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兒麵色滿是凝重,眼裏閃過一絲狠厲。
爹爹說過,若是當真沒有法子超過,便想法子毀了便是!
隻是這個毀,卻是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看到薛玉兒陡然陰冷下來的臉色,溫柔似乎有些害怕,聲音都低了三分,“薛姐姐……”
“薛姐姐其實,說不定就能夠比那個陳家小姐好呢,薛姐姐可莫要妄自菲薄了。”溫柔出聲安慰道,眼睛眨了眨。
薛玉兒一聽,心裏頓時舒坦多了,看溫柔也越發的順眼起來,“柔兒妹妹說的是,姐姐我的舞,定然是京師第一,隻是這個陳家小姐……還是讓我不放心。”
“姐姐還有何不放心的,隻要姐姐出場,定然驚豔四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溫柔輕聲道。
隻是瞬間,溫柔的話沒有說完,,便“啊”了一聲。
薛玉兒一驚,連忙朝她看去,“怎麼了你?”
“好,好像有什東西硌著我的腳了。”溫柔皺了皺眉,似乎想要抬起腳來看,卻又有些猶豫。
薛玉兒一聽到這句話,眸子深處頓時閃過一絲奇異之色!
“柔兒妹妹,你要不,在姐姐這兒看看?”看著溫柔一臉有些難受的模樣,薛玉兒彎下了彎道。
“還是不了。”緩了緩神色,溫柔搖了搖頭,笑著拒絕,“無事兒的,待會兒我回去後,自個兒看看就好了,許是今日不仔細在哪兒走時蹦進了細沙子。”
“那你快些回去看看罷,莫要傷了腳。”皺了皺眉,薛玉兒歎了一口氣道。
“謝謝薛姐姐關心了,隻是柔兒今日來,還有一個事兒想和你說道一下。”稍稍把腳抬了起來,溫柔笑著道,“還請姐姐莫要見笑。”
“笑什麼,有什麼事兒直接說便是。”薛玉兒此刻恨不得溫柔立馬回去,當下擺了擺手道。
“薛姐姐可知道儲秀宮裏頭有個叫婷香的小宮女?”溫柔輕聲問道。
“婷香?”薛玉兒在腦海裏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是何人?”
“姐姐不曉得也是應該的。”聽到薛玉兒這般說道,溫柔似乎歎了一口氣,臉上閃過一絲悲戚,“柔兒也是今日才曉得的。”
“婷香怎麼了?”想著溫柔定然不會隨意同自個兒說起一個人,薛玉兒此刻心裏有事兒要琢磨,當下直截了當的問道。
“薛姐姐莫要著急。”溫柔製住了薛玉兒的急切,搖了搖頭,“無甚大事。”
聽到溫柔這麼說,薛玉兒心裏鬆了一口氣,正要說不幹她的事時,溫柔的話讓她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這個婷香,是笑菊園裏的宮女,聽說是她娘身子不好,如今又臥病在床,而她又沒有了銀錢,隻說是夜夜哭泣,可憐見的。”溫柔歎了口氣,聲音都悲戚了幾分。
薛玉兒眸子一閃,腦海裏隻有三個字“笑菊園”。
瞬間抓住溫柔的胳膊,薛玉兒的聲音裏多了幾分激動,“婷香她是笑菊園的宮女?”
“是的。”溫柔垂聲應下,眼裏閃過一絲疑惑,“薛姐姐怎的了……”
“那這個小宮女的事兒,笑菊園裏頭的兩人可曉得?”薛玉兒不理會溫柔的詫異,繼續問道。
猶豫了一下,溫柔皺了皺眉道:“許是不曉得的,宮女哪裏有膽子敢去主子麵前說道這般事兒。”
薛玉兒點了點頭,話是如此不錯,隻是……
眸子一閃,薛玉兒緊緊的盯著溫柔,“那這個事兒,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這個事兒,是夏荷告知我的。”溫柔眨了眨眼道,目光滿是疑惑,“薛姐姐,有什麼不妥之處嘛?”
“早曉得,就不拿這種煩心事兒同姐姐說道了……”歎了口氣,溫柔的聲音似乎帶著幾分頹然。
薛玉兒眸子閃了又閃,這個夏荷這些個日子倒是的確時不時到了西廂房去。
溫柔倒是待她也的確不錯,本身就是這般溫溫柔柔的,夏荷會同她說道倒也在情理之中。
“柔兒妹妹,姐姐今日練功練得有些乏了,你也快些回去看看你的腳罷。”薛玉兒打定了主意,抬起頭,對著溫柔眨了眨眼,臉上又是一片笑容。
溫柔似乎愣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柔兒先回房啦,姐姐且注意身子,莫要太累。”
“且放心罷。”扶了扶溫柔,薛玉兒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無事的。”
前兩日想的是,若是不用功,如何能夠脫穎而出?
不過,如今卻是有了對策……
若是她沒有記錯,笑菊園裏頭的另一位,似乎也是準備的舞罷?
