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事兒,可想而知便是在薛生一臉鐵青拂袖而去之下了了,然而這個祝磬的名聲卻便是如此在這些個事中裏頭傳來了出。
以至於陛下都曉得了此事。
好在那兒終究是救了過來,否則薛生還不曉得會落出甚名聲。
邱天耷拉著頭看著膠著的兩人,在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不曉得為何……他心裏竟然有一種若是讓祝磬此人去審這個案子,倒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怎麼?你要來插一手?”眸子一沉,薛生毫不客氣道。
沒有一絲窘迫之色,祝磬點了點,倒是老實,“聽聞了這個事兒,也聽說了邱大人拿此三人沒有一丁點兒法子,故而過來瞧瞧。”
薛生嗤笑了一聲,究竟隻是過來瞧瞧,還是來搶功勞。
恐怕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了。
正準備回絕時,在看到那三人嘲諷的神色,薛生心意一動,不由改了主意。
想他三人定然皆是那種死鴨子嘴硬的人物,這個祝磬除了嘴皮子別的手段沒有,便是讓他去審,定然也會吃不著雞肉惹一身雞毛。
落了他的麵子是小事,自個兒還能夠因這個事兒好生教訓他一頓,讓他曉得什麼官大一級壓死人!
“既然你想去審,那本官便讓你先去。”薛生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頗為大度道,聽得邱天同幾個獄卒皆是瞪大了雙眼,唯恐自個兒聽錯了話兒。
“多謝大人。”祝磬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即便是這樣,也不曾有一絲欣喜之色,仿若——理當如此。
薛生呼吸一滯,眼眸深處晃過一絲嘲諷,“若是你不能夠查出,還是早些出來罷,免得耽擱了本官的時辰。”
“大人且放心,定然不會讓大人失望。”祝磬抱了抱拳,一臉正色道,似乎薛生的話兒一點兒都沒有影響到他。
“嗯。”不置可否的點了一下頭,薛生看了看,卻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一下,祝磬卻是皺起了眉頭,“大人,可否還請退讓一下,讓下官問幾個話兒。”
祝磬的話說得客氣,但薛生哪裏聽不出裏頭的意思,這是換著說法趕他走呢。
便是邱天,神色也是一變又變,在心裏感慨這個祝磬的膽子當真是太大了些。
“哼,本官再外頭侯著,你可一定要給本官帶來好消息啊。”薛生陰測測的說了一句,便轉身拂袖離開,邱天一看,也跟了上去。
留下三個垂著眸子,看不清眼裏神色身著囚字衣裳和不知所措一臉茫然的獄卒們。
怎的,大人就突然的走了,就這麼把人送給了這個祝大人?
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可是祝大人,可同樣不時他們能夠惹的。
打頭的一個當下打起了精神,“祝大人,這三個人如何安排?可是將他們送回原來的地兒?”
祝磬沉吟了一陣,搖了搖頭,指了指三個人道,“將他們分開關著。”
“啊?”獄卒一愣,眼裏浮出了幾分茫然。
“本官說……”祝磬眉頭一皺,正準備說道,卻被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給打斷了。
“他說,讓你們把我們兄弟三人分開關著,莫要放到一起?難不成這句話你都聽不懂?”說話的,是三人裏頭站在左側之人,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嘲諷。
獄卒一噎,但看著眼前這個人,又不敢發作,隻能夠暗暗捏緊了拳頭。
在牢獄裏動的刑,算不得是私刑,但這個祝大人卻是見不得在他眼皮子底下隨意打罵囚犯的事兒出現。
祝磬看了那幾個還是雲裏霧裏的獄卒一眼,緩緩轉身離開。
“嗨,你家大人都走了,你還不聽他的,趕緊的給爺換了個地兒,讓爺躺下來!”
又是一陣不耐煩的聲音在身邊之人的嘴裏傳出,獄卒不由深深打了一個寒戰,到底這個他帶著的人是囚犯,還是他是囚犯啊,怎麼的覺得突然換了身份一般。
心裏想要動怒,但瞥著不遠處好整以暇等著的人影又不得不隱忍了去,隻盼這三個人就是犯下那等禍事的犯人,屆時……便是再如何,看著他們人頭落地,那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了。
哼了一聲,獄卒有了底氣,反而更加不氣了,對此三人也是客客氣氣了不少。
為首之人朝兩個人使了一個臉色,便進了其中一間屋裏。
又過一個拐角,另一間牢門也被打開,那進去之人摸了摸自個兒的臉皮,嘴角露出一絲笑,“老三,別慫哦,你要信這大人是公道的!”
“二哥,放心罷,我沒有做的事兒,自然不怕他查。”說罷,乜了一眼跟在自個兒身後的獄卒,哼了一聲繼續道:“還有爺我呢?!準備關了哪兒去?”
