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能夠給我送信。”嘴角露出一絲半笑不笑的弧度,慕容清風眯了眯鳳眸,眼裏深邃一晃而過,“我倒是小看他了。”
葉嫋嫋看著慕容清風的神色,輕笑一聲,緩緩走上前去,“總會有一點兒你想不到的的,畢竟你永遠都無法知曉一個想要活下去的人,能夠做出怎麼樣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桃花眸子閃閃,看著慕容清風的目光十分柔和。
就如同她,為了活下去,為了不再讓自己身陷囹圄,為了能夠使葉家能夠不再重蹈覆轍,所做的那些,便是前輩子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又是多了一點,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丫頭你倒是看得透徹。”嘴角彎了彎,慕容清風伸手將旁邊的女人撈了過來,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
過了一會兒,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見見他罷。”
葉嫋嫋愣了一下,眉頭先是蹙了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決定的事情,她又怎麼能夠反對?
不管怎麼樣,完顏翰這個曾經囂張一時的三皇子殿下,如今已經是廢了。
便是完顏朝遠說了那句:讓他去西南邊境,對抗外敵戴罪立功,也不見得能夠重新得回聖寵。
畢竟,不管怎麼樣,那些人是不會讓一個有著如此惡劣風評的皇子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寶座。
而……
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葉嫋嫋眸子裏閃過一絲深邃。
在他走了之後,對那個位置翹首以盼費盡心機這麼久的完顏翰,又怎麼可能還會讓他有翻身的餘地?
畢竟所謂的飛鳥歸天日,鹹魚翻身時終究隻是一句笑話罷了。
對上完顏傲那樣的對手,怎麼可能會存有放虎歸山的心思?
“是我讓你為難了。”皺著眉頭想了想,葉嫋嫋突然抬起頭道。
慕容清風一愣,眉頭挑了挑,“丫頭怎麼突然這麼說。”
“若是你照你準備好的路走,恐怕早已經不至於還在這樣的田地了。”眸子一暗,葉嫋嫋輕聲道。
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屋裏便沉默了下來。
就在葉嫋嫋心裏的不安放到了最大的時候,耳邊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
“嫋嫋,你怎麼會如此作想?”眨了眨眼睛,慕容清風好笑道。
“我……”葉嫋嫋嘴角動了動,臉色動容。
“聽我說。”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了那紅色的唇瓣上,慕容清風眨了眨眼睛,打斷了葉嫋嫋的話。
“丫頭,你知道若是走得過於一帆風順了,總會忘乎所以罷?若是他們真的太弱了,我慕容清風或許還真的沒有了這份玩下去的心思了。”鳳眸裏滿是笑容,話語裏滿是暖意,慕容清風如是在葉嫋嫋的耳邊道。
在任何一個人聽起來都是自大狂妄的話,落在葉嫋嫋的耳朵裏卻讓她動容了神色。
這話,在慕容清風的嘴裏說出來,的的確確有這個資本。
可是……
垂下眸子,葉嫋嫋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你,絕對不會去為自己選擇困難的路。
就如同你曾經說過的,有簡單的路不走,偏偏要去披荊斬棘自己開出一條血路的人,不是一個智者所為,是徒有莽夫之勇。
如今的你……這又是什麼呢?
屋外,蕭項嘴角抽了抽,無可奈何的搖頭走開。
在他看來,公子隻要對上了這個讓他稍微滿意的丫頭,都是走火入魔了。
然而,葉嫋嫋不曉得的是,在身邊這個男人說著這句話呢時候,他眸子深處正沸騰著一團火焰。
完顏傲……和這個人鬥上一鬥,最後徹徹底底的將他打倒,這樣的感覺,也不錯。
想起探子報給自己聽的那一夜的事情,慕容清風的心便不由自主的痛了起來。
他心疼他的丫頭,也恨自己當初的無能為力。
“既然你已經決定,那便如此罷。”嘴角動了動,葉嫋嫋最終隻能夠說出這樣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來。
在葉嫋嫋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慕容清風輕聲笑了笑,攬住她腰身的手緊了一分,“怎麼還是那麼瘦,最近是不是又沒有好好用膳了?”
“怎麼會?”聽到這句話,葉嫋嫋瞬間反應過來,抬起頭挑著眉看著慕容清風,眼裏帶上了三分警惕,“我最近都是和你一起用膳的。”
不知道慕容清風這個男人最近怎麼回事,居然次次都盯著自己用膳,還時不時的讓人給自己端過來一碗湯。
若是讓她曉得慕容清風是為何起了這個心思,一定要好好說教一番。
這邊葉嫋嫋難得的在心裏誹謗了一下,另一邊收拾著屋子的瑞珠不禁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揉了揉鼻子,瑞珠看了看那大開的窗子,皺著眉頭上去關了起來。
這已經入秋了,可不能夠讓小姐著涼了。
葉嫋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如今落到這幅“田地”,隻是因為瑞珠看著自己不吃點心時隨口說了一句“小姐午膳也沒有怎麼吃”。
而她說那句話的時候,自己的身邊正好還有一個慕容清風!
