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玨站在城樓的最高處,居高臨下的看著城樓下麵的火海,那裏有人在痛苦的哭喊,慘叫聲隨著風聲傳上來,猶如地獄的惡鬼。
他的神情冷漠,沒有半分動容,隻是平靜的看著納蘭福昕,將手中的弓箭,對準了他的心髒。
嗖的一聲,箭離了弦,帶著勁風朝納蘭福昕衝了過來,他急忙揮箭去擋。
鏘的一聲,羽箭被他擋掉,他得意的看著南宮玨,臉上的笑容都未來得散去,便僵住了。
由於太過驚訝,納蘭福昕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隻是怔怔的看著胸口上的長箭,喃喃自語:“這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我明明擋掉了那支箭……”
似是讓他死的瞑目,南宮玨好心的告訴他:“納蘭將軍,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本王的箭術除了天下無雙之外,追魂箭更是無人能敵?”
“追魂?”納蘭福昕口中的血水不停的滴落到胸口,他強喘了幾口氣,終於明白了。
所謂追魂箭,是南宮玨獨有的秘術,一弓隻能射一箭,可是南宮玨卻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連射三箭。
三箭相差不過幾秒的時間,就算你能躲得過他第一箭,可是第二箭第三箭,你絕對躲不過。
看著城牆上身姿欣長的南宮玨,納蘭福昕隻覺得自己更加像一個笑話,想他東陵有名的護國大將軍,竟然敗在了一個毛頭小子的手上,真是可笑至極。
更加可笑的事,這坑還是他自己挖的。
砰的一聲,納蘭福昕從馬上重重的落地,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將軍死了。”
那些拚死掙紮的士兵,聽到後全都僵在了原地。
戰無不勝的護國大將軍,東陵神話一般的人物,竟然就這麼窩囊的死了。
將領一死,他們就成了沒頭的蒼蠅,再也發揮不了作用。
最重要的是納蘭福昕是他們的希望,現在希望沒有了,他們抵抗還有用嗎?
心思活泛的人頓時就把兵器扔到了地上,一旦有人開了頭,後麵的人自然效仿,畢竟誰也不願意送死。
看著城樓下麵跪了一地的士兵,冷九鬆了口氣,抹了把臉上的汗,對著南宮玨道:“爺,他們投降了。”
南宮玨自然也看到了,可是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反而多了一絲狠戾。
“殺,一個不剩。”
冷九愣了一下,隨意明白了南宮玨的用意,這些人都是跟隨納蘭福昕出生入死的將士。
如果留他們活在世上,必成禍患。
冷九讓弓箭手準備,手一放,一排排的羽箭朝著城樓下射去。
整個過程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上千人的生命,便全都終結了。
南宮玨命冷九帶人死守城樓,防止敵兵再來襲,而他則去了楚瑜的院子,靜靜等待。
等到白飛羽趕來的時候,戰鬥已經停止,地上躺滿了屍體,血流了一地。
居然連納蘭福昕都栽到了南宮玨的手上。
他除了驚訝之外,臉上再也找不出第二種神情。
南宮玨居然隻用了十幾人,竟然打敗了兩千多人,戰場上的活閻王果然名不虛傳。
他帶人一路衝入了南宮玨的院子,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對著南宮玨急急的道:“怎麼樣了?”
南宮玨並沒有看他,隻微微側頭:“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他閑散的姿態怎麼看都不像經過一場大戰的人,白飛羽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他還想再問些什麼,可是南宮玨一副不想與他多談的架式,白飛羽也不想上前再討沒趣。
他轉身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雙手柱在箭柄上,微微喘息。
納蘭福昕斬斷了橋梁,白飛羽隻得轉走第二條路,他急趕慢趕,隻希望南宮玨能夠撐到他趕來。
本以為這裏的戰狀慘烈,可是事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十幾人對抗兩千人,這實在太可怕了。
他的心跳如鼓,可是又暗自慶幸,好在納蘭福昕沒有攻破城門,否則一旦打擾到了楚瑜,他的晴天就沒有救了。
白飛羽的心裏一陣喜,一陣憂,兩種心情互相糾結,他怕楚瑜沒有治好晴天,又怕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身後的門突然打開了,楚瑜的雙手沾滿了鮮血,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渾身上下隻露出了一雙眼睛。
白飛羽第一個彈跳起來,快步走到楚瑜的跟前,想問又不敢問,他怕得到不好的結果。