“帶他來本官這兒。”
一道不甚很大卻有著十足威嚴的聲音從裏頭響起,獄卒眯了眯眼,哼了一聲道:“這就帶你過去!”
無論如何,他現下都希望祝大人這個法子能夠審了出來,即便他不明白祝大人這般做法是為何。
“李虎是罷,坐。”空蕩蕩的牢房裏,祝磬似乎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盤著腿坐在地上,目光平靜的看著眼前進來的,身著白色囚服的男子。
此人正是李虎不假,但卻又不是李虎,隻因他的臉麵著實不是原本的模樣。
李虎心裏一驚,皺了皺眉,他可沒有說他叫甚,隻是聽著韓小公子的話兒,進了這兒。
至於那個醉鬼……李虎心裏嗤笑,倒是沒有想到趙偉傑那般的人,竟是也能夠扮出這般模樣。
隻是,說到底,還是得感激現在他帶在臉上的這東西的神奇。
一張薄薄的皮,竟是連相貌麵容都給改了,這可是他往日裏從未遇到過的事兒。
原本他還不想,隻覺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這個換一張臉麵也是心裏膈應。
隻不過,這個膈應卻被接下來的興奮給衝得一幹二淨。
他記得韓小公子說了一句,“你是想頂著這個麵皮過十幾日,還是想頂著麵皮過一輩子?”
這句話,讓他的內心都激蕩不已,他曉得,這是慕容公子要開始收網了。
而他們,是他收網的第一步!
同樣,他還期待待得他們從這個裏頭出去後,慕容公子又會如何安排他們。
如今,於慕容清風此人,他們幾兄弟早已經沒了往日裏的輕視,隱隱的但凡是慕容公子所言,他們便會去做到。
眼珠子一溜,李虎心裏冒了一個想法,韓小公子說的是獄裏自有人接應他們,屆時他問他們,他們便如實回答便是,難不成,就是此人?
眸子瞅了瞅,李虎想要從這個人眼裏看出一絲端倪,卻發覺他竟是微微閉上了眼,呼吸都變得平穩起來。
李虎一愣,當真會是這個人嗎?為何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呢?
撓了撓頭,李虎哼了一聲,“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李虎咋滴?”
“嗯。”回應他的,卻是一聲從鼻子裏悶出來的聲音,那個人,仍舊是眸子都沒有朝他看一眼。
李虎撓了撓頭發,看到眼前這個人這幅模樣,反而心裏沒了底氣,不敢隨意出聲。
隻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懷疑。
慕容公子也是給人一種深不可測之感,這個人……他李虎同樣看不透啊!
瞪大眼睛想要,李虎想要從祝磬的臉上看出一絲絲破綻,左看右看,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當下哼了一聲,盤腿坐在了一旁,用腿支了胳膊肘,撐了下巴,就這麼瞧著。
過了約莫一刻鍾,隻見那人眼皮子動了動,睜開了眼。
李虎心裏一喜,立馬打起了精神,他有種感覺,眼前這個人,就是韓小公子說的接應他們的人。
然而,就在李虎打定主意試探一下之時,隻見坐在地上之上突然起了身,拍了拍袍子,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關門。”祝磬神色平靜的對侯在一旁的獄卒說了句,便轉身朝另一間走去。
獄卒愣愣的看著祝磬的背影,祝大人這是……審完了?一句話都不用說?不用問?
不對,問了一個他是否叫李虎……
獄卒覺得,今日所見所聞之事,忒的詭異,再看看裏頭那個人,也是如此,和自己一樣眼裏帶著三分茫然。
然而,再碰上李虎那有些迷茫的眸子時,獄卒心裏又頓時舒坦了。
讓這個人方才一直不老實,遇到了他們祝大人,還不是什麼事兒都沒有弄明白?
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獄卒啪嗒一聲將牢門再度鎖上,得意的哼了一聲。
他心裏有種感覺,這個案子在祝大人的手裏,能破!
且讓自個兒待會兒去探探那兩個人的口風,問問他們祝大人坐了什麼,可是同這邊一樣,啥話兒也不說,直接幹坐著。
祝磬走到另一間牢房,獄卒開了門後,依舊還是那副模樣,於身上的官服倒是一點兒都不顧忌,直接盤腿坐了下來。
第一句話同樣是:“你是李龍?”
“嗯。”李龍明顯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個兒的臉,話卻依舊平靜。
“李虎是你親兄弟。”祝磬第二句話說出。
“你是如何曉得的?”李龍眸子一閃,眯了眼道,話裏不禁多了幾分冷意。
他們皆是貼了韓莫給的麵皮而來,容貌大改,他與李虎本是孿生兄弟,但如今這個模樣,卻並非是能夠認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