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嫋嫋沒有理會那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抽氣低呼聲,目不轉睛的徑直走到慕容清風身邊坐下。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葉嫋嫋朝幾人點了點頭,輕笑一聲道。
絕美的容顏綻放出這樣的一個笑容,瞬間讓人看癡了去,好在衛十一衛十二早已經有了準備,早早的別過了臉。
他們可是知道眼前這個人對於主子是什麼樣的存在,自然不會自尋死路。
隻是衛十一心裏卻有些詫異,她不是答應了公子要改變一下的嗎?怎麼出來還是這個模樣?
天曉得當公子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時,目光裏頭的光和身上瞬間散發出來的冷氣差點兒將他給嚇得掉了手裏的筷子。
“這位是……”鄭祝昌咽了咽口水,目光從葉嫋嫋的身上鎮定自若的移到衛十二身上,詢問著。
“吃。”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衛十二的眸子裏滿是陰鷙。
若是這個男人膽敢說出什麼話,做出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他不介意在頃刻間扭斷他的脖子!
“這位……莫非是昨夜的那位公子?沒有想到居然是位女兒身?還真是讓鄭某大吃一驚啊!”然而,鄭祝昌似乎沒有聽到衛十二的警告一般,目光直直的落在葉嫋嫋的身上,話裏的興奮勁兒任何一個人都能夠聽得出來。
“方便行事罷了。”葉嫋嫋目光繞過慕容清風,微微朝鄭祝昌頷了頷首,“讓公子見笑了。”
“不,不不。”鄭祝昌猛地擺手,眸子裏滿是笑容,“姑娘說的哪裏話,姑娘如此天人之姿,乃是鄭某平生第一次所見。”
“是嗎?”葉嫋嫋輕笑一聲,挑了挑眉頭,不著痕跡道:“聽聞京師裏的四皇子妃才是有著天人之姿,小女子生活在窮鄉僻壤也是能夠聽到了,不敢當公子的天人之姿四個字。”
“四皇子妃?”聽到這個名字,鄭祝昌似乎詫異了一下,挑了挑眉看著葉嫋嫋,笑道:“曾經在下曾經有幸見過她一麵,不過太遠……看不清容貌罷了,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多謝公子誇獎。”葉嫋嫋又是點頭一笑。
輕輕咳嗽一聲,鄭祝昌似乎有些難為情,“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小女子……”
“坐下,用膳!”
葉嫋嫋正準備說話,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聲音不大,卻不敢讓人輕易反駁。
“讓鄭公子見笑了,這個丫頭被我寵壞了。”將夾好的東西放進葉嫋嫋的碗裏,慕容清風鳳眸裏滿是隱忍。
鄭祝昌的態度,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他的話到底又有幾分真假?
這個丫頭今日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她……”鄭祝昌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詫異,指了指葉嫋嫋,又指了指慕容清風,“她是慕容公子的?”
“我是……”
“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慕容清風抬起頭不疾不徐道。
眸子裏閃過一絲詫異,卻在瞬間又被掩蓋了去,鄭祝昌訕訕一笑,“原來是未來的慕容夫人啊……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以為能夠……”
說道最後,鄭祝昌沒有再說了,隻是他話裏的意思,卻是讓在座之人都聽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不是慕容夫人。”葉嫋嫋放下手裏的東西,眨了眨眼睛,“尚未過門,便不是夫人,我信沈。”
“啊?這……”鄭祝昌顯然被這一幕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沈姑娘。”
“十一,十二,將東西送來房間。”冷冷地瞪了葉嫋嫋一眼,慕容清風一把擒住葉嫋嫋的手腕,將她帶上了樓。
衛十二眸色一冷,朝衛十一點了點頭,起身端起葉嫋嫋未用完的粥,跟了過去。
“這個……我不是,我隻是見到沈姑娘一時驚為天人,你們莫要誤會。”看著衛十一坐著渾身散發冷氣的模樣,鄭祝昌吞了吞口水,有些不自在道。
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衛十一看著鄭祝昌道:“鄭大人好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啊,怎麼在前兩日都沒有發現呢?”
鄭祝昌似乎被嚇了一跳,正要說什麼,卻再度被衛十一打斷。
“鄭大人真的覺得我家夫人能夠和四皇子比較?”衛十一又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過既然沈姑娘是慕容公子的人,在下肯定不會染指的,至於四皇子妃……終究是紅顏薄命。”搖了搖頭,鄭祝昌話裏似乎有些感慨。
“想不到,鄭大人居然是如此直白之人,倒是往日裏沒有發覺。”衛十一冷笑一聲道。
這個人,和他們前幾日看的那個沉默寡言之人頗為不同,他究竟看出了葉嫋嫋的真實身份嗎?
