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特殊的審訊手段

李龍心比李虎的要細,一個字的差別,他卻能夠想到許多。

畢竟,眼前這個人說的是“親”兄弟,而非“兄弟”,一字之差,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這裏頭的蹊蹺,可大了去了。

“他是我兄弟。”李龍哼了一聲,心裏浮現出同李虎相同的情緒,卻還是打算探探這個人的底兒。

畢竟這個事兒,可是一點兒差錯都不能夠出啊……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眼前這個人眯了眸子,再也不問一言,又是一刻鍾,便走了出去。

李龍看著那道揚長而去的身影,又看了看一臉茫然的獄卒,嘴角動了動,眸子深處閃過一絲看不見的笑容。

“開門。”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表情。

那守著門口的獄卒一看到祝磬來了,立即笑了一聲將門給打開了,“大人,這人就在裏頭呢。”

淡淡的瞥了那獄卒一眼,祝磬眼裏沒有一絲多餘的神色,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獄卒被自個兒不曉得怎麼就脫口而出的也給悶著了,看著祝磬進去,不由歎了一口氣,自個兒當真是蠢啊,怎的就在這個人麵前說話呢?

“你喚方老大?”祝磬盤下腿,望著眼前臉色正經,嘴角卻是掛了一絲笑容,光明正大的打量他的人。

方魁心裏一個疙瘩,嘴角的嘲諷收了一些,眯了眯眸子,換了一副審視的表情。

“嗯。”琢磨了一陣,方魁點了點頭。

“你那兩個兄弟,已經招了。”祝磬手指在身邊的稻草拔了拔,露出一塊幹淨的地兒,平靜的道。

這般話兒的起伏,沒有一點兒因案子破了而帶來的欣喜。

在外頭的獄卒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臉色都變得有些怪異了。

什麼?祝大人說這個案子,已經破了?

方魁似乎被這句話驚了一下,眸子從那不斷撥動的手指上移開,輕哼了一聲道:“他們招什麼了?”

“招了是他們正是放火燒了慕容大人新府邸的人。”祝磬眯了眯眸子,平靜道,前一刻還在撥弄稻草的手,放回到了盤腿而坐的膝蓋上。

“哦?是嗎?”方魁反問了一句。

“那你做了嗎?”祝磬不答反問。

“我?”方魁的話裏似乎有幾分感慨,擰眉道:“他們想要獨自攬罪,那可不行,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這個事兒……是我挑的頭,便是他們兩,也是我帶過去的。”

“嗯。”祝磬點了點頭,“這麼說,你便是認罪了?”

“是。”供認不韙的聲音,讓牢門口幾步之遙的人停下了步子,眉頭擰了起來。

“好。”祝磬點了名頭,拍了拍袍子準備起身,“既然已經認罪,那過會兒便把認罪書寫了罷。”

“你不問我為何要這般做?”方魁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卻是萬分深意,看著站起身的祝磬,問道。

“不必。”乜了他一眼,祝磬搖了搖頭,“本官隻需要曉得是你就可,這裏頭沒有抓錯人便可,別的事兒,不在本官的管轄之內。”

“祝大人留步。”方魁嗤笑一聲,搖了搖頭,“我知祝大人是為何能夠審出我們了,當真是良苦用心啊!”

最後幾個字,方魁咬得極重,在門口之人耳裏聽起來,頗有幾分咬牙切齒之感。

祝磬回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說,轉身朝外頭走去。

方魁看著那道身影,眸子閃了閃,嘴角勾起一絲意味莫名的笑容。

有的事兒,心裏明白便好。

“大人,事情已經審出來了,是他們無疑,接下來的事兒,因果還是讓大人親自來問罷。”祝磬走出來,看到不遠處立著的薛生並不意外,點了點頭,上前拱手道。

薛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此刻事情有了眉目,他自然也不會擺臉色,強忍著點了點頭,“嗯,辛苦你了。”

“無事,審查入獄之人是否確切,是本官之責。”搖了搖頭,祝磬眼裏沒有一絲傲然,亦是沒有一絲要邀功之意。

但是,就是他的這般公事公辦的態度,讓薛生看了心裏頭惱火不已。

“若是無事,下官先行告辭。”後退一步,祝磬再度拱手道。

“嗯。去罷。”揮了揮袖袍,薛生也不多說,橫豎看著這個人不順眼,再讓他在自個兒眼前晃悠,可不是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添膈應?

邱天跟在薛生後麵的眸子閃過一絲驚奇,也拱了拱手。

果然,這個祝大人還是有幾本本事的,現下就看看,這到底是如何審了出來的罷。

目光落在眼前之人的背影上,邱天眼裏閃過幾分期待。

其實……他早就想來這兒看看了,奈何大人要吃了一盞茶才過來。

“屬下見過大人。”

隔壁一間辦公的屋裏,薛生看著過來的幾個獄卒,點了點頭,“說說看,他問了他們什麼話兒?”