“好好好!”哈哈一笑,慕容清風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眯著眸子道:“我知道你有好好用膳。”
說話的語氣,如同一隻饜足後的狐狸。
看到葉嫋嫋臉色稍微明朗了一些,慕容清風不禁微微放下了心。
天曉得,如今他最是不想看到這個丫頭一副悶悶不樂,偏偏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著實是讓他有些無可奈何,更是有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這種感覺,於他而言,很少出現,但在這個丫頭身上,卻是如此的縹緲,又如此的真實。
真實的好像,一切都是虛幻,都是……假象。
撇了撇嘴,葉嫋嫋皺了皺鼻子,輕輕地哼了一聲。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這個男人是想要做什麼,既然如此,她又怎麼能夠讓他擔憂呢?
她葉嫋嫋雖然隻活了兩世,但是她十分肯定,定然是她三生有幸,才能夠得遇慕容清風這個男人。
既然他不怕,自己又何必畏懼?
前麵的路,不論是荊棘遍地,還是坦蕩一片,自己一直陪他走下去不就行了?
別的東西,又何必再去糾結?
想了這麼多次這個問題,到了這一刻,葉嫋嫋才算徹底的將其放下。
說起來,有的事情按照前一輩子的軌跡來走也不錯,畢竟……多多少少,她還記得一些的。
“對了,嫋嫋。”突然慕容清風眉頭一皺,輕聲喚道。
“怎麼了?”抬起頭看了一眼慕容清風,葉嫋嫋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警惕,“莫要再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給我喝了。”
看著草木皆兵的葉嫋嫋,慕容清風不禁啞然失笑,“不會,我就問你一個事情。”
“什麼事情?”挑了挑眉頭,葉嫋嫋微微後退一步,想要從慕容清風的懷裏退出來。
手臂一用力,慕容清風的臉上瞬間換上一副頗具威脅的神色,“丫頭,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
葉嫋嫋的眉頭皺了皺,雖然是不掙紮了,但那眸子裏的警惕卻沒有放鬆半分。
畢竟……在這個事情上的的確確是不能夠隨便相信他!
歎了一口氣,慕容清風搖了搖頭,手指在葉嫋嫋的鼻子上一刮。
“你這個丫頭,居然如此不知好歹,若是自己安安分分用膳,哪裏還需要我特意吩咐庖廚給你弄一些別的?”慕容清風看著這個瘦削的身子,有些無奈道。
最初回來的時候,這個丫頭可真是每天的膳食用不到兩口就放了筷子。
這要讓他如何能夠不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輕輕哼了一聲,葉嫋嫋別過頭,卻是不想再和這個男人繼續說這個話題,“剛剛你說的什麼,問吧。”
這樣別別扭扭的樣子,若是常人或許還會覺得有些惱怒,慕容清風卻是笑了起來。
“若是我記得不錯,你大哥便是在西南罷?”聽到葉嫋嫋這麼說,慕容清風的表情在在瞬間正色了起來。
收放自如,張弛有度,當是如此。
聽到這句話,葉嫋嫋先是愣了一下,繼而點了點頭,眸子裏閃過一縷幽色,“是。”
慕容清風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完顏翰被放逐去西南還有什麼更深的含義在裏麵不成?
“怎麼了?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隱情?”心裏焦急,葉嫋嫋忍不住出聲問了起來。
溫柔的撫了撫葉嫋嫋的背脊,慕容清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你莫要多想。”
便是多想,也該由我來想,慕容清風深邃了眸子在心裏補充道。
雖然慕容清風如此說道,但葉嫋嫋怎麼不曉得這是眼前這個男人特意說出來安慰自己的話。
然而……他的這份心意,他不得不領情。
“那個薛家的女兒,她如今如何了?”眸子閃了閃,葉嫋嫋岔開話題道。
有的事情,她也隻能夠暗中去進行了。
“她?”眸子一閃,慕容清風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倒是肚子裏的孩子暫時留了她一條性命。”
他可沒有忘記那個荒唐又狂妄自大的女人曾經做出了什麼樣的事情,還有自己給過韓莫什麼樣的承諾。
那時候沒有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已經算是仁慈。
如今這個結果,卻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他慕容清風分毫。
聽到慕容清風如此說道,不知為何,葉嫋嫋總覺得心裏有股涼嗖嗖的風刮過。
夾雜著,一點點怪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