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內,楚姨娘為了讓尹歡顏身上的疹子想盡了辦法,還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一個藥方,給尹歡顏喝了後,她就開始上吐下瀉,頓時又讓府中大亂了一場,期間尹清歌一直在院中待著,外麵的事情她一概不去摻和,隻是好景不長,這日尹清歌正懶懶的打算睡個午覺,沫荷就慌慌張張的拍起了門。
“小姐,楚姨娘請你去一趟青黛樓。”沫荷低著頭避開尹清歌的眼神,有些慌張的說道。
而尹清歌開門後就看到一邊的清幽對著自己點了點頭,她心中頓時了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沫荷,淡淡道:“我換了衣服就去。”
“是。”沫荷點了點頭,守規矩的在一邊等著。
不過一會的功夫,尹清歌就換好了衣服,然後帶著粉融三人朝著劉姨娘的青黛樓走了過去。
剛剛走到青黛樓中,尹清歌就看到老夫人冷著臉坐在主位上,尹尚書也麵色陰沉的站在一側,正目光冷冷的看著跪在大廳中的劉姨娘,而楚姨娘卻是一臉得意的看著楚姨娘。
劉姨娘發髻淩亂,身上有著廝打的痕跡,身邊還跟著跪了一個藍色布衣的年輕人,此時正埋頭跪在那裏,低著頭不停的發著抖,再旁邊就是被五花大綁的劉姨娘身邊的李嬤嬤了,
“見過祖母,父親。”尹清歌上前朝著兩人恭敬的一禮,沉聲說道。
“你來了,坐吧。”老夫人目光淡淡的從尹清歌的身上掃過,眸中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淡淡的說道。
尹清歌再次行禮拜謝,然後安靜的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端著茶盞安靜的看著麵前這一幕。
“你也都到齊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老夫人淡淡的遞給楚姨娘一個眼神,沉聲說道。
“是,老夫人。”楚姨娘抱著肚子微微福了福身子,肅然道:“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婢妾也不想聲張,但是有人居心叵測,意圖謀劃尚書府財產,婢妾卻是不能坐視不管了。今日所來之人都是府中有身份的,丫鬟也都是主子的左右手,今日之事你們聽聽就是了,誰都不許往外透一點消息去,但凡有了一丁點意外,我決不輕饒!”
“是。”丫鬟們聞言立刻朝著楚姨娘行了禮,急聲應了下來。
楚姨娘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道:“老爺,老夫人,昨日傍晚門房的婆子過來告訴婢妾看到李嬤嬤帶著一個穿著丫鬟衣服的人出府,樣子卻像極了劉姨娘,婢妾心中生疑,立刻就讓人來青黛樓看了看,誰知那院前的丫鬟竟百般阻攔,婢妾心中擔憂,就親自來看了看,誰知道這劉姨娘竟不在院中。”
說著,楚姨娘就不由冷笑一聲,微抬著下巴輕睨著跪在那裏的劉姨娘,繼續道:“婢妾和劉姨娘同為姨娘,得知了消息後心中擔心,立刻就讓人出府去找姨娘,誰料到,最後竟在劉姨娘娘家附近的一個小巷子找到了她。”
此話一出,眾人不由驚在了原地,這大晚上的偷偷出府回到了娘家附近,明顯就是有貓膩的。
楚姨娘捂著肚子在廳中走了幾步,看著劉姨娘的眼神越發的冷厲了起來,停了一會,又道:“婢妾這幾日整理府中的賬目,發現府中的銀兩出了問題,有兩百兩銀子不翼而飛,婢妾這幾日一直在查這件事,卻總是沒有絲毫線索,多虧了劉姨娘,昨夜讓我直接看到了真相!”
說到這裏,廳中眾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看向劉姨娘的眼神都變得鄙夷了起來,一個侍妾偷偷拿夫家的銀兩接濟娘家,這簡直就是大罪過!
“昨夜找到劉姨娘的時候,人證物證俱在,劉姨娘給自家弟弟的銀子正好二百兩銀票!”
楚姨娘的話擲地有聲,隱隱還帶著一絲快意。
這一局棋打的還不錯,這擅自挪用府中銀子,確實是大罪,尹清歌端著茶盞淺抿一口,透過氤氳的熱氣看著廳中的楚姨娘,這麼大的動作,不知道楚姨娘還有沒有什麼一招斃命的後招了。
而劉姨娘此時正筆直的跪在那裏,低頭看著地麵,一言不發。
尹清歌微微一笑,說實話,劉姨娘前世跟今世都藏的太深了,她真的十分好奇劉姨娘會怎麼從這種人證物證俱在的境地中逃脫。
這時老夫人的臉色卻是更加難看了起來,抬手重重的將茶盞砸到桌上,滾燙的茶水也從茶盞中濺了出來,“劉姨娘,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劉姨娘這才抬起頭來,哭的楚楚可憐,“老夫人,婢妾是被冤枉的啊,婢妾伺候老爺十多年,一直安安分分的,每日早九晚五的請安更是絲毫不敢落下,老夫人你對婢妾的為人應該清楚的啊,那銀子是婢妾換了首飾才得來的,婢妾人微言輕,哪裏敢貪府中一兩銀子啊!老夫人,婢妾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被婢妾做主啊。”
“做主?”楚姨娘冷哼一聲,奪過話頭,冷冷道:“被抓了現行還強詞狡辯,真是不知悔改!尚書府養了你這麼多年,可曾虧待過你半分,結果你倒好,居然偷偷拿了府中的銀子,你如此不知好歹,事到如今還滿嘴胡言亂語,意圖蒙混眾人,真是不知羞恥,不知所謂!”
