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看到劉渠通這個退讓的動作,薛玉兒心裏舒坦了不少,這才覺得自個兒說的話還是有用的。
隻是心裏如此想,麵子上舒坦了的薛大小姐並未打算如此簡單的讓這個事兒過去。
畢竟這個人,方才第一次可是沒有聽她的,這筆帳,還是需要好生清算一下。
此事,若是被慕容清風曉得了,估摸著又會對著身後隨著的少年淡然一笑,“阿莫,可記得我同你說過的得饒人處且饒人?”
“記得。”少年的話恭敬而坦然。
“那你今日就記得,什麼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勾唇一笑,慕容清風目光微微一挑。
少年的臉轉向一側,待的全部看清楚了,定然會嗤笑一聲,“大哥,我還記得你同我說過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自。”
當然,此事,慕容清風同韓莫都不在此,但若是看到了,也隻怕是見怪不怪了。
畢竟,這種事兒,在慕容清風當初還在薛府之時便發生過不下一次兩次,薛玉兒更是對薛府管家安置在慕容清風屋子裏頭的那幾個丫頭“日日上心”。
就此事,慕容清風也樂的看這個女人去折騰,本就不想讓屋裏有這麼多人,畢竟那些人終究是薛生讓人給安置的。
與其讓他自個兒費心費力除了她們,不如讓那個女人“幫了忙”來得痛快。
更何況,如此一來,就是那些個女子結果如何,薛生也怪不到他的頭上不是?
這些女子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弄走的,同他慕容清風何幹?
“在下是方才給府裏頭看診的大夫。”抱著早些離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劉渠通這一次倒是答複的流暢。
看診?薛玉兒眉頭一皺,今日個府裏頭出了何事?自個兒有之時還是好好的,怎的回來就出事了?
“薛小姐若是心裏焦急,還是快些去後院瞧瞧罷,在下先行一步了。”劉渠通無力同這些人糾纏,當下就要離去。
畢竟,就是這薛府小姐心裏頭沒有別的甚,他還覺得男女有別,即便他已經到了而立之年。
薛玉兒怎麼可能如此簡單就讓他離開,在心裏頭琢磨了一陣,抬了抬下巴,“你既是大夫,我也剛回來,裏頭之事不曉得,你便直接同我說說發生了何事。”
那聲音裏的趾高氣昂,縱使是劉渠通低著頭顱,也能夠感受到那眼裏散發出來的不屑。
這個時候,劉渠通差點兒沒有把腸子悔青了,他做甚不讓薛府裏頭的人送出來,這簡直就是自討苦吃啊。
青禾見這邊已經有些不對勁,當下伸手同不遠處一個丫頭招了招手。
不對勁兒……
待的那丫頭顫顫巍巍的過來,附在青禾耳邊說了一通話後,隻見那原本隻是有些為難的臉色瞬間大變,看著劉渠通的眼也多了幾分探究。
這種事兒,怪不得那個大夫不同小姐說道。
小姐還是未出閣的姑娘,若是沾染了這種事兒,不管是什麼,終究還是不好的。
這個大夫,倒也是曉得一點兒的事理。
當下上前一步,微微用身子隔開劉渠通,“這位大夫,即是已經診斷完,便請快些離府罷。”
看著突然走上來的人,薛玉兒愣了一下,麵色瞬間變得比方才青禾的還要精彩。
這丫頭,竟是敢違背自個兒的話?
“青禾,你做什麼?”哼了一聲,薛玉兒聲音又大了幾分。
“小姐,此事奴婢待會兒同你請罪。”回頭看了一眼,青禾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堅定,立馬又回過頭,對著劉渠通道:“你快些走罷。”
聲音裏頭的焦急,劉渠通算是聽出來了,嗤笑了一聲,這個丫鬟倒是個不怕死的,隻可惜,跟錯了主子……
搖了搖頭,側開身子,劉渠通便繞過兩人過了去。
青禾當真不怕薛玉兒?自然不是,她也是無可奈何而為之。
若是被夫人曉得小姐見了外男,還同其口中聽到了方才她聽到的那種醃臢事兒,等著她的,隻怕不會比那個什麼翠兒的下場好了去。
還沒有走幾步,劉渠通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那是……手掌碰上臉頰的聲音。
搖了搖頭,劉渠通眼裏閃過一絲嘲諷,立馬轉身離開,頭也不回。
薛府這種地兒,今後還是能不來,就不來了罷。
想想自個兒在葉府為那葉家小姐診斷之時的情景,可隻是一個不同能夠說得盡的?