而且,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鄭祝昌,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今日失態了,讓你見笑了,隻是鄭某也沒有想到的便是,慕容公子的一個馬車夫居然也是個高手。”鄭祝昌拿起桌上的筷子,笑了笑夾了一個生煎包道。
衛十一眸子閃了閃,不再言語,隻是緊緊的盯著他,似乎想要從他的眼裏看出一點兒別的東西出來。
而這個時候的鄭祝昌,隻是笑著將筷子夾上的東西頗為愜意的吃進肚子裏。
衛十一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便恭恭敬敬的出去了,順便拉上了門。
沉默的氣氛,讓人覺得萬分壓抑,外麵的風依舊刮著,頗為淒厲。
“丫頭,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慕容清風看著葉嫋嫋,終究是忍不住自己先開了口,“為何不按照我們約好的做?”
“鄭祝昌沒有認出我。”葉嫋嫋輕聲道。
“你怎的知他沒有認出你?”鳳眸眯起,慕容清風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弧度,“他沒說,就表示沒有認出了?”
“對。”葉嫋嫋看著慕容清風,堅持道。
“不能夠留下他了。”冷冷一笑,慕容清風別過了頭去。
這個丫頭,這件事情做的可真是任性。
而鄭祝昌剛剛的行為舉止,著實是太奇怪了。
“不行!”一把拉住慕容清風的袖袍,葉嫋嫋猛地搖頭,“你不能夠殺他,利用好了,他會是你的好幫手的。”
“不必。”慕容清風瞪了她一眼,對於他而言,少一個人可以在找,但是若是葉嫋嫋出了事情,他要去哪兒找一個人?
“慕容清風,你聽我說。”目光裏閃過一絲焦急,另一隻手也拉住了慕容清風的袖袍,“祖父曾經有恩於他,就算他知道了是我,剛剛我的態度已經告訴他了,他不會說的。”
說完這句話,葉嫋嫋垂下眸子,不敢讓慕容清風看到她眸子裏的神色。
她隻記得上輩子葉府所有的人被扔到亂葬崗後,她偷偷的去了,卻意外的發現鄭祝昌也在。
而讓她更加詫異地便是,鄭祝昌居然是跪在那一片屍骨前。
他說他跟著葉錚的路走,做一個忠臣,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忠臣會變成這樣的下場。
當時葉嫋嫋隻覺得詫異,鄭祝昌和葉府非親非故,怎麼會做出如此怪異的行為。
後來才曉得原來祖父曾經在他兒時救過他一命。
之後不久,便傳出鄭祝昌辭官的消息,完顏傲幾經挽留都不成。
這件事情鬧得紛紛揚揚,便是葉嫋嫋在後宮也是聽到了一二。
所以,葉嫋嫋在賭,賭能不能夠早些將這個人拉攏過來。
若是能夠,那麼慕容清風此行去江南的風險便會小上許多。
“葉大人有恩於他?”聽到葉嫋嫋的話,慕容清風明顯詫異了一下,“你怎麼知曉?況且,就算是有恩於他,又怎麼知道他不會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在心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葉嫋嫋搖了搖頭,“鄭祝昌不論今早是個什麼樣子,你莫非沒有調查過他麼?平日裏正直如他的人不多吧?他若是當真想要說,又何必在今早做出如此舉動,說出那些話?”
明明知道自己從慕容清風的屋裏出來,卻仍舊說出那些話來,他就不怕會因此而惹怒慕容清風?
看著慕容清風神色有些鬆動,但卻依舊陰鷙的模樣,葉嫋嫋搖了搖頭繼續道:“你若是不放心,便讓衛十二盯著他就是了,想必他也不能夠輕易傳出消息去,若是他屆時起了心思,那再殺了也不遲。”
“丫頭,你讓我看不透了。”定定地看了葉嫋嫋兩眼,慕容清風突然歎了一口氣,“不過,既然是你說的,那我便信了罷,橫豎你是我慕容清風的福星。”
低低一笑,慕容清風突然一改臉上的陰鷙,瞬間又恢複到了開始那如沐春風的模樣。
看著慕容清風的眼神,葉嫋嫋不禁有些呆愣,這個人……算是原諒自己了嗎?
“你不生氣了?”葉嫋嫋愣愣的問道。
“生氣有何用?”乜了葉嫋嫋一眼,慕容清風伸手在她鼻子上一點,“生氣難道還能夠挽回剛剛發生的一切?”
如今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並非擔心事情接下來會出現什麼他無法控製的局麵。
而是因為這個丫頭居然什麼都不和自己商量而自作主張。
“不能夠。”訕訕的一笑,葉嫋嫋鬆開了慕容清風的袖袍,搖頭道。
就在這時,慕容清風手腕一動,伸手將人扯進了懷裏。
“丫頭,什麼叫做未過門不算夫人?叫沈姑娘?嗯?”慕容清風壓低了聲音在葉嫋嫋的耳邊道。
“不是……沈是我娘親的姓。”知道慕容清風在說什麼,葉嫋嫋自然而然的不會去接這個話茬。
“我知。”滾燙的氣息撒在葉嫋嫋的耳朵邊,讓她的身子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我要用早膳。”情理之下,葉嫋嫋乜到桌上放著的那碗已經涼透的粥,眨了眨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