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姨娘倒在地上,看著尹尚書出去後,剛要緩緩的爬起來,耳邊卻是猛地傳來了一道險些擊垮她的話。
“把二公子帶走!”
楚姨娘猛地撲到門前,看著一個丫鬟抱著她剛剛生出來的孩子要離開,神色頓時猙獰了起來,尖聲道:“你敢!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尹尚書腳步一頓,轉身看著妝容散亂,猶如瘋婦的楚姨娘,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絲嫌惡,冷聲道:“把這個賤妾給我看好了!要是讓她走出去一步,你們就都不用活了!”
“是。”浮曲閣內的丫鬟聞言連忙跪了一地,惶恐的縮著身子,齊齊的應了聲。
尹尚書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最後睨了一眼楚姨娘後,就大步的走了出去。
楚姨娘目呲欲裂,忍痛就要追上去,院中的丫鬟見狀心中一驚,立刻就上前攔住了楚姨娘,一行人直接將楚姨娘拖到了屋內。
“賤婢!你們這些賤婢!放開我!”
浮曲閣內不斷的傳來楚姨娘惡毒的咒罵聲,院內的丫鬟卻都是一副什麼也沒有聽到的樣子,都低伏著頭,自顧自的忙碌著。
尹尚書滿心怒氣回到了書房後,不過歇了一個時辰,就又朝著尹清歌的淺雲居走了去。
“見過父親。”尹清歌半靠在軟塌之上,手中還執著書卷,看著尹尚書冷著臉走了進來,眼神中平靜的沒有生出一絲波瀾,淡淡的說道。
尹尚書看著尹清歌這幅樣子,眼神不由冷了下來,但是想著尹清歌如今的身份,又隻能將怒火壓在心裏,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沉聲道:“這幾日外麵的流言你可聽說了?”
尹清歌點頭,神色淡淡的,顯然是沒有將那件事放在心裏,淡淡道:“父親想說什麼?難道也是懷疑清歌失了清白麼?”
尹尚書神色一僵,想著那日看著尹陌帶了尹清歌回來,因著尹陌的關係,尹尚書並沒有想到那麼多的事情,但是今日因著楚姨娘,尹尚書確實對這件事起了疑心,但是就這樣被尹清歌如此直白的提起,尹尚書的臉色還是難看了起來。
“為父也是關心你,畢竟你以後會是九皇子正妃,有的事事前遮補總是比事後被人揭發了要好很多。”尹尚書定定的看著尹清歌,意有所指的說道。
尹清歌聞言不由放下了手中的書卷,似笑非笑的看著尹尚書,唇邊也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淡淡道:“父親這話,當真是認定我失了清白了。不過那還真是讓父親失望了,我好好的,不勞父親費心。”
尹尚書聽著尹清歌這話,心中雖然有些不悅,但是知道了尹清歌並沒有出事,心中還是稍稍放心了一些,點頭道:“關心則亂,為父之前對你多有疏忽,現在心中十分後悔,想著如今你能好好的,為父也就放心了。”
尹清歌聞言眸光一閃,看著尹尚書這般裝模作樣的神態,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不屑,緩緩起身坐好,食指輕敲著一邊的桌子,勾唇道:“父親,你覺得你如今說這些話還有用麼?”
尹尚書聞言一怔,旋即眼神中就閃過了一絲暗色,沉聲道:“清歌,你便一定要與為父如此生疏麼?”
尹清歌勾唇笑笑,神色平淡,語氣平靜的道:“父親說笑了,清歌不敢。”
“楚姨娘與父親相伴十餘年,溫情蜜日不在少數,如今說丟棄就丟棄了,可見父親心腸之硬,而清歌和父親這十餘年來……”尹清歌說著說著驀地頓了頓,唇邊也緩緩勾起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微笑,目光淡淡的看著尹尚書,微笑道:“父親,清歌想問你一句,若是你我之間當真沒有一絲生疏,你就一點都不會害怕麼?”
尹尚書身子一僵,聽著尹清歌這暗含挑釁的話,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狼狽,看著尹清歌的目光中也躲閃了起來,輕咳一聲道:“你胡說什麼呢,是不是沒有休息好才胡言亂語的,為父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著說著,尹尚書就站了起來,直接就朝著外麵走去,尹清歌見狀不由微微垂眸,淡淡的笑了笑,目光落在一邊的書卷上,聲音不高不低的說了一句話,“父親,楚姨娘雖然有錯,你這個時候也不該動她,不然這尚書府可就沒有哪戶人家的女兒願意進來了。”
“到時候,新人換舊人,多情總被無情負的傳聞也不定會不會傳出去。”尹清歌神色恬淡,伸手翻過一頁,聲音淡漠的說道。
尹尚書腳步一頓,背對著尹清歌站在那裏,臉上神色晦暗難明,沉聲道:“她之前那麼害你,你就不恨她麼?”
