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懺悔書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驚在了原地,尹清歌剛要伸手接過來,跪在地上的芳兒就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直接將那血書奪了過去,攥的極緊,哭喊道:“二小姐,你就是不承認也沒用,這是拂冬姐姐留下的遺書,上麵說了對你的種種控訴,你否認不得!”

芳兒早就得知了這血書的內容,此時看著清幽主動將它拿了出來,眼神中當即就閃過了一絲亮色,像是抓住了這件事的最後一個希望一般。

尹清歌見狀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絲嘲諷之色,看著芳兒的目光一片平靜。

在場眾人卻是被這突來的變故打懵了頭腦,看著芳兒緊攥著那血書,不斷的哭喊著,尹清歌身邊的粉融就急著去奪,心中不由對著芳兒的話信了幾分,但是想著之前芳兒的異常,心中也有著深深的懷疑。

粉融幾次奪不過芳兒手中的血書,當即也就放棄了下來,直直的站在原地,目光定定的看著芳兒,沉聲道:“你怎麼知道那血書的內容是什麼?芳兒,事已至此,回頭是岸!”

芳兒唇邊勾起一抹悲傷的笑意,哀聲道:“我不過是一個粗使的丫頭,哪裏敵得過二小姐的權勢,但是今個,我就是拚了我這條命,我也要給拂冬姐姐討一個公道!”

粉融神色一冷,看著芳兒這般死不悔改的樣子,心中當即也就沒有了留情的意思,當即冷笑一聲,沉聲道:“芳兒,你作為一個粗使丫頭,是不識字的吧!”

“那分明就是拂冬的懺悔書!”粉融上前逼近一步,目光沉靜的可怕,沉聲喝道。

“什麼?”芳兒一愣,下意識的就要朝著手中的血書看去,打開後,看著上前的滿滿的字跡,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些什麼,卻是一個字都識不得。

芳兒手指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心中下意識的相信了粉融的話,當即就要將那血書撕掉。

但是事已至此,粉融和清幽哪裏會這麼容易讓芳兒得逞,兩個對視一眼,直接上前一人製住了她,一人奪了血書。

清幽將血書展開,光明正大的讓上麵所有的字跡出現在眾人的麵前,沉聲道:“這是拂冬的懺悔書,上麵寫了她生前跟著楚姨娘所犯的錯事,以及對我家小姐最後給她銀子放她出府的感激,今日之事,拂冬是因為心中難安,特來以此謝罪的!”

血紅的字跡出現在人們的麵前,有些字跡還稍稍暈染開來,像是悔到深處,痛極落淚,淚水沾染了血跡一般。

在場眾人看著這一封血書,眼神中當即就有了絲絲感慨之色,看著一邊芳兒的目光中都充滿了唾棄和鄙夷。

“也不知哪裏來的瘋丫頭,居然一直胡言亂語,險些讓我們誤會靜樂縣主!”

“就是就是,這丫頭一看就沒有安好心,隻怕是被人收買了,故意來陷害靜樂縣主的。”

周圍的議論之聲不絕於耳,芳兒的臉色也瞬間煞白了起來,看著尹清歌的眼神中滿是懼意。

尹清歌淡淡的移開視線,將目光落在一邊的拂冬身上,看著拂冬慘死的模樣,不禁歎了口氣,上前將散在一邊的白布替她蓋好,淡淡道:“人死如燈滅,好好安葬了吧。”

“是。”清幽收回血書,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就吩咐著守在門前的小廝將拂冬抬了下去。

這樣一番舉動,不由讓圍觀的人對著尹清歌更是多了幾分好感,畢竟被這種事情纏身,險些連累了自己的聲譽,如今還願意將人好好安葬了的,一看就是個善良大度的女子啊。

尹清歌轉身淡淡的朝著臉色蒼白的芳兒看了一眼,唇邊淺淺的勾起一個弧度,淡淡道:“帶著她進來,我們去德彰院。”

“是。”粉融和清幽對視一眼,齊齊的應了一聲,然後大步朝著府內走了去。

這樣,圍觀的人才漸漸散開,一邊的一個小巷中也出現了一個身著棕黃色的身影,看起樣貌,竟是北疆太子,金不煥。

“還真是個特別的。”金不煥目光淡淡的看著尚書府,唇邊不經然的勾起了一個弧度,所有深意的說道。

“太子,這是能查到的尹二小姐所有的信息。”一個穿著侍衛衣服的男子走到金不煥的麵前,伸手將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金不煥接過大概的翻看了一邊,唇邊的笑意愈發深了些,淡淡道:“落水之後性情大變?依我看,應該是暗中隱藏實力多年,找好時機開始反擊了吧。”

“真有意思,原來堂堂的七皇子也跟這個靜樂縣主有關係,這樣一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金不煥朗聲一笑,將那些資料遞到一邊的侍衛手中,負手朝著使館走了去。

侍衛見狀也急忙將那東西收拾好,然後快步跟了上去。

而此時的尹清歌,已經帶著芳兒到了老夫人的德彰院內,老夫人得了消息後,就急忙走了出來。

尹清歌坐在大廳中間,隨手倒了杯茶淺抿著,看著老夫人神色緊張的走了進來,唇邊不禁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老夫人看看被綁著跪在那裏的芳兒,眼神中不禁閃過了一絲不悅之色,沉聲道:“清歌丫頭,你管事居然管到我這德彰院了麼?”

