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質問

明帝麵色陰沉的看著尹清歌,顯然是將欽天監的話聽進了心裏,沉聲道:“你確定你問完了?”

尹清歌微笑著點點頭,輕聲道:“確實問完了。”

明帝見尹清歌方才還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如今卻是氣定神閑,安然淺笑,並不乘勝追擊,這樣的變化,真的讓明帝心中對尹清歌此人感到了一絲不解,更是有了此人城府頗深的感覺,若是放在以前,明帝尚可加以讚賞,不過若是今日命數之說為真,那他也絕對不會姑息。

“皇上,今日之事,清歌也不想拖延,想來國師應當是在宮中的,國師先前曾提及清歌命格,與今日欽天監大人所說,相差甚遠,清歌鬥膽,請皇上召國師覲見。”尹清歌神色淡然自若,唇邊的笑意更是清淺,語氣卻是絲毫不顯柔弱之意。

此話一出,那欽天監的身子驀地抖了一下,這宮中誰人不知談夙精通命數,更是深得皇上信任。

當日談夙緩步入殿,說尹清歌乃是天生鳳命,注定翱翔於天地,如今那欽天監卻是說尹清歌命格極凶,和皇室宗親相克,這簡直就是在玩命啊!

果然,明帝聽到尹清歌這番話眼神中立刻就閃過了一絲深思之色,半響後才沉聲道:“國師外出求雨,還需三日才可回來。”

一邊的傅瑾煜聞言不由鬆了一口氣,拱手道:“父皇,既如此,那這件事不如等到國師回來再說,畢竟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輕易而處,而且命理之說向來會有些偏差,也不可全信的。”

那欽天監身子顫抖著,聽著傅瑾煜的話後立刻就跪了下去,點頭道:“皇上,此事確如五皇子所言,總不可能全部一致。”

“但是微臣認為,命理之事寧可錯殺,不能放過,若是靜樂縣主果真是那命格極凶之人,豈不是對皇室宗親不利!”那欽天監緊咬著牙關,抬頭極快的朝著上首的淑妃看了一眼,然後急聲道:“國師之前也隻是說靜樂縣主乃是天生鳳命,會翱翔於天地,卻沒有說這鳳命是否會影響我西越的命數!”

尹清歌微微一笑,瞧著那欽天監的眼神中滿是鄙夷之色,淡淡道:“大人何須如此緊張,非要置本縣主於死地不可,這事的對與錯,大人可做不得主!”

傅瑾煜也附和的點了點頭,沉聲道:“父皇,我西越一向一仁孝治天下,豈能亂殺好人?國師不過三日就回,這件事還是押後再審吧。”

傅瑾琛目光陰鷙的盯著殿內的欽天監,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絲肅殺之色,但是餘光瞧著尹清歌平靜的臉色,心中大抵也能猜到尹清歌已經有了對策,隻能按捺下心中的怒意,安靜的看著事情的發展。

“皇上,這欽天監的話雖有些偏頗,不過這惠修容的腹中可還懷著身孕呢,耽誤不得那三日啊!”上首的淑妃見情形驀地有些變化,眼神間不由閃過了一絲驚慌之色,緊掐著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連忙開口阻攔道。

今日之事,她可是設了好久的局,若是讓尹清歌這麼簡單的逃了過去,那留下的就是無盡的禍患,所以無論如何,都一定要除了她。

一直安靜著的傅瑾琛驀地冷笑一聲,眼神中有著嗜血之色,目光冷冷的落在淑妃身上,寒聲道:“淑妃的意思,就是本皇子未來皇子妃的命不值錢了?可以隨意處置?”

“九皇子,此事事關皇室命數,豈能胡鬧,靜樂縣主命數極凶,你可不能糊塗啊!”淑妃被傅瑾琛的眼神看的後背一涼,麵上也不由的有了心虛之色,旋即才訕訕的笑了一下,裝出一副惋惜的模樣,語重心長的說道。

明帝食指輕敲著桌麵,麵色沉重,顯然是在權衡這件事情。

但是就在這時,尹清歌卻是驀地笑著朝著前麵走了幾步,笑道:“皇上,國師不在,這件事也不必拖延,清歌自有辦法,兩刻鍾真相便可大白於天下。”

明帝聞言微怔,微眯著雙眼看著尹清歌,沉聲道:“你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尹清歌淡淡一笑,目光淡淡的從殿內眾人身上掃過,隨後輕輕的放在傅瑾琛身上,在傅瑾琛含怒的眼神中安撫的眨了眨眼,這才重新看向了明帝,沉聲道:“清歌不才,自保卻也足以。”

“好,朕便給你這兩刻鍾,若是你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就自行了斷吧。”明帝目光沉沉的看著尹清歌,沒有想到尹清歌居然敢將如此性命攸關之事用如此平淡的語氣說出來,當即伸手在案台上一拍,沉聲說道。

尹清歌微笑著點了點頭,顯然是應了皇上這個要求,朝著皇上盈盈一禮後,尹清歌這才看向了跪在那裏的欽天監,緩緩道:“西越傳承多年,世人心中所敬仰之英雄無數,女子卻唯有一個,大人可知道此人是誰麼?”