楚瑜摘下口罩,看他一副焦急的神情,對著他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成功了,她現在很好。”
白飛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想笑又想哭,心裏充滿了感激,有無數感謝的話就在嘴邊,可是千言萬語,卻隻化成了一個擁抱。
楚瑜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擁抱,便感覺眼前一花,白飛羽已經像塊抹布被丟了出去。
落地時,還彈了起來,滾了一身的泥。
南宮玨的麵色陰沉,看都不看他,拿出一塊白色的絲帕,替楚瑜擦額頭上的汗:“辛苦了。”
楚瑜從僵硬狀態回神,她眨了眨眼,一臉黑線。
她確實是累,累到了極限,這麼一場大手術,又是她一個人完成,簡直是要了她的命啊。
她暗暗下決定,一定要把上官流風培養成她的接班人。
“好累啊。”楚瑜連脫下身上手術服的力氣都沒有,一頭栽到了南宮玨的懷裏。
嗅著他身上冷冽的香氣,靜靜的閉上了眼睛:“我隻睡一刻鍾,記得叫醒我。”
話落,人已經睡著了。
南宮玨看著她疲憊的樣子,無奈的輕歎一聲,將她抱了起來,轉身進了臥室。
楚瑜這一覺睡的十分香,或許是因為太過勞累,連個夢都沒有做。
直到下午,她才醒了過來,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楚瑜倒吸了一口冷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急忙下地穿鞋,一路小跑著到了納蘭晴天的病房。
她做完手術後給納蘭晴天掛上了點滴,本來一刻鍾就能滴完,而且她也吩咐了南宮玨,一定要叫醒她。
可是現在都已經到了下午,如果沒有人給拔針的話,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
楚瑜一路衝進了病房,當她看到病床上的晴天時,眼睛都瞪圓了。
輸液瓶已經拿了下來,她的手背上貼著繃帶,歪七扭八,一看就知道不是熟練的人貼的。
她感覺事情有些不可思議,是誰把針頭給拔了呢?
正當楚瑜滿腦子都在想問題的時候,南宮玨卻走了進來,楚瑜聽到聲音,一回頭,就看到了南宮玨。
“這個……”她指著病床上的納蘭晴天,有些不知所措。
南宮玨知道她想說什麼,眉眼間噙著笑意,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輕聲道:“我這個徒弟,可比你那個正經的徒弟學得快?”
“什麼?”楚瑜不由的瞪大了眼,用拿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南宮玨,她幾乎都想開口問,他是不是也是穿越過來的了。
可是一想到南宮玨的做派,急忙打消了這個念頭。
“針是你拔的?”
南宮玨點頭,臉上帶著一絲驕傲:“當然。”
楚瑜不淡定了,看南宮玨的眼神都亮晶晶的:“你居然懂這個?你怎麼知道要拔針?我又沒有告訴過你。”
看著她臉上的神情瞬息萬變,南宮玨不由的被她逗得笑出聲來,他的聲音清冽如同初冬落在梅花枝頭的小雪,清新中帶著消炎淡的馨香。
楚瑜自認為不是個顏值控,可是每到南宮玨的麵前,她就會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進去。
他的眼他的眉他挺直的鼻子,無一處不讓她歡喜,尤其是那兩片薄唇,每每看到,楚瑜總會忍不住生出一些讓人羞澀的想法。
見楚瑜不回神,南宮玨低聲喚了她兩聲,楚瑜這才發覺自己的臉燙得嚇人。
她背過身去,滿臉窘色:“咳,那個,你剛才去幹什麼了?”
南宮玨提起手中的食盒,在楚瑜的麵前晃了晃:“知道醒了會餓,特意讓人做了飯替你溫著,剛才給你拿湯去了。”
大紅漆描金枝纏紋的食盒在楚瑜的麵前晃啊晃,她的一顆心在胸膛裏噗通噗通的跳,像含羞帶臊的小媳婦兒。
想看又不敢看南宮玨的臉,就連姿態也扭捏起來,她的這副樣子落在南宮玨的眼裏,怎麼看怎麼奇怪。
他伸手摸了摸楚瑜的腦袋,喃喃自語:“不燙啊。”
這麼煞風景的話在此時說出來,讓楚瑜心裏那股感動像遇上了暴風雪頓時被冰凍住了。
她沒好氣的接過食盒,繞過南宮玨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下了逐客令:“你先出去,別妨礙我給晴天看病。”
身後有腳步聲響,楚瑜恨得心裏直罵,這個木頭說讓他出去就真出去了?
腦袋裏這麼想著,可是她的小傲嬌卻不讓她回頭。
腳步聲消失了,楚瑜有些坐不住了,一回頭便對上了南宮玨壞壞的笑,感情人家根本就沒有走,拿腳原地踏步呢。
氣得她掄著小拳頭就撲了過去:“好哇,你居然敢騙我?”
美人投懷送抱,南宮玨自然不會躲閃,任由楚瑜的拳頭不輕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
舒服的他都眯起了眼,一雙手卻收的越發的緊了:“原來阿楚這麼熱情,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