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瘦猴兒進了雷破天的院子,楚瑜隻覺得這裏的戒備比外麵還要嚴上十倍。
光是院子外麵就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還有巡邏的不停穿梭,想要進這院子,隻怕是蒼蠅都飛不進去。
“喲,這是什麼大人物,戒備的如此嚴密。”楚瑜像個土包子一樣,裝出一副畏縮的模樣跟在瘦猴兒的身後。
輕瞄她一眼,瘦猴兒見她如此的沒有出息,不由的輕蔑一哼:“真是沒有見識,一看就是從小地方來的,這位貴客的身份可不一般,可是從……”
說到這裏,瘦猴兒急忙住了嘴,不耐煩的對著楚瑜道:“你一個人質瞎打聽什麼,小心丟了性命。”
楚瑜裝作惶恐狀:“我隻是隨口一問,哪裏就知道不能了,你可莫再說了,我害怕。”
“知道害怕就閉上嘴。”瘦猴兒瞪她一眼,想著楚瑜給自己方子的交情,不免提點她一下:“進去了別問別看,隻顧瞧病,要是不能瞧你就實話實說,大當家的也不能為難你。”
“哎,謝謝小哥。”楚瑜很是感激。
送到門口,瘦猴兒便不能前行了,楚瑜由另外一個人帶著進了門,屋內很安靜,隻有雷破天焦急的來回走動。
看到楚瑜進來,急忙上前走了兩步:“快去瞧瞧,怎麼了這是?”
楚瑜點了點頭,看見床榻上躺著一個人,捂著肚子不停的翻滾,隻是臉上卻蒙了麵紗,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她知道這是萬柄臣,伸手搭在了他的腕子上,果然如她所料的一樣,萬柄臣是急性腸炎。
這種病沒有大礙,就是受點罪,而怎麼受罪,楚瑜也給萬柄臣準備了一係列全套的。
抽回手,楚瑜對著雷破天拱手:“大當家的,此人得的是病毒性痢疾,傳染性很強,小人建議還是隔離開比較好。”
聽到傳染兩個字,幾乎所有的人都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瞬間捂上了口鼻。
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隻要帶傳染性的字眼,必定會讓人聞風喪膽。
果然,雷破天的臉也瞬間變了,聲音都有些微抖:“怎麼會這樣,可還有救?”
要是萬柄臣死在了他的地盤,他如何交待?
楚瑜故作為難的歎息,搖了搖頭道:“怕是很難呀,這個病來勢洶洶,剛開始會發熱嘔吐,腹痛難忍,如果不及時治療再繼續發展下去,則會便血最後虛脫而死啊……”
她說的一本正經,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是非常生動,添油加醋怎麼嚇人怎麼來,反正她又不怕。
就算萬柄臣不是痢疾,她也有法子讓他拉上十天半月的。
“什麼,居然會這麼曆害?”雷破天顯然被楚瑜的話嚇的不輕,看著躺在床上的萬柄臣,臉上露出糾結的神情。
上前走了兩步,對著萬柄臣道:“賈老板要不回城治療,你看我這寨子缺醫少藥,別再把病耽誤了。”
此時的萬柄臣已經拉的虛脫了,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身上燒的滾燙,本就沒有什麼力氣,再加上剛才被楚瑜這麼一嚇。
頓時覺得胸口鬱悶之極,一口濃血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就噴了出來。
“哎呀,都開始吐血了,這病怕是不輕啊,若是現在送這位老板出去,他必死無疑呀,嘖嘖……”楚瑜惋惜的搖頭,心裏卻爽的要命。
萬柄臣本來也有了想出山寨的想法,聽到楚瑜這麼一說,哪裏還肯,掙紮著坐起來,對著楚瑜道:“治好了我,我賞你百金。”
楚瑜顯得有些為難:“可是您這病來的太凶,小人怕我這醫術不行,別耽誤了您的病,還是趕緊找別的能人吧。”
說著,便要抽身而退,卻被萬柄臣喝住了:“千金,治好了我,給你五千金。”
楚瑜低頭笑笑,盯著自己的腳尖不動彈:“可是這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十的希望呐,若是小人治不好,豈不是……”
她擺出一副很怕受牽連的模樣,連連歎氣:“不行啊不行,小人醫術不精恐怕不能勝任。”
萬柄臣終於沒有了耐性,身上的不適再加上死亡的恐懼,讓他對楚瑜的話深信不疑。
眼眸看向了雷破天,半威脅的道:“若是我死了,你覺得主子會放過你嗎?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死你也別想活。”
雷破天從似是回過了神來,對著楚瑜道:“少他娘的廢話,趕緊的治,要是治不好,你也別想活。”
果然,任何時候都是拳頭硬的人有說話權,被雷破天這麼一威脅,楚瑜隻得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是是是,小人一定盡力而為。”
