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玨挑唇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額頭:“快些起來。”
楚瑜點了點頭,起床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被南宮玨攬著,兩人飛到了對麵的房頂。
夜色深深,黑暗籠罩著大地,四周漆黑不見五指。
如果不是有客棧的燈籠照著,楚瑜還看不清下麵的情形。
不多時,便見客棧的大門悄悄的打開,一隊黑衣人悄無聲息的摸了進來。
他們行動迅速,分成兩隊朝著南宮玨的房間摸了進來。
這時,從隔壁的房裏走出來一個人影,楚瑜不由的睜大了眼睛,這個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雪姬。
楚瑜側頭看向南宮玨,見他的臉上根本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想必他早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兩人繼續潛伏在房頂,靜靜的觀察著下麵的情形。
雪姬從屋內走出來後,警惕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形,隨即就快步的走了出來。
對著空氣做了一個手勢,隨即幾名黑衣人落在了她的身後。
幾人悄無聲息的到了南宮玨的門前,有黑衣人往裏麵吹了迷煙,待到時辰差不多時,雪姬便對著那些人擺了擺手。
黑衣人衝入了房門,持著刀便往床上一頓亂砍,可是砍了幾刀之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雪姬走上前去,將蓋著的棉被掀開,不由的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這裏麵除了有兩個枕頭以外,哪裏有人在?
“不好,中計了。”雪姬低吟了一聲急忙調頭就往外走,可是這時,四周卻突然大亮,整個客棧亮如白晝。
雪姬瞪著一雙美目,眼睜睜的看著門外的人優雅的走了進來,她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這,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楚瑜打斷她的話,對著雪姬邪邪的一笑:“你是不是自認為偽裝的很好,又沒有露出馬腳,我們是怎麼發現的是嗎?”
雪姬不作聲,隻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眸,死死的看著楚瑜。
“就知道你想不透。”楚瑜搖了搖頭,雙手抱臂走了出來:“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其實這從頭到尾,都是我們計劃好的,想要從東陵安安全全的走,可不是那麼一件容易的事。”
雪姬還是一頭霧水,楚瑜好心的解釋:“其實,從踏入皇宮那時起,我就知道了東陵皇得了肺癆,依他的狠辣,怎麼可能會那麼好心放我和晉王爺走呢,即然他要演戲,我們自然配合,這一路人我們沒有隱瞞路線,刻意走的官路,在這路上他沒有機會下手,我們也猜不到殺手會什麼時候出現,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楚瑜做了一個進攻的手勢,雪姬終於明白了過來,為什麼她會闖入青樓,又那麼巧合的進了她的房間。
什麼兩人交談甚歡,相見恨晚都是假的。
這一切都是楚瑜和南宮玨為了把殺手引出來,做的局。
可恨的是她還沾沾自喜,自以為真的取得了楚瑜的信任。
也是她太大意了,以為晉王爺也不過如此,竟然連她的身份都沒有懷疑就帶著上了路。
也正是因為如此,雪姬才放鬆了警惕,她想提前完成任務,這才提前讓殺手做了準備。
客棧內突然燈火大亮,房屋的四周埋伏的侍衛全都舉著弓箭對準了雪姬的胸口。
冷九帶的人,將整個客棧包圍的水泄不通。
雪姬無奈的冷笑,這一次任務,她失敗了。
出乎意料的,南宮玨並沒有殺她,清冷的眸子帶著一絲危險的殺意,看得雪姬渾身發抖。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若想贏就光明正大的來一場真正的較量,暗地裏玩這種勾當,我南宮玨看不上眼。”
看著雪姬發白的臉,他不屑的冷笑:“你的命我隨時都能取,當然也包括你主子的命,東陵皇。”
他霸氣的揮手,讓四周的侍衛放下弓箭,可是對於那幾個黑衣殺手,南宮玨卻沒有給他們活命的機會。
冷九手起刀落,送那幾人上了路,又將他們的頭顱割下,按著南宮玨的意思,交到了雪姬的手上。
“我家主子說了,禮尚往來,這幾顆人頭你務必要親自送到東陵皇的手中,這也是我家主子的心意。”
幾顆人頭扔在了雪姬的腳下,發出咚咚的響聲,她蒼白著臉沒有動手去撿。
楚瑜就知道她不會乖乖聽話,讓冷九捏住她的下巴,給她嘴裏塞了一顆黑乎乎的藥丸。
下巴被捏住,雪姬抗拒著要把藥丸吐出來,冷九將她的下巴一抬,藥丸便進了肚。
她怒火衝天,臉上露出一絲恐懼,捂著脖子問楚瑜:“你給我吃的什麼?”
