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殿,秀蘭和素菊一看到葉嫋嫋進來,互相看了一眼,立馬迎了過去,福了福身道:“見過葉小姐。”
淡淡的看了她們二人一眼,葉嫋嫋道:“不必多禮。”
她本就不讓此二人跟隨,今日皇後前來,二人並未在此時出來,葉嫋嫋便曉得這兩人是領了自個兒上次的那份情了。
“二位姐姐,小姐身子有些乏了,我便先陪小姐進去歇著了,二位姐姐請自便就是。”點了點頭,瑞珠朝兩人一笑,小心翼翼的扶著葉嫋嫋進了裏屋。
聽著那啪的一聲關門聲,素菊二人眼裏閃過一絲無奈,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繼續忙活起手裏的事兒來。
這幾日,於嬤嬤也並非沒有讓人過來問她們二人葉家小姐的事兒,隻是她們當真是不曉得如何說道。
一來,這葉家小姐看似事事合情合理,但卻似乎總是在避著她們,讓她們摸不清她更深的底。
但偏生她們也不敢逆了她。
這這裏,皇後娘娘都說道了,葉家小姐才是她們的主子,真若是她想要如何她們二人,皇後娘娘那邊誓必是不會保了自己的。
秀蘭心裏明白,這兩日宮裏頭的傳言她們聽了也不少,但正是因為聽到了這些個傳聞,才更加讓她們小心翼翼。
隻是一個官家千金,在這宮裏頭卻能夠讓這些個娘娘主子們掀起如此滔天巨浪,偏生她能夠一如既往的清淨。
此事,若非是身後有人給阻著這些個事兒,絕對不能夠如此。
其二便是,她們可不願斷了自個兒的財路。
畢竟這葉家小姐出手著實是夠大方。
點了點頭,素菊輕聲歎了口氣,任命的拿起手裏的帕子擦將了起來。
屋裏,葉嫋嫋看著手裏的信封,眯了眯眸子,手指從上來四個字上輕撫,許久未拆。
瑞珠站在一旁,眼裏都是亮晶晶的光芒,“小姐,快拆開看看,許是二公子給你的。”
在心裏琢磨一陣,瑞珠覺得自家將軍可不像是會做這般事兒的人,思前想後,從葉府出來的,便也就隻能夠是自家二公子了。
“二哥?”葉嫋嫋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容,“這個字跡,可不是二哥的。”
若是二哥的,定然是筆走龍蛇一般讓人眼花繚亂。
聽到葉嫋嫋如此說道,瑞珠心裏猛地一驚,瞬間瞪大了眸子,“不是?那會是何人?”
難不成,還有人有膽子敢假冒葉府的書信?
自從親自驗證了從屋裏說話外頭聽不到一絲動靜後,瑞珠便沒了那麼多的顧及。
搖了搖頭,葉嫋嫋眸子裏晃過一絲了然之色,淡笑不語,輕輕的將信給撕將開來。
瑞珠眼珠子轉了轉,除了二公子,葉府還能夠有誰會有這般心思給小姐寫信呢?
想來想去,瑞珠心裏一驚,看著正展開信看將的葉嫋嫋,張大了嘴巴,“小,小姐,不會是……”咽了咽口水,瑞珠有些艱難的問道。
若是如她猜想的那般,那慕容公子也膽子太大了罷?居然把信送到了宮裏頭!
“瑞珠,研墨。”星辰冷月般的桃花水眸裏,笑意一晃而過,葉嫋嫋將手裏的信疊起,打斷了瑞珠的話道。
信裏頭,隻有六個字:
可好,甚念,盼歸。
瑞珠給葉嫋嫋研好了墨,葉嫋嫋抬了抬手,嘴角彎了一個溫溫的弧度。
手起筆落:
甚好,勿念,不日歸。
瑞珠站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寫好的字,不由癡癡的笑了起來。
葉嫋嫋一愣,臉上晃過一絲羞赧,“瑞珠,你這是在笑什麼?”
沒有絲毫猶豫,瑞珠指了葉嫋嫋寫的道:“笑小姐你回給慕容公子的信啊。”
挑了挑眉,葉嫋嫋輕咳了一聲,乜了一眼道:“什麼時候,咱們瑞珠還學會了認字了?”
吐了吐舌頭,瑞珠眼裏閃過一絲狡黠,“小姐,我才不曉得你信裏頭寫了啥呢,但我曉得一個典故,你可要聽聽?”
“哦?你還曉得典故?說來聽聽罷。”待得信裏頭的墨跡風幹,葉嫋嫋輕輕對折起來,將其放入信封裏頭,抬起頭對著瑞珠頷了頷首。
被自家小姐這般一瞧,瑞珠先是一愣,繼而如同豁出去了一般,梗了脖子道:“小姐,你說你同慕容公子這般,會不會就是那甚鴻雁傳書,眉目傳情啊?”