“何必要恨她,那豈不是白白的廢了自己的心神,而且楚姨娘是好是壞,與我也沒有什麼關係,隻要她不將主意打在我的身上,我自然也不會與她計較。”尹清歌抬眸朝著尹尚書緊繃的背影上看了一眼,淡淡道:“這次的事情,父親看著辦吧,隻是不要毀了尚書府的聲譽,不要讓我費神就好。”
聽著尹清歌這話,尹尚書沉著臉在原處站了許久,半響後才冷冷的一揮袖子,大步離開了淺雲居。
等著尹尚書走了之後,一邊的粉融才嘟著嘴走上前來,看著尹清歌,壓低了聲音道:“小姐,楚姨娘以前那麼害你,你這次怎麼幫她呢?”
尹清歌抬眸看著神色不滿的粉融,不禁淡淡的笑了笑,輕輕搖著頭道:“不是放過她,是不能讓她這麼簡單的就沒了。”
“小姐?”粉融聞言更加不解了起來,瞧著尹清歌的眼神中滿是不解和迷茫之色,再次的叫了一聲。
尹清歌見狀不由站起身來,拿著書在粉融的頭上敲一下,微笑道:“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去把清幽叫進來吧。”
粉融輕揉著腦袋,看著尹清歌麵上雖有著笑意,眼神中卻有著絲絲凝重之色,終於歇了再問下去的意思,點了點頭就朝著外麵走了去。
很快的,清幽就走了進來,恭敬的朝著尹清歌行了一禮,輕聲道:“小姐找我是有什麼吩咐麼?”
尹清歌點頭,緩緩的走到一邊的窗戶旁,輕輕的推開木窗,淡淡道:“時候差不多了,楚姨娘的時候也該到了。”
“小姐的意思是?”清幽聞言一怔,看著尹清歌淡漠的神色,心中驀地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清幽絞著手指,試探的問了一句。
“答應了你的,總是要做到的。”尹清歌目光緩緩的朝著前廳看著,淡淡道:“清幽,你一會找人去給孫管家遞個消息,我們晚上就等著看好戲了。”
“是。”聽著尹清歌幹脆的回了她的話,清幽的眼眶不由紅了起來,想著多年前自己慘死的弟弟,清幽不禁握緊了手指,輕輕的應了聲後,就走近尹清歌身邊聽著吩咐。
是夜,整個尚書府都安靜了下來,一個身影躲過院中巡邏的侍衛,偷偷的翻進了浮曲閣中。
浮曲閣內楚姨娘正在屋內瘋狂的摔著東西,劈裏啪啦聲音不斷,聽著房門那裏傳來響動後,楚姨娘立刻就拿著一個茶杯朝著那裏砸了過去,尖聲道:“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孫管家沒有想到楚姨娘會這麼狠狠的扔過來一個茶杯,當即心中一凜,快速的朝著一邊閃了過去,壓低了聲音道:“是我。”
楚姨娘轉身看著來人,眼中當即就落下了淚來,立刻就哭著撲到了孫管家的懷中,哀聲道:“怎麼辦?他把我們的孩子抱走了……”
孫管家安撫的拍了拍楚姨娘的後背,眼神中卻是沒有絲毫真情,溫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我們的孩子重新送到你身邊的。”
楚姨娘聽著孫管家溫柔繾綣的話語,心中委屈更甚,哭的越發厲害了起來,抽噎道:“你能怎麼辦麼?他畢竟是尚書府的主子,而你隻是一個奴才。”
孫管家聞言目光一凜,原本就隻剩下一隻眼睛的臉龐頓時更加可怖了起來,隻是他抱著楚姨娘的動作卻是絲毫都沒有改變,語氣更是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沒有做好過,你相信我,我明日就去跟尹尚書談,他一定會把孩子送回來的,到時候,你一定要溫柔些,不可與他鬧了。”
聽著孫管家如此肯定的話,楚姨娘心中終於稍稍放心了一些,楚姨娘緩緩的從孫管家的懷中退出身來,看著孫管家醜陋的臉龐,眼神中不禁閃過了一絲嫌惡,轉瞬即逝,卻依舊讓孫管家看到了。
楚姨娘剛要開口,孫管家卻是再次將楚姨娘拉到了懷裏,伸手挑起楚姨娘的下巴,開口道:“讓楚兒受委屈了。”
說著,孫管家就目露冷光的吻了下去,楚姨娘身子一震,剛要拒絕,卻被孫管家撩撥的宛如一灘春水,癱軟在孫管家的懷裏,不過一會的功夫就配合了起來,霎時間,屋內一片好風光。
而這時站在外麵將這些話都聽進耳中的尹尚書的手指卻是攥的極緊,目光陰沉的盯著房門,耳邊不斷的傳來各種聲響,尹尚書,驀地大步上前,一腳將門踹開,目呲欲裂, 冷聲斥道:“你們這兩個不知羞恥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