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生可是殿下麾下之人?”慕容清風平和的問道。
猶豫了一下,完顏翰哼了一聲,“非也。”
點了點頭,慕容清風眼裏晃過一絲了然之色,“如此,那清風且回殿下一份大禮罷。”
“何為大禮?”一聽到慕容清風這般說道,完顏翰的呼吸都明顯粗重了起來,忙不迭的問道。
嘴角一揚,朝他投去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慕容清風緩緩道:“此事,屆時殿下便知了,如今,還不到時候。”
這個完顏翰,勢必是個好大喜功之人,若是事前便告知了他,恐怕事兒還反而會不妙。
更何況,他還有些事情需要再行布置一番。
“哦?”完顏翰一驚,繼而哈哈一笑,打趣道:“慕容公子這還是同我在賣關子不曾?”
“並非是同殿下賣關子,隻是既然要在殿下麾下行事,總得拿出一點兒誠意不是?就如殿下能夠如此禮賢下士。”慕容清風搖了搖頭,從容應對道。
眼裏喜色一閃,完顏翰哈哈笑了起來,“好好好,既然慕容公子如此說道了,本殿便等著你給本殿送一份如何的大禮了。”
點了點頭,慕容清風但笑不語。
“若是慕容公子有什麼需要本殿幫忙的,本殿必然鼎力相助。”看到慕容清風這般,完顏翰心裏頭怎麼能夠一個喜字就形容得了?!
躬身示禮,慕容清風笑了笑,“殿下,清風今日歸來已久,也該回去了,否則,怕是會讓葉府那位心裏多想了。”
身子一怔,完顏翰這才發覺自個兒竟是把一件最重要的事兒給忘了,當下臉色也僵硬了不少,“慕容公子此話的意思是,葉大人同你……”
“葉大人是葉大人,清風是清風,殿下,清風就此告辭。”說完,慕容清風眨了眨鳳眸,嘴角帶著一絲淺笑,轉身離開。
完顏翰看著那道背影,久久的回不過神來,他這句話是甚意思?
告知他葉府同他並非是一個陣營之上的人?
嘴角抽了抽,完顏翰莫名的覺得自個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畢竟,一開始,誰都是衝了這個人身後那個人而去的,若是能過得到那一位的支持,那事兒便是八九不離十了。
哪裏曉得,這個慕容清風卻是給了他一招釜底抽薪!
到頭來,他竟是說他所為之事,隻是他自個兒所為,同葉府不曾有一絲幹係?!
隻是,這裏頭的事兒,當真是如此?
若是這個慕容清風同葉錚不曾有千絲萬縷的幹係,葉錚是如何會破了自個兒幾十年的規矩,突突然的給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如此大的榮譽?!
心頭一怔,完顏翰雙眸不由犀利起來,難不成,這個慕容清風還有什麼事兒瞞著他!
拳頭不由自主的縮緊,完顏翰猛地拿起酒杯,卻發覺裏頭已經空空如也。
“嘎吱”一聲響,另一道弄月閣裏,側門緩緩地走出一道身影,伸手一拜,道:“殿下。”
“嶽父大人。”眸子一閃,完顏翰收了臉色,躬身道。
“殿下可是為那人最後一句話鬱結於心?”目光落在完顏翰明顯不霽的臉色上,陸淵浩心裏了然,不由暗自歎息了一口氣。
終究還是一個沉不住氣的性子。
“嶽父大人,這事……”眉頭緊緊擰起,完顏翰道。
“殿下暫且放寬心罷,能夠將慕容清風此人收入囊中,已經算得上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大喜事了,方才,殿下不也很是滿意嗎?”說道這兒,完顏翰的臉色已然好了許多。
見自個兒的說法奏效,陸淵浩頓了一下繼續道:“更何況,殿下不覺得咱們也曉得了許多的事兒嘛?至少,咱們曉得了葉府他至今是什麼地兒不會插手的,如此一來,有的事兒,殿下也可放心去辦了。”
“嶽父大人這般說道也是有理,隻是不知怎的,本殿心裏頭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說這慕容清風當真這般容易就過來了?”眉頭皺了皺,完顏翰不確定的問道。
心裏猛地一跳,陸淵浩看向這個他向來以為膽大無謀的皇室女婿,眼裏多了幾絲探究,他竟是也會有這般想法?