隻不過,她進不過她薛玉兒的眼罷了。
“薛姐姐,無事兒的,我可以自己走。”看著扶著自個兒的薛玉兒,溫柔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聲音裏卻是十足的歉意。
皺了皺眉,薛玉兒乜了她一眼,“若是傷到了腳,你還如何走?莫非想要和葉嫋嫋一般?”
薛玉兒的話一說,溫柔的呼吸頓時一滯,整個人的身子都似乎僵了一下。
察覺到溫柔的變化,薛玉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個兒說了什麼,當下輕咳一聲,“姐姐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看著溫柔依舊是那副呆愣的模樣,不由歎了一口氣,“葉小姐估摸著現下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也莫要太過擔憂。”
聽到這句話,溫柔的臉色才似乎好看了一些,側眸看了眼薛玉兒,定定道:“嗯,嫋嫋的身子,定然是會好起來的。”
隻是說話時,眸子深處有一縷不知名的神色一晃而過。
“說起來,到真是有好一陣子沒有看到她了。”皺了皺眉頭,薛玉兒心裏其實有些疑惑。
當下轉頭,“柔兒妹妹,你可曉得她如今如何了嗎?”
溫柔眼裏閃過一絲擔憂,搖了搖頭,“不知,自從嫋嫋……便一直閉門謝客,哪兒也不出。”
頓了頓,溫柔繼續道:“若非是葉大人當初在朝堂上所言,之後爹爹歸來問我,我也還不曉得這個事兒。”
薛玉兒一聽,不由瞪大了眼眸,“柔兒妹妹說的是,她連你都未告知?”
“是啊。”歎了口氣,不知不覺間便染上了三分憂愁,溫柔垂下眸子道:“便是我後來親自去葉府拜訪,也被葉家二公子給擋了回來。”
薛玉兒心裏不免有些感慨,又有些狐疑,按理說,葉嫋嫋於溫柔,她們都曉得是不錯的,不該是如此的。
還欲再問什麼,卻是已經到了西廂門口,溫柔輕輕的掙脫了出來,低頭道:“薛姐姐,我這就先進去了,你且回去歇著罷。”
薛玉兒看著溫柔的有些蹣跚的背影,當下心裏不免有些唏噓,卻也不知不覺間對葉嫋嫋的厭惡更深了一層。
回到屋裏,薛玉兒坐在一旁沉吟了許久,雙眉緊縮,眼裏徘徊過一絲猶豫,終究還是一點一點變得狠厲起來。
是夜,萬籟俱寂,落梅苑的門輕輕被打開,一道隱藏在鬥篷的身影四下看了看,拉低了鬥篷那寬大的兜帽,消失在了夜色裏。
西廂房,原本躺在床上的女子瞬間坐起,望著窗子外頭無盡的黑夜,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次日,一道驚恐的呼喊聲打破了儲秀宮往常的平靜。
秀嬤嬤聽著宮女的稟告,臉色瞬間一變,立馬趕到了那發出驚呼一聲的屋裏——笑菊園。
不大的屋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一個個臉色各異,似驚恐,似擔憂,當然,亦是少不了幾張幸災樂禍的麵容。
“這是怎麼回事?”秀嬤嬤一進來,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跡,眸子猛地一顫,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旁的臥房裏,時不時傳來一聲低泣和痛苦的呼聲。
秀嬤嬤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掃而過,,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道了一句:“還請各位小姐在此等候。”
在宮裏頭這麼多年,這個裏頭可是有貓膩,她不難看出。
比之這般手段更加惡毒的也並非沒有,隻是這個節骨眼上,能夠做出這般事兒的,隻能夠說是犯了大忌!
畢竟,明日便是牡丹盛會!
更是皇子妃的甄選之日!
秀嬤嬤一進到裏頭,便有太醫立馬轉身過來,秀嬤嬤福了福身,趕忙問道:“周太醫,陳家小姐的傷……”
隻見那被稱作周太醫的不惑之年的男子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傷口不深,未曾傷到筋骨,傷勢並非很重,隻是近日絕對不能夠下地行走了,否則傷口定然會拉開,到了那時,本官也不能夠保證了。”
周太醫交代了一番,又開了一副方子交由秀嬤嬤,轉身離去。
秀嬤嬤看了手裏的藥方,歎了口氣,望著坐在床邊目光有些呆滯,雙眉緊皺,眼角不斷落下淚來的女子。
女子的模樣並非很美,不如薛玉兒身子骨似乎都帶著一種野性,也不似溫柔的溫婉端莊。
但女子的本身,似乎有其別致之處,讓人叫之便能夠想起那涓涓細流。
秀嬤嬤曉得此事定然是有人特意下了絆子而為,隻是此時卻也比你不能夠多說,上前安撫了幾聲,便轉身離去。
離去之時,秀嬤嬤再度轉頭看了眼那靠在床沿上坐著一動不動的女子,心裏不免有些歎息。
這個女子明日準備的舞,她是曉得的,甚至於,很是有幾分期待。
畢竟,能夠把舞跳成如此之人,在京師並不多見。
若是真能夠讓陛下們滿意,指不得自個兒也能夠得到遷升。
將房門微微掩上,秀嬤嬤走了出去,目光掃過眾人的臉色,緩緩道:“今日之事,有何人看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