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信不過!

一聽到葉嫋嫋這般說道,雖是心裏頭還有些疑惑,但葉二哥也立馬搖了搖頭,“那還是罷了,你的那些個書卷,隻是一個能夠打發時日的。”

說罷,還嫌棄的掃了一眼,葉嫋嫋手指一動,隨著他的目光將書卷收攏了起來,不著痕跡地放置一旁的小幾上。

卻是把書卷的封麵給壓在了下頭。

隻是,即便是如此,葉二哥還是皺了眉頭,聲音也跟著低了幾分,“今後莫要隨意同外人說道方才那幾句話了,尤其是外男,可曉得?什麼多情,什麼知己,可比不得你們一群女子在一起瞎胡鬧。”

愣了一下,葉嫋嫋立即反應過來葉二哥說的是何意思,當即不由噗嗤一笑,“是,二哥,我曉得了。”

看著自家二哥這幅模樣,估摸著還不曉得祖母的情況罷,否則,他最是該坐不住了。

葉嫋嫋之所以能夠安之若素,全然是前一世曉得崔雲鴿著實有妙手回春之能。

“嗯,既然他看了也說道無甚大礙,二哥便也就把心裏的石頭放下了,你且好生休養著,早日康健。”點了點頭,葉二哥的手指在自家小妹的頭上摸了摸,看著葉嫋嫋隨著自己動作而蹙起的眉,不由的哈哈大笑一聲,起身離開。

葉嫋嫋晃了晃腦袋,抬起的手還不曾碰上葉青鬆的衣袖,那道身影便離了自個兒三寸遠,“二哥回去便是,我這兒有瑞珠她們呢。”

正說著,外頭的侍女恰巧進了來。

不說這個事兒還好,一說這個事兒,葉二哥立馬記了起來,當即眉頭又皺了起來,再度看了兩眼,問道:“小妹,二哥怎的覺得你屋裏似乎少了些人?”

愣了一下,葉嫋嫋垂了垂眸子,笑道:“用不著那麼多,送了一些去了別的地兒,二哥莫要擔憂,夠用了。”

這個屋裏,若是能夠,她隻想留下瑞珠一人。

然而,這句話,葉嫋嫋終究是不敢說將出來的。

葉二哥還欲說什麼,卻被再度打斷,葉嫋嫋眨了眨眼道:“祖父不是還在等著你麼,二哥不怕去晚了讓祖父……”

自家二哥,於祖父還是敬畏多些。

“罷了,你且自個兒看著辦才是,屋裏的人,自然是你自個兒安置,二哥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葉二哥目光在屋裏站著的侍女們身上一掃而過,帶上了十足的淩厲,“若是有什麼地兒處置不來的,便來同二哥說道。”

雖說他曉得自家小妹不會被屋裏的下人欺了去,但這世道也不是不曾出現過惡奴欺主之事。

這句話,更多的是說與這些個下人聽的。

心裏一暖,葉嫋嫋怎的不曉得自家兄長是什麼的意思,輕聲一笑,點了點頭,“曉得了,二哥,你還是快些去罷,莫要讓祖父等著急了。”

“張盛。”握住陪著自個兒曾經戎馬半生的女人的手,葉錚眼裏寒光陣陣,如同一把淬上了毒藥的劍,語氣低沉而緩慢。

“在,將軍。”一聽聞這個消息之時,張盛心裏頭也是震驚不已的,老夫人竟然中毒所致?!

怎的會如此?

老夫人向來待人和善,賞罰分明,怎的會有人這般歹毒心腸,做出這等下作之事。

將江老夫人的手放入錦被中,掖了掖被角,葉錚的眼裏有些難得的柔情,“阿笑,我不會讓你有事兒的,不會,說好了咱們一起走,你不會忘了,對罷?”

說完這句話,葉錚騰的一下轉身,看著垂手站立在一側的張盛,呼了一口氣道:“去查,此事,勢必給我查個水落石出。”

這句話,就同葉錚平日裏說的別無二致,但張盛卻從其中聽出了濃濃的血腥味。

將軍,終究是發怒了!

“是,將軍!”垂首應下,張盛的話裏不敢也半分懈怠。

他的心裏,又何嚐不是氣憤至極?!

葉府的一家人,是能夠讓他用性命去護的啊……

“還有一事。”回過頭,葉錚的眼神晦澀了不少,“能不讓那兩個孩子曉得,便先瞞著罷。”

愣了一下,張盛立馬明白了個中緣由,不禁複雜的點了點頭,“是,將軍,老奴明白了。”

張盛不由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葉府近來,算是多事之秋啊,將軍他心裏,其實也不好過罷。

這事兒一樁接著一樁,麻煩一茬跟著一茬。

先是小姐的傷,再是二公子去西北之事鬧得將軍頭疼,如今剛把小姐入宮選皇子妃一事暫且平了下來,哪裏曉得老夫人竟然又病下了,究其原由,竟是還是因之如此齷齪之為!