尹尚書冷著臉站在一邊,看著劉姨娘的目光也越來越不善,雖然始終一言不發,卻嚇的劉姨娘不由後背生涼,隻得緊緊的抓著手中的裙子,十指僵硬的跪在原地。
“老夫人,我真的沒有啊!”劉姨娘不由身子一抖,哭喊著上前拉著老夫人的裙角,“老夫人,這件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婢妾啊,那銀子真的是婢妾賣了首飾得來的。”
“有人陷害你?”楚姨娘冷冷一笑,狠狠的瞪了一眼劉姨娘,怒道:“將今早抓到的那個丫鬟帶過來!”
“是。”一邊的拂冬連忙應了聲,快步走了出去,很快的就將一個綁著的丫鬟帶了上來,同時將一個木匣子交到了老夫人的手中。
楚姨娘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個丫鬟,沉聲斥道:“說,你今日早晨抱著這個盒子是要做什麼!”
那個丫鬟在被帶上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楚姨娘教訓過一番了,此刻聽到楚姨娘開口,不由的身子一抖,立刻將整個身子都伏到了地上,哭道:“奴婢隻是聽劉姨娘的吩咐,將這個盒子先埋起來,等著過幾日在挖出來而已,奴婢隻是一個身份卑微的丫鬟,主子的吩咐,奴婢隻能照做啊,奴婢不敢多問!”
而劉姨娘看著那丫鬟被帶了進來,不由臉色一白,十指緊掐著手心,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
而楚姨娘卻是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吩咐道:“將賭局的王老板帶進來!”
“是。”拂冬立刻又應了聲,出去將王老板帶了進來。
“王老板,前些日子京城東處的劉家獨子劉馳是不是欠了你二百兩銀子,他說他姐姐會替他還的!”楚姨娘斜睨了一眼跪在那裏一言不發的劉馳,沉聲問道。
“確實如此。”王老板也知道民不與官鬥的道理,見人發問,就直接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前些日子,那劉馳確實欠了我賭局的二百兩銀子,這債每次都是他姐姐,就是你們府中的劉姨娘償還的,至於這次的二百兩,我還沒有收到,所以還不清楚。”
楚姨娘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絲得意之色,冷冷的看著劉姨娘,淡淡道:“劉姨娘,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若是那銀子是你用首飾換的,你大可白日出府,何必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出去?而且你不過就是府中一個姨娘,這劉馳欠的賭債沒有上萬兩也有上千兩了,你就是賣了首飾,也做不到次次為他還賬吧?劉姨娘啊,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據實交代麼?”楚姨娘唇邊勾起一抹冷笑,不疾不徐的說完了這些話。
然後倏然聲調一冷,斥道:“便是你不老實交代,今日你也逃不過去了!”
尹清歌淡笑著看著前麵的這一幕,楚姨娘這次做事倒是做的幾乎滴水不漏,隻是這劉姨娘到底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呢。
尹清歌正想著,一邊的劉姨娘卻是突然冷冷的朝著她看了一眼,尹清歌微微一笑,現在就猜到這件事跟她有關了麼,不過那又怎麼樣,她又沒親自動手,而且一報還一報!
劉姨娘很快的就又收回了目光,咬著牙開始想著對策,麵上出了悲傷之色外並無絲毫愧疚,完全就是一副被陷害的樣子。
“老夫人,婢妾的首飾確實是賣掉換了銀子,婢妾也不知道這丫鬟是從哪又將這首飾弄了回來,老夫人,您也知道的,婢妾家中貧困,弟弟更是不爭氣,婢妾隻能賣了首飾救他的命啊,婢妾隻有這麼一個弟弟啊!”劉姨娘緊緊的拉著老夫的衣擺,滿臉悲色的哭道。
劉姨娘也知道這個時候動不得尹清歌,不然尹清歌真的摻一手進來,她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老夫人冷著臉看著跪在那裏求饒的劉姨娘,沉聲道:“你說你冤枉,我倒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了。”
劉姨娘抬頭滿含希望的看著老夫人,隻是下一刻老夫人一問出來,劉姨娘的目光就瞬間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