當下便寫出了藥方,交給了雷破天讓人去取藥回來煎湯。
至於現在還發著高燒的萬柄臣,楚瑜才懶得給他退燒,擺出一副聽天由命的姿態,很是無奈:“現在小人已經寫了藥方出來,剩下的事,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雷破天料定她也不會什麼高深的醫術,煩躁的揮了揮手,便讓她又回到了柴屋。
摸著小手指甲楚瑜笑的很是愉快,這毒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下到了萬柄臣的體內,就讓他慢慢享受吧。
待到紅拂大婚這天,楚瑜也出來幫忙,說是幫忙,無非是勸說顧洛塵換上新郎服,臉上帶著笑容高高興興的娶親。
楚瑜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他把喜服換上,並再三的打包票,此婚一定結不成,讓顧洛塵把心放到肚子裏。
摸著喜服上金絲繡的花紋,顧洛塵愁容滿麵,一點當新郎的喜氣都沒有:“此生受此大辱,我必定報複回來。”
“怎麼報複?”慢悠悠的撇他一眼,楚瑜將放在喜房內的幹果拿來吃,成心要把他活活嘔死:“你又不會武,就算你單獨遇上了紅拂,也隻有調頭跑路的份兒。”
否則也隻會像現在這樣,新郎官兒坐喜床等著新娘回來入洞房了。
剩下的話,楚瑜可沒有說出來,她怕說出來了顧洛塵受不了又要上演一出自殺的戲碼。
這紅拂也算是個奇女子,自古以來都是新娘坐婚床等著新郎入洞房,她倒好居然來了一個大反調。
新娘跑出去跟賓客敬酒,讓顧洛塵在喜房裏等著。
外麵的鞭炮聲不斷,顧洛塵的手緊張的都快把喜服絞成了麻繩兒,不時的向外看:“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來,這要再晚了,我可就要跟那個妖女拜堂了。”
外麵賓客早就入了席,酒都上了三巡了,可是卻遲遲不見南宮玨的身影。
楚瑜的心裏也著急,但她不能表露出來,以免顧洛塵更緊張。
隻得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放寬心:“你等著,我出去看看。”
外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楚瑜出了喜房,便往大廳那邊走去。
走在路上的時候,又仔細的看了一遍,見上官流風果然按照她的意思,在四周埋上了火藥。
隻等南宮玨一到,便跟他裏應外合,將這龍虎寨炸個粉碎。
楚瑜循著喜樂的聲音一路走到前廳,見所有的人都已經有了醉意,唯獨不見雷破天和紅拂。
心裏不由的有些疑惑,按說今天大喜的日子,這兩位最重要的人應該陪著賓客才是,怎麼會不見人影呢。
悄悄的退了出來,楚瑜又從一條小路往喜房的方向走去。
剛拐過角落,便聽到從房內傳出人說話的聲音。
“雷哥,你即然知道對方是朝廷的人,為何還要跟他們合作?你這麼做不是把兄弟們也拖下了水?”
說話的是紅拂,她的聲音很特色,楚瑜不會聽錯,至於那個雷哥,自然就是雷破天了。
“我做事向來小心,如果不是為了寨子裏的人,我也不會冒此風險,你就別管了。”
紅拂瞪圓了眼,臉上有些不安:“如果不是我發現了你的事,你打算要瞞我多久,你可知你要對付的人是誰?他可是當朝的皇子,大齊的戰神晉王爺,行刺皇子這是多麼大的罪過,如果你想過了,就不會拿全寨子的人性命做賭注。”
雷破天突然回頭,胸膛急促的起伏著:“我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了,他們的人已經埋伏在路上,隻等晉王一來,便將他碎屍萬段,如果我不幫八皇子,你以為我們會有活路嗎?這麼大的寨子,吃喝拉撒哪裏不需要錢?如果不是跟他合作,那些鐵礦又怎麼能賣得出去,我們又哪裏有那麼好的火炮?”
“可就是這樣,你也不該跟官府的人勾結,扯入他們的爭鬥中去,如果晉王命喪在龍虎山寨,朝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八皇子定不會保你的。”聽著雷破天的話,紅拂幾乎怒紅了眼。
她原以為雷破天隻是跟官府有合作,但她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參和到皇子的爭鬥中去。
更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膽大到刺殺晉王。
“大哥,我們逃吧。”拉著雷破天的衣袖,紅拂已經沒有了平日的鎮定,現在隻有逃出龍虎山,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雷破天微微一閉眼,歎了口氣:“遲了,現在龍虎山上早已經被埋入了炸藥,就是飛鳥都逃不出去了,至於進來的人,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