但也隻有他們的將軍,能夠在這麼多的事兒時,還能夠如此平靜罷。

正想著,外頭進來一個下人,張盛垂頭聽了兩句,眼神閃了閃,“將軍,書房來話了,二公子同崔大夫已經在那兒侯著了。”

“嗯,我曉得了。”葉錚的目光在江老夫人的臉上徘徊了一陣,緩緩地起身,拍了拍衣袖,道:“走罷。”

出了門,這個男子,柔情不再,錚錚鐵骨,一身熱血。

恨在葉錚的身後,張盛捏了捏拳頭,那個給老夫人下毒暗害之人,待得尋將出來後,定然要將其剝皮抽筋!

葉二哥來到南書房,看著前頭那個也在門口候著的人,眼神閃了閃,眉頭挑了挑,片刻後便明白了。

感情祖父這是把他們都給晾著了。

輕輕咳嗽一聲,葉二哥施施然的走了過去,彎身示禮,“崔大夫,今日小子做的不妥之處,還請原諒。”

回眸看了葉青鬆一眼,崔雲鴿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無礙。”

這麼不鹹不淡的話落在葉二哥的耳裏,讓他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當下撇了撇嘴,不出聲了。

管他心裏作何想法,至少他方才說了句無礙,他就真當他是無礙了。

看著沒有動靜的葉二哥,崔雲鴿目光閃了閃,眉頭一挑,心裏不禁嘀咕了一句,這個小子,真是不討喜。

這般想著,崔雲鴿又多在葉二哥臉上瞧了幾眼,最後終究又是迎來他的冷冷一哼。

同他那個短命鬼的爹倒是長得有七分相似,同那個人……真是不像!

葉青鬆哪裏曉得自個兒被眼前之人如此嫌疑,全因他向來引以為傲的俊朗麵容。

若是曉得了,指不得在心裏更為唾棄了。

葉錚帶著張盛緩緩行至這兒,看到沒有一絲動靜的兩人,步子不由自主的頓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訝色。

但片刻,又神態自若的行將過去。

“你小妹那兒可好了?”朝崔雲鴿點了點頭,葉錚朝葉青鬆挑了挑眉。

“回祖父的話,小妹那兒,一切安好,無甚大礙。”點了點頭,葉青鬆道:“倒是多虧了崔大夫了,青鬆在此謝過。”

隨意的擺了擺手,崔雲鴿並不去看他,不置可否的輕輕一點頭。

葉錚看著兩人之間的暗流,心裏明白,卻是並不說破,無甚大礙便罷,別的事兒,無關大局,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

“好了,既然沒事兒了,你便也回去歇著罷。”轉頭對著葉二哥,葉錚沉聲道。

愣了一下,葉青鬆心裏不禁莞爾,感情將自個兒換來,便是問這麼一句話了?

嘴角抽了抽,葉二哥無力抬頭望天。

“孫兒去看看祖母罷。”低頭,葉青鬆朝葉錚緩緩一示禮,轉身朝著榮慶堂的地兒走去。

看著那道已然挺拔高俊的身影,葉錚的眼裏閃過一絲複雜,轉頭卻上崔雲鴿之時,卻又是一片平靜如水。

“崔大夫,請罷。”葉錚淡淡道。

崔雲鴿並不動,嘴角的笑帶著三分諷刺,“葉大人,方才何苦白白將葉二公子換來?既然不信在下,又何苦讓在下去給葉小姐看疾?”

定定地望了崔雲鴿幾眼,葉錚轉身朝裏頭走去,“老夫不是信不過你,老夫隻是,信不過鬼手。”

人已然進了書房,一扇房門打開之時,還帶著晃蕩了幾分。

聽著葉錚這般直白的話,崔雲鴿心裏不禁多了幾絲莫名的意味。

葉錚這句話,說得實在,說的讓人不痛快,卻不會讓人反感。

畢竟,這是大實話。

當年,她選擇的他,可是也是這麼一個人?

“崔大夫,請罷。”直到耳邊再度傳來一個聲音,崔雲鴿緩了緩神,目光落到身側不卑不亢的張盛身上,點了點頭。

看著那道剛被打開的門再度閉緊,張盛的眸子也跟著閃了閃,隻希望,房門打開後,能夠有讓人滿意的結果。

“為何信不過在下?在下不是給老夫人看疾了嗎?”進去後,崔雲鴿冷冷一哼,毫不客氣的問道。

一邊自顧自的尋了一把椅子坐將下來,言行舉止間,那裏還有剛進來之時,那個平庸且帶著三分唯唯諾諾之人的模樣。

坐在太師椅上,看著崔雲鴿這般行事,葉錚也不惱,隻是眼裏的神色深了不少,“世上窺鬼手出手之人,非死即傷,老夫並不以為這句話是在說笑,故而,崔大夫,你究竟是何人尋來的,又為何願來我葉府為拙荊診治?”

葉錚的話,說的很緩慢,聲音帶著三分低沉,卻一字不漏的敲進崔雲鴿的心裏。

崔雲鴿垂了垂眸,不禁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不愧是讓敵國聞風喪膽,能夠單刀赴會,獨創敵營的護國將軍,這般明察秋毫的能力,著實不是浪得虛名!

隻是,那個丫頭卻是……

若是往常,他還能夠隨了自個兒的意去,事到如今,於那個丫頭,他豈還有不幫之理?

當即清了清喉嚨,抬起頭,對上葉錚那如炬的鷹眸,嘴角微微往上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