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雖說葉府同薛府都說讓他對其府中之事三緘其口,但就照他瞧,薛府的這些事兒,就是他不言,也終究是會有人將其說將出來的。
“青禾,誰讓你將他放走的?!到底是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怒斥了一聲,薛玉兒感受著自個兒手心裏的火辣,更加生氣。
方才她竟是用手打了這個賤丫頭,可是讓手心都被震了一下。
“小姐,你且暫聽奴婢一言。”咬了咬牙,青禾眼裏閃過一絲無奈,也多了一絲委屈。
這事兒,就算是如此,她又能夠如何,隻有認命了啊……
“哼!我且聽聽你的狗嘴裏頭能夠吐出什麼來?!”恃寵而驕的性子,在此殼沒有一絲顧忌。
咬了咬牙,青禾將方才聽來的話挑揀了一些給薛玉兒聽。
聽完之後,薛玉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神閃爍,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青禾同薛玉兒能夠說什麼,無非就是如今後院裏頭有一個姨娘小產了,老爺夫人如今都有些不愉,莫要再弄出一些別的事兒來了。
其中的彎彎道道,青禾隻是問了一個丫頭,又能夠聽到幾分,隻當是那種往日裏出現過的事兒。
然而,青禾如此想,薛玉兒卻想到了別的地兒,咬了咬牙,眼裏多了一分別的色彩,仿佛有些猶豫。
“你說,那個姨娘,是哪一房的?”盡量讓自個兒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平和一些,薛玉兒眼神朝後院瞥了兩眼,立馬又收了回來。
“回小姐的話,聽說是暖香居裏頭的那位。”在心底裏嗤笑了一聲,青禾眼裏閃過一絲嘲諷,這個暖香居裏來的人還以為自個兒能夠一飛衝天呢。
前些日子還在夫人麵前擺譜,這不,才幾日,就弄得半條命都沒有了。
沒有理會青禾在想些什麼,薛玉兒卻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兒。
那個東西,貌似就是她從暖香居裏頭弄出來的罷?
咬了咬牙,死了也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她的那些東西,也不會被人發覺了。
“青禾,我過去尋爹爹了,你莫要跟著。”嘴角勾了一個笑容,薛玉兒瞥了眼那垂著臉站著的女子。
女子白淨的麵頰高高的腫起,可想而知,方才落在臉上的力道是有多重。
“是,小姐。”垂了垂眸子,青禾眼裏掠過幾分不解。
為何她竟是會覺得,小姐方才的話裏頭,竟是有一分輕鬆?
薛玉兒輕鬆逗?自然是輕鬆的!
原本她的那事兒還怕爹爹會徹查到底,到時候真要是出了何事,隻怕不是自個兒一句兩句就說得清的。
畢竟到了現下,薛玉兒也曉得這件事讓爹爹明顯不滿意了。
她做了什麼是一回事兒,但若是做的什麼讓爹爹在外頭遭人指手畫腳,就又該是另一回事兒了。
青禾看著薛玉兒離開的背影,摸了摸自個兒腫起來的臉頰,隻怕是,兩日都不見得能夠消下來了罷?
就是這種當奴才的命,為何她還想要能夠過的好些?
薛玉兒為何去尋薛生?
這個大小姐的心裏頭自然是又有了新的計較。
爹爹的這個小妾沒有了,爹爹會如何,他自然是要去探探口風的,更重要的是……
回憶起今日個在張府看到表姐那副得意的模樣,她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
表姐尚且能夠如此,她薛玉兒又是哪兒比不上她?那個慕容清風竟是對她如此的作踐!
這個時候的薛玉兒顯然已經全然忘卻了自個兒當初為了能夠讓慕容清風多看她一眼所做出來的事兒了。
如今,它心裏頭想的就隻有一件事兒,即是那個男人讓她顏麵盡失,那她便要讓他不得好死!
“出去,莫要煩我!”手裏的粗豪握在手裏,久久沒有落下去,薛生心裏終究是還有一些不同的滋味的。
他不在乎那麼一個小妾的性命,要美麗的女子,何愁尋不到?
他惱的是他的孩子,莫非他注定這一輩子,就隻能夠有薛玉兒這麼一個孩子?
已經近不惑之年,若是能夠再得麟兒,該是一件多麼能夠錦上添花的事兒。
“爹爹,是我,玉兒。”猶豫了一下,薛玉兒還是繼續堅定手裏的動作,同時朝門口垂著頭不敢說話的下人瞪了一眼。
敢攔本小姐,莫非是活膩了不成?
手裏粗豪上頭沾染的墨汁突的掉落在上好的雲煙紙上,暈出一大塊汙漬。
罷了罷了,薛生將手裏的狼毫一扔,抬頭看了眼外頭,聲音柔和了幾分,“進來罷。”
即是隻能夠有玉兒這麼一個女兒,那便好好寵著罷。
薛生向來是如此之想,卻從未懷疑過,自個兒這般後果,又莫非不是因一些事兒帶來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