“殿下,既然他已然說有誠意,殿下何不相信?等著他的誠意到來,這也不是難事。”雖說心裏頭對完顏翰方才的想法大為滿意,但陸淵浩卻不是一個初入官場的毛頭小子。
他清楚的曉得一句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更何況是對於慕容清風那般方才讓他都不得不稱奇之人。
此種人物,既然已經將話說道了那個份上,若是你還疑之,懷之,隻怕最終得不償失。
當然,陸淵浩是不會同完顏翰如此說道的。
看到完顏翰臉色稍稍明朗了一些,陸淵浩繼續趁熱打鐵道:“若是殿下還不放心,暫且先留一個心眼就是了。”
“哼,留什麼心眼,莫非還真當本殿下怕了他不成?就看他能夠如何做了,本殿睜大眼睛等著就是。”哪裏曉得,陸淵浩這般一說,完顏翰反而哼了一聲道。
但這番話說下來,陸淵浩反而著實鬆了一口氣。
至少他曉得,殿下是不會在背後去弄些什麼手段了。
“殿下說的是,且看他慕容清風到底能夠做到幾分。”笑了笑,陸淵浩一臉的肉便堆到了一起,如同一朵皺起來的燦爛菊花。
精致的馬車裏,車簾上的流蘇墜下,隨著馬車的走動微微搖擺著。
完顏翰看著這讓人眼花繚亂的東西,突然出聲道:“嶽父大人,若是他慕容清風真是同葉大人是一道的,那該有多好啊。”
完顏翰心頭頓時一個疙瘩,殿下咋還沒想明白呢?
隻不等他說,完顏翰再度又開口了,“若是葉府也能夠歸本殿所有,那個位置,手到擒來!”說道最後,虎目的光竟讓人不敢直視!
陸淵浩心裏暗歎了一口氣,若真是那般容易,他們又何必如此戰戰兢兢?
“殿下,此事,還是有好處的,除去方才臣說的那些,那些人不還以為慕容清風同葉府是一道的嗎?他們還抱有希望,卻不知這本是一條懸崖之道。”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陸淵浩平靜的說道。
過了片刻,完顏翰終於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嶽父大人說得在理,是小婿心急了。”
怪不得他心急,如今之情勢,已經算是越發的詭譎莫測了,陸淵浩藏在肉縫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心裏想道。
另一輛馬車裏,韓莫手裏繞著一個空空如也的酒杯,看著自家大哥,眼睛都不帶轉的。
若是往日裏,慕容清風必然是一上馬車便拿起一卷書,自顧自的讀將起來,便是任他韓莫如何瞧,如何鬧騰,都不會隨意給他丟去一個眼神。
但今日卻有些不同了,隻見那天青色衣衫男子好整以暇的看著對麵這嘴唇不曉得動了幾次,欲言又止的孩子,鳳眸裏都帶著一絲笑意。
“想說什麼,說罷,想問什麼,也莫要憋著。”輕笑一聲,慕容清風將韓莫手裏的酒杯接過,看了眼後把玩起來。
韓莫心頭猛地一怔,看向慕容清風的眼裏有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自家大哥今日個居然是主動問他是否有何想說的?
嘴角動了動,既然大哥已經這般問了,那他也不會再委屈自個兒了,畢竟這般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何事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大哥答應了那個什繞子三殿下的話了?”手指不由自主的捏成拳頭,韓莫眨巴著眼睛問道。
嘴角含笑的點了點頭,慕容清風從善如流,“應了。”
這話說的,真是輕鬆至極,讓韓莫頓時心頭一噎。
“大哥你,當真要幫他?”猶豫了一下,韓莫繼續問道。
目光在那身板挺得筆直,明顯緊張得不行的孩子身上一晃而過,慕容清風再度點頭,“自然是真的,不然阿莫以為如何?”
“為何要幫他?”韓莫迫不及待的問出來,在他看來,那個人著實是無禮了些……
眼波流轉,鳳眸裏閃過一絲笑意,“他第一個尋了上來,我又嫌得麻煩,就應下了。”
“這麼簡單?”韓莫眼睛明顯瞪大,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若是說,還有什麼……”慕容清風嘴角勾了勾,目光落在了自個兒的手裏,“若是說還有什麼,便是這個了。”
說罷,將手裏的酒杯重新拋向了韓莫。
“這……”
“你喝了人家三皇子殿下親手斟的酒,我這個做大哥的,難不成還不給他還了這個人情?”這句話,說得忒是無賴,忒是揶揄。
果不其然,韓莫一聽這句話,臉色立馬變得難堪起來。
“逗你玩兒呢,不必如此。”輕輕一笑,慕容清風搖了搖頭,正色了不少道:“我選他,自然是有我的緣由,阿莫,你可想曉得?”
垂下頭,不讓慕容清風看到他的眸子,咬了咬牙,搖頭道:“不必了,大哥告知我,他是否會威脅到大哥就好了。”
嗤笑一聲,慕容清風微微抬首,慣常清風朗月的神色裏少有的出現那睥睨河山的眼神,“阿莫以為,憑他可以?”
“自然是不行!”抬首,便看到自家大哥這般神態,韓莫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許多,忙不迭的應聲道。
“那不就得了,阿莫且放寬心。”緩了緩神色,慕容清風鳳眸眯了眯,韓莫再去瞧時,就仿佛方才的那種姿態之是一時的眼花繚亂。
多想再看上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