正在寫信封的手一怔,頓時筆下之墨粗了三分。
瑞珠啊了一聲,曉得自個兒方才那句話讓葉嫋嫋分心了,當下也顧不上看自家小姐的神色,“小姐,我錯了,不該這般說道的,小姐……換一個信封罷。”
說著,從桌上拿起另一個信封,恭恭敬敬道。
葉嫋嫋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了句:“無事兒。”
手腕一轉,那落重了墨之處,恰到好處的成了轉折之筆。
葉嫋嫋落下的四個字:公子親啟。
葉府的這個信兒,誓必是要經過鳳儀宮中人之手的,如此,方才不會被察覺。
“小姐,方才……”直到葉嫋嫋將信放置一旁,手裏的筆也擱了下來,瑞珠才敢開口。
隻話語裏,明顯就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有些惶惶不安。
“何事?”淡淡抬頭,葉嫋嫋眼裏滿是波瀾不驚。
“沒,沒有。”再度垂下頭,瑞珠鬆了一口氣。
打定主意,今後可還是莫要再隨意開自家小姐的玩笑話兒了。
在瑞珠未看到時,葉嫋嫋的眸子裏,一絲笑意從深處蔓延開來……
禦書房,完顏朝遠看著下頭戰戰兢兢跪著的兩個人,眉頭皺了皺,慢慢的擱下了手裏的狼毫。
“你們是說,葉家姑娘的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低沉有力的話在禦書房裏響起。
下頭跪著的,不是楊帆和林常兩人還能夠是何人。
“是,陛下。”聽到完顏朝遠的問話,林常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老老實實答道。
同時心裏也在叫苦不迭,往日裏,便是哪一宮得寵的娘娘身子不適,也沒見得要他們二人如此折騰啊。
這十幾日下來,每每兩個時辰過去一次鳳儀宮,偏生後宮之中,他們又隻能夠行將過去。
再這樣下去,葉家小姐的腿是要好全了,他們的腿可就要殘廢了。
“可會留後患?”挑了挑眉,完顏朝遠平靜的問道。
“回陛下的話,許是不會。”咽了咽口水,林常繼續答道。
完顏朝目光一凝,嘴角動了動。
蘇七一看到自家陛下這個模樣,當即心裏暗歎不好,但也不敢隨意說將什麼。
好在往日裏愣頭愣腦的楊帆今日不曉得是開竅了還是甚,磕了個頭,畢恭畢敬地道:“回陛下的話,葉小姐的腿,定然能夠同以往無異。”
聽到這句話,完顏朝遠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點了點頭,揮手讓這二人下去。
待得他們走後,完顏朝遠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轉頭乜了一眼蘇七,道:“聽到了沒?葉家姑娘的腿腳沒有事兒了。”
蘇七心裏一顫,暗暗歎了一口氣,嘴角卻也跟著露出了一個笑容,“是啊,陛下,這可真是極好的事兒呢。”
“嗯,自然是極好的。”點了點頭,完顏朝遠眼裏有精光閃爍。
片刻後,完顏朝遠想起了今日早朝的事兒,眉頭再度皺了皺,聲音裏帶上了三分疑惑:“蘇七,你說朕讓葉大人留下京師看完這個牡丹盛會再去西北,他究竟是樂意呢,還是不樂意呢?”
身子一怔,蘇七想起今日早朝葉錚那不動聲色的模樣,也是心有餘悸。
沉吟了一陣,蘇七垂聲道:“回陛下,老奴愚鈍,不知葉大人心裏如何想法。”
知道了不敢隨意亂言啊……
目光挑了蘇七,完顏朝遠搖了搖頭,嗤笑了兩聲,“你啊你啊……”
倒是也沒有責怪的意味,蘇七隻能夠幹笑著隨聲應和。
過了許久,禦書房裏傳來完顏朝遠一聲低低的歎息,“朕以為,他是樂意的,牡丹盛會,可不簡單啊,以往的便算了,今年的……葉大人該留下來看的。”
說道最後,完顏朝遠的目光裏滿是期待。
蘇七心裏無奈,卻也隻能夠跟著點了點頭,“陛下所言極是。”
葉府門口,韓莫百無聊賴的靠在一個石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兩個守門的侍衛。
直到將兩人盯得有些不耐煩了,韓莫才突然眼睛一亮,身子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隻見韓莫飛快的靠近一人,同他交涉了一會兒,再回頭看了看葉府。
不待葉府兩個侍衛看清他們究竟做了何事,便看到那人恭恭敬敬的朝韓莫鞠了一禮,轉身離去。
看了看手裏的東西,韓莫撇了撇嘴,忍住心裏頭的想要一把撕碎的衝動,進了葉府。
饒是平日裏一日下來都能夠目不轉睛的兩個侍衛都不由的麵麵相覷。
畢竟這個韓小公子如今在葉府的名頭的可不是一般的大,隻是韓小公子這般的模樣,他們可還當真是未見過。
此刻的韓莫哪裏管得了這麼多,身子飛速疾馳,仿若身後有洪水猛獸一般,一路飛奔。
便是被路過的葉青鬆看到,也隻是愣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頓,留下一句“我待會兒去你那兒尋你”,又衝了出去。
看著韓莫的身影,葉青鬆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眨了眨眼,片刻後,還是隻記得方才韓莫的那句話。
得了,既然得來尋他,可得準備點兒點心,葉二哥如此一想,又樂滋滋的回了自個兒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