這幾個人,正是方才跟著祝磬過去守著牢門的幾個獄卒。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裏的神色皆是有些不同,但隱隱的都有些期待。

他們想曉得,祝大人在別的地兒說了甚,可也是同自個兒一般,讓他都有些茫然了。

“你先說道罷。”指了指右手邊的一人,薛生抬了抬下巴道。

若是他沒有記錯,這個人便是祝磬那小子去的第一個地兒罷。

“回大人的話,祝大人到了我那兒,隻說了一句話。”那獄卒有些忐忑,他不曉得現下祝大人可是把案子給審出來了沒。

若是沒有,那他說的話……隻願大人莫要遷怒他才是啊,想著,便偷偷去瞅薛生的臉色。

果不其然,薛生手指微微一頓,眉頭挑了挑,卻還是忍著性子道:“他說了甚?”

“他就問了那人的名字,是不是喚做李虎。”獄卒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鼓足膽子將話一溜煙兒的給說了出來。

“這個呢?”薛生臉色微微一變,過了幾個呼吸,才將目光問向第二個人。

“回大人的話,祝大人問了他可是同那個李虎是兄弟。”至於祝磬說的那個親字,已經被他給忽略了。

畢竟……他怎麼也不會覺得這兩個相貌上沒有一點兒相似的人會是兄弟。

薛生沉默了,整個屋裏便瞬間有些靜得可怕,周遭的幾人,更是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

不論如何,他們都曉得大人心裏定然又起了怒火了。

“好了,你們下去罷。”揮了揮手,薛生揉了揉眉心,待得獄卒們走後,搖了搖頭,嗤笑了一聲,好半晌沒有說話。

走出房門幾步,三個獄卒裏頭方才說話的兩人便一人一下,一把攥住了那沒有說話兒的第三個人,扯進一個拐角裏。

若是說,這座監牢裏,誰最熟悉構造,當屬他們了,在這裏,他們敢肯定,屋裏的那幾個人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兒。

“哎,阿六,大人怎的不問你?”最開始說話的那人,皺了皺眉頭,一馬當先道。

他還等著這個小子說祝大人問了甚呢,畢竟一開始他們仨就曉得這個小子守著的那個才是最厲害的主兒。

“就是啊,阿六。你好歹同哥兩兒說說看。”同那人對看了一眼,另一個人也說道。

隻見那叫阿六的歎了一口氣,乜了他們一眼,“我說阿牛,老田,你以為哥我不想說啊,那也得大人給我這個機會兒啊。”

“這句話說的,兄弟我就不明白了,你給說清楚點兒。”哼了一聲,阿田皺了皺眉道。

“還要如何明白?祝大人在問的時候,大人在不遠處瞅著明明白白呢。”看著兩人恍然大悟的模樣,阿六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沉默了一會兒,在阿牛就要說話時,隻見阿六的眉頭也皺了皺,“我說,你們兩個當真在裏頭沒有說謊兒?”

膽子冷氣的聲音頓時在幾人中間響起,卻是阿牛和老田同時做了這個動作。

“我說阿六,你是娶了媳婦後就不打算要命了是罷?”哼哼了兩聲,老田皺眉道。

他比兩人的年紀都要大上一些,前一陣子阿六成親,他還去了那兒吃了喜酒。

“你的意思是,你們都沒有扯謊兒?”瞪大了眼睛,阿六的話裏明顯還帶著懷疑。

“我扯這個謊兒作甚?是能到你家裏吃一頓還是你請我吃酒?”沒好氣的看了一臉茫然的阿六,這一次說話的是阿牛。

“那這個事兒,可還就真的奇了怪了。”歎了一口氣,阿六撓了撓頭,有些欲言又止。

這副模樣,看得老田心裏一陣膈應,一巴掌拍在阿六的後腦勺上,“什麼奇了怪了,好好說話,聽完該作甚作甚去!”

“那難不成!是祝大人說謊?!”驚呼一聲,嚇得阿牛一個箭步捂住了阿六的嘴巴,眼裏滿是警告。

直到阿牛把手鬆開,阿六才歎了一口氣,曉得自個兒說了什麼。

但是,眼下這個情況,卻是著實有些怪異了。

“若是照你們兩個說的,那可真是祝大人說謊話兒了。”搖了搖頭,阿六的聲音變小了許多,比之方才更加小心翼翼了。

這下,不用兩人提醒,他也記得自個兒把話一下說完了,“祝大人說,那兩個人已經承認了是他們做的,然後,那個不長眼的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阿六一下把話說完後,呼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