欽天監不知尹清歌為何要問此事,想了想才皺眉道:“護國將軍之妻。”

尹清歌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道:“護國將軍之妻為保西越太平,以一女子之身出生入死,征戰沙場多年,被始皇帝封為一品夫人。”

“靖王之亂時,一品夫人出征三年,和靖王兩站於赤壁,最後親手將靖王斬於馬下,也因此也受了重傷,回京之後,更是無心權勢,上交兵符回府歸隱。”

“始皇帝十二年,西越又起戰亂,藩王占地稱帝,集合起來要攻打京都,一品夫人不顧一己之身,和護國將軍出征抗敵,後來西越大勝,始皇帝大悅,於京中設宴,卻不料迎來的是一身素衣的護國將軍和馬革裹屍的一品夫人。”

尹清歌言及於此,不由的輕歎一聲,前世她為了傅瑾越上戰場殺敵,心中對這個一品夫人無比敬畏,如今再次提起,心中仍是忍不住有些愴然。

提及此事,明帝的眼神中也不禁閃過了一絲惋惜之色,每每讀及史書,明帝也總是對這段曆史感到難忘。

傅瑾煜更是頗有感悟的點了點頭,沉聲道:“一品夫人舍己為國,乃是大義。”

“大人,你可知道我為何要提及一品夫人?”尹清歌目光都淡淡的放在那欽天監身上,沉聲問道。

那欽天監聞言一怔,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尹清歌,眼神中滿是不解之色。

尹清歌見狀不由不屑的勾了勾唇角,輕笑道:“大人不知也罷,那我再問大人一句,大人可知那一品夫人的生辰八字,是何命格麼?”

那欽天監被尹清歌這麼問著,心中的不安越發深了一些,腦海中下意識的將一品夫人的生辰八字過了一遍,並不覺得這生辰八字與之今日之事有什麼瓜葛,但是看著尹清歌胸有成竹的樣子,又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隻是此時身在大殿之中,欽天監也不能不答,隻能咬牙將那一品夫人的生辰八字說了一遍,然後道:“靜樂縣主,一品夫人的命格,與今日之事有何關係?”

尹清歌勾唇一笑,瞧著那欽天監的眼神越發不屑了起來,沉聲道:“自然是有重大意義的。”

“三十年前,南蠻戰敗,歸屬我西越,故此,曆法得以改變,大人方才所說生辰八字,乃是那舊曆所算,還請大人按照新曆再算一次。”

尹清歌目光平靜的看著那個欽天監,語氣極淡的說道。

那欽天監並不知道尹清歌究竟要做什麼,當即要了筆墨紙硯,當著明帝的麵開始推算起來,寫及最後一字,那欽天監的臉色頓時煞白一片,十指劇烈的顫抖了起來,急急的從一側再拿了一張宣紙來,再次算了一遍,幾次下來,那欽天監的臉色已經白的沒有了一絲血色。

欽天監顫抖著身子跪下去,目光中滿是懼意,直直的看著尹清歌,手指顫抖的握著那張宣紙。

一邊的傅瑾煜見那欽天監神色不對,不由皺眉上前一步,抬手將那張宣紙從他的手中抽出來,隻一眼,傅瑾煜的神色驀地變得複雜了起來,猶豫了一會,還是沉聲念道:“父皇,一品夫人的生辰八字,是丙子丁酉庚午丁亥。”

此話一處,明帝的神色不由凜然了起來,瞧著那個欽天監的眼神中滿是殺意,上首的淑妃也是臉色大變,神色蒼白的厲害。

“大人,一品夫人舍己為國,拋頭顱灑熱血,為世人所敬佩,你今日所言,此時此刻,可敢再說一次?”尹清歌目光陰冷的睨著那個欽天監,寒聲問道。

“微臣……”那欽天監麵無血色,整個人都趴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顫抖著。

尹清歌揚手指著殿外明晃晃的天空,目光中滿是冷意,沉聲道:“大人,你說本縣主的命格和皇室宗親相衝,還害的惠修容暈倒,那本縣主今日倒是要問問你,和本縣主命格一致的一品夫人,是否也是你口中的西越罪人!”

“西越和北疆戰事不斷,邊疆百姓民不聊生,你今日卻敢公然辱沒一品夫人的名聲,若是世人知道他們心中那巾幗不讓須眉的英雄竟被人汙蔑至此,你還有何臉麵做這朝廷父母官!有何臉麵去見這天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