“七日斷腸散,如果你不乖乖聽話,就等著毒發身亡吧。”楚瑜胡亂的編了一個毒藥的名字,其實她根本用不著下毒,因為她知道雪姬這一趟回去,肯定活不了。
雪姬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楚瑜,沒想到看似無害的她,竟然心這麼狠。
果然跟南宮玨是同一路人。
雪姬掙紮了一下,她老實的將地上的人頭收齊,拿布包好,轉身問楚瑜:“解藥什麼時候給?”
死她不怕,但她怕死於折磨,七日斷腸散,她知道有多麼可怕,到時她的腸子會爛成一截一截的,活活疼死。
與其是那種被痛死,還不如乖乖聽話,按照楚瑜的話去做,或許她還有一線生機。
“你去康王府,那裏會有人給你。”楚瑜挑唇一笑,目光清亮,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惡毒的婦人。
可是剛剛就是她,讓冷九把毒藥塞到了雪姬的嘴裏。
“知道了。”雪姬拎著人頭往外走,南宮玨命人給她讓開路,她快步走了出去,然後翻身上馬,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待雪姬一走,南宮玨就命人收拾東西,連夜離開了客棧。
在山上的一處凸出來的巨石上,站著一道人影,看到南宮玨離開,他不由的輕淺一笑。
“不愧是大齊的戰神,希望到時候我們能在戰場上,一決高低。”
身側的侍衛有些擔心的道:“殿下,隻是皇上那裏怎麼辦?”
東陵皇已經明確的表示,南宮玨一定要死,如果白飛羽這次放過了他,會不會惹東陵皇震怒?
白飛羽的目光沉了一分,看著他們遠去的車隊,突然提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一道口子。
血瞬間浸濕了他的長衫,驚的一旁的侍衛驚呼道:“殿下。”
白飛羽揮手製止了他的驚呼,沉聲道:“父皇那裏我自會去說,相信他已經明白了南宮玨的用意。”
南宮玨借用那幾名殺手的人頭,向東陵皇傳遞了一個信息,他即然能猜到東陵皇會殺他,當然也會猜到東陵皇會讓白飛羽暗殺於他。
用殺手的人頭告訴東陵皇,東陵皇他能殺,白飛羽他自然也能殺,但他沒有對他們下手,這無疑是對東陵皇最大的諷刺。
白飛羽將胳膊上的傷隨意的包紮了一下,便調頭離去,此生遇到這樣的對手,是他的幸運。
……
東陵皇在看到那幾顆人頭之後,胸口急促的起伏著,咳嗽一陣比一陣厲害。
他喘著氣,看著跪倒在地上的雪姬,臉色陰沉,隻問了一句話:“為什麼他會放過你?”
雪姬倏然抬頭,對上他陰鷙的眼神,深沉中帶著殺意,她的心一沉,知道東陵皇已經懷疑她了。
“皇上,屬下對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多餘的解釋雪姬不能說,那樣隻會越描越黑,她跪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
從被安排進康王府的時候,她就暗中監視南宮玨,皇上對她一直很信任。
可是這次任務,卻中了南宮玨的反間計。
雪姬心如死灰,知道自己這次逃不掉了,可是就這麼死了,她實在不甘心。
“皇上,南宮玨讓我給您捎幾句話。”
東陵皇眼中的戾氣漸漸消散,他實在好奇,南宮玨會帶給他什麼話。
雪姬抿了抿唇,如實相告:“他說,他說若想贏就光明正大的來一場真正的較量,暗地裏玩這種勾當,他南宮玨看不上眼。”
將南宮玨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東陵皇聽,雪姬的一顆七上八下的忐忑著,不知道東陵皇會是什麼反應。
等了半響,也不見他有任何反應,雪姬抬起頭,便看到東陵皇的臉色一片鐵青。
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雪姬。
“大膽……”東陵皇怒喝一聲,一口鮮血毫無預兆的噴了出來,咳嗽一聲比一聲沉悶。
他大口的吐著鮮血,樣子極其駭人。
雪姬跪在地上,看著東陵皇的樣子,嚇的渾身直發抖。
倏然,東陵皇抬起胳膊,眼神陰鷙的指著雪姬,怒聲道:“拉下去,亂棍打死。”
雪姬徹底的慌了,急忙的爬到東陵皇的腳下,慌張的道:“皇上,你不能殺我,屬下對您一片忠心,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皇上看在屬下一心為主的份上,饒了屬下這一回,那個南宮玨深不可測,如果沒有我如意坊,康王殿下定不是他的對手。”
東陵皇的眼眸微沉,似在考慮要不要留下雪姬,半響他才把目光落到雪姬的身上,沉聲道:“這次朕就先放過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自己去領一百鞭,以示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