,葉嫋嫋看著即便是包紮上白布仍舊能夠看得出來的傷口,歎了一口氣道。

“姑娘……”目光頗為複雜的看了葉嫋嫋一眼,衛十一拉住了聞聲回來的衛十二,“主子他,什麼時候能夠好?”

“七日之後,才能夠痊愈。”想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葉嫋嫋的眉頭便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七日?!”衛十二終究是忍不住了,聲音滿是激動,目呲俱裂道:“你的意思是,主子要這個樣子來床榻上躺七日?”

葉嫋嫋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七日已經是比較保險的說法了,衛十二的心情,她又何嚐不知道。

看著衛十二被衛十一拉住的胳膊,葉嫋嫋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弧度,“還請你們好好照顧他,若是他醒了,便來隔壁喚我,我且去看看鄭大人。”

衛十二還欲再說什麼,卻又被衛十一扯了一下,終於是沒有說話了,隻拿著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衛十一。

“沈姑娘,你怎麼來了?”鄭祝昌的傷口已經被大夫包紮好了,一旁的大夫便收拾藥箱,邊搖頭。

葉嫋嫋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頭去看那大夫,“如何?”

聽到葉嫋嫋的話,那大夫抬起頭看了一眼,目光裏閃過一絲激動,聲音裏也帶上了幾分急不可耐,“你就是幫林老爺府裏治好了他夫人和公子的沈姑娘吧?”

“正是……”葉嫋嫋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小老兒多謝沈姑娘能夠想出藥方救齊城百姓於水火之中!”那大夫一聽,當即就要下跪。

葉嫋嫋眉頭一挑,一把拉住那大夫的肩膀,“還請莫要如此說道,王爺仁德,不願意百姓受苦,我隻是盡了一份綿薄之力。”

“姑娘宅心仁厚,妙手回春,醫術不凡,簡直就是華佗再世,菩薩在世啊!”那大夫明顯激動過頭了,一個勁兒的說著溢美之詞。

葉嫋嫋聽了,隻能夠無奈一笑,搖了搖頭,“還請大夫告知,鄭大人如何了。”

“大夫……”鄭祝昌心裏一急,立馬出聲。

而那大夫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剛剛還激動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無奈了,“姑娘,老夫的醫術有限,鄭大人傷到了筋骨,怕是還是得好好休養啊,鄭大人問老夫可有特效傷藥,這個,老夫卻是無能為力了。”

葉嫋嫋聽了,當即心裏嗝咚一響,雖然她猜到鄭祝昌也受傷了,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傷得如此之重!

“有勞大夫了。”目光裏閃過一絲複雜之色,葉嫋嫋道:“還請大夫能夠在外頭盡力救治受此疫情之苦的百姓。”

“沈姑娘說的哪裏的話,這是自然的!”那大夫一聽到葉嫋嫋這麼說,當即皺起了眉頭。

待得大夫告辭後,葉嫋嫋看著鄭祝昌那受傷的腿,聲音多了兩分感慨,“抱歉,是我連累你了。”

“沈姑娘說的什麼。”聽到葉嫋嫋這麼說,鄭祝昌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莫說這休養一段時日便能夠痊愈,更何況,這傷可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沈姑娘覺得呢?”

說道最後,鄭祝昌反問道,話裏還帶了一份頗為意味深長的意味。

葉嫋嫋眸子眯了眯,沒有回答。

“不知王爺如何了?”看著葉嫋嫋沉默下來的眼神,鄭祝昌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有些尷尬的換了話題。

“傷不重,鄭大人還是好生照顧自己罷。”搖了搖頭,葉嫋嫋道。

“說實在的,沈姑娘……”鄭祝昌眨了眨眼睛,目光灼灼道:“外頭都說你是妙手仁心,不知你可有什麼可以讓我快些好起來的方子?”

葉嫋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鄭大人不是說,這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嗎?”

“這……”鄭祝昌一噎,臉色瞬間變得精彩起來。

“傷筋動骨還是需要養著的,便是有再好的方子,也是要固其根本,不可外力過多。”葉嫋嫋道。

這一句話,倒是沒有一絲調笑了,皆是肺腑之言。

鄭祝昌定定地看了葉嫋嫋幾眼,突然間嗤笑一聲,“沈姑娘如此篤定,倒是讓我以為,沈姑娘曾經也受過同樣的傷了。”

葉嫋嫋臉色不變,目光都沒有一絲閃躲,“這句話,不論放在哪個大夫身上來講,都將會是如此,鄭大人還是好好養傷,告辭!”

說完,葉嫋嫋轉身就走,隻是那眸色卻在瞬間變了變。

鄭祝昌剛剛那句話,可是試探?

“還沒有醒過來嗎?”回到慕容清風的房間,看著躺在床榻之上依舊一動不動的男人,葉嫋嫋表情有些晦澀。

床榻上的男人隻露出一張側臉,葉嫋嫋甚至很少看到這個樣子的慕容清風,許是背上的疼痛,讓男人的眉頭微微皺起。

手指撫過慕容清風的眉眼,葉嫋嫋的眼裏閃過一絲痛苦,歎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一旁侯著的衛十一時,頃刻間!眼裏風雲變幻:“將消息放出去,就說……平寧王受了重傷,恐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