尹清歌放下手中的茶盞,也不起身,淡淡的笑道:“清歌不敢,隻是祖母當真不知道我為何而來麼?”

“你什麼意思?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老夫人聞言一怔,看著尹清歌平淡的神色中蘊藏著絲絲的冷意,眼神中不禁閃過了一絲疑惑之色,沉聲問道。

“祖母既然不知,那清歌就說與祖母聽。”尹清歌抬眸淡淡的看著老夫人,見她神色不似作偽,就輕撫著手腕上的玉鐲開了口,聲音清冽如冰,“方才拂冬撞死在了尚書府前,這芳兒,就打著祖母的名義跑到了府前,說是我害死了拂冬與楚姨娘,其言擲地有聲,神色慷慨激昂,當真是一副充滿了正氣的小丫鬟。”

“拂冬死了?”老夫人聞言一怔,眼神中先是閃過了一絲喜意,旋即就陰沉了下來,偏頭看著一邊的芳兒,沉聲道:“是誰讓你到府前胡言亂語的!”

芳兒身子一顫,下意識的朝著一邊的伺候的金嬤嬤看了一眼,然後很快的低下了頭,緊咬著唇瓣不開口。

尹清歌自然沒有錯過芳兒那一個眼神,目光也跟著淡淡的落在了金嬤嬤身上,將金嬤嬤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唇邊不由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語氣平靜的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祖母居然真的不知道,這可真是讓清歌不解啊,難道是被哪個別有用心的小人給瞞住了?”

老夫人在後院中多年,哪裏聽不出來尹清歌話中的意思,眼神中立刻閃過了一抹深思,目光沉沉的在屋中環視一圈,然後將視線落在了金嬤嬤身上,還未開口,金嬤嬤就搶先一步走到老夫人的麵前跪了下來,開口道:“老夫人,老奴有話要說。”

老夫人目光深深的看著她,沉聲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是。”金嬤嬤應了一聲,微低著頭,語氣恭敬的道:“二小姐剛剛說的事情,是老奴吩咐著讓人瞞了下來,不過那是因著剛剛老夫人在休息,老奴這才沒有去驚擾老夫人。”

“那芳兒呢?”老夫人聞言臉色不由微微陰沉了下來,看著金嬤嬤的眼神已經有了絲絲不善,沉聲問道。

金嬤嬤抬頭與老夫人對視,目光中一片平靜,神色更是沉穩,開口道:“芳兒是老奴派過去看看情況的,老奴想著若是事態嚴重,老夫人您在出馬也不遲,若是事情不大,老奴覺著二小姐可以應付的來,隻是,老奴沒有想到,芳兒居然一去就沒有再回來,還惹出了禍患。”

“是老奴管教不力,還請老夫人責罰!”金嬤嬤朝著老夫人磕了一個頭,神色從容,沒有絲毫的心虛之色。

老夫人看著金嬤嬤麵色如此坦然,臉色不由稍稍緩和了一些,沒了剛剛嚴罰的意思。

尹清歌見狀,眼神中卻是極快的閃過了一絲冷意,旋即似笑非笑的看著金嬤嬤,勾唇道:“金嬤嬤對祖母可真是一片忠心啊,不僅摸準了祖母的心思,還因著擔心祖母勞累,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祖母下的命令呢。”

此話一出,金嬤嬤的神色頓時僵在了原處,老夫人的眼神也驀地冷了起來,自古以來,做奴婢的最忌諱的就是猜測的主子的意思,還越主擅權的下決定,今個金嬤嬤全都做了一個遍,老夫人今日哪怕因著十幾年的主仆之情饒了她,日後也絕對不會在完全的信任她了。

顯然,金嬤嬤是明白這一點的,當即就一臉正色的抬起頭來,不慌不忙的道:“前些日子,大夫還老夫人不能太過勞累,老奴就一直記在心中,想著為老夫人分擔一些,如今竟然好心辦了壞事,老奴真是慚愧。”

老夫人的目光一片深沉,看著金嬤嬤的眼神中滿是打量之色,心中雖然對金嬤嬤有了懷疑,但是因著這是她身邊唯一的一個老嬤嬤,老夫人隻能將心中的懷疑壓下去一些,沉聲道:“你我主仆多年,你辦事一向穩妥,如今犯了錯,也不能不罰,這幾日就不要來身邊伺候了,好好思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