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楚瑜本就是為了跟瘦猴拉攏關係,見他上了道兒哪有不說的道理,當下便列出了一長串的藥名,聽得瘦猴兒直呲牙咧嘴:“你慢點慢點,我沒聽明白。”
楚瑜點頭:“要不我把方子寫下來?”
“你寫下來也沒有用啊,我不識字兒。”瘦猴兒一臉無奈。
楚瑜:“無妨,你不認識,藥房的人認識就行了。”
一邊寫著方子,楚瑜一邊套瘦猴兒的話:“這幾日寨子來的人,都是給二當家的來賀喜的吧?”
提到此事,瘦猴兒的臉上也是一片迷茫:“是吧,但這些人我都不認識,應該是大當家的請來的貴客。”
“哦。”楚瑜若無其事的哦了一聲,心裏卻在算計著,隻怕這個雷破天請的這些人身份極為特殊,否則也不會讓他們蒙了麵進了山寨。
想著那道熟悉的身影,楚瑜怎麼也想不起來此人是誰。
“出去,你們都滾出去……”正出神間,卻聽到顧洛塵的聲音從房內傳出來。
楚瑜閉了閉眼,哎,又來了。
嘩啦一聲,瓷器倒地摔碎的聲音,楚瑜剛進門便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呆了。
好好的房間,被顧洛塵搞的一團糟,衣衫和洗澡的用品扔了滿地。
顧洛塵站在桌子上,手裏揮舞著一根雞毛撣子,將圍著他的一幹婢女打的鬼哭狼嚎。
“哎呦,顧公子你不要這樣,二當家的吩咐了,請您沐浴過後去用飯呢。”
顧洛塵瞪著眼睛,雞毛撣子不停的落下,氣的臉都紅了:“沐浴,我不沐浴,我就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
眾人為難的看了一眼,想著紅拂交待的事情,隻得苦口婆心的勸道:“顧公子您行行好,讓奴婢們把差事交了吧。”
“休想。”顧洛塵氣哼哼,緊緊的揪著自己快要捂的發黴的衣衫,說什麼也不脫了。
楚瑜見狀,隻得走了進來,對著那些婢女揮了揮手:“各位姐姐,這事就交給我吧。”
“這,能行嗎?”
“放心放心,交給我。”楚瑜一拍胸脯,打著包票。
幾個婢女互視了一眼,隻得退了出去,想必她們也知道楚瑜的能耐。
“趕緊下來,成什麼樣子。”待到眾人退出屋外,楚瑜急忙喚顧洛塵下了桌子。
顧洛塵見門外沒有人,這才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把雞毛撣子一扔,對著楚瑜急急的道:“你可算來了。”
“想讓我來你喚一聲不就得了,現在我可是你的大丫鬟。”楚瑜露出一絲揶揄的笑,打趣顧洛塵。
“一邊去,沒個正經,我要不這麼作一下,怎麼能跟你說上話兒。”沒好氣的瞪楚瑜一眼,顧洛塵湊到楚瑜的身邊正要低語。
卻驚的楚瑜急忙後退捂住了口鼻,剛才顧洛塵靠過來時身上那股酸味兒,差點兒沒有把她給熏吐了。
“你就站這說吧,別過來。”
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他也夠拚的了。
顧洛塵一臉無奈,抬袖在鼻子前聞了一下,果然聞見一股酸臭的味兒,隻得捂了口鼻對著楚瑜道:“事情怎麼樣了?可行不可行?”
原來他還是在擔心這個啊,楚瑜也不想再讓他著急了,點了點頭:“明天晚上就動手。”
“太好了太好了。”顧洛塵明顯的鬆了一大口氣,伸手就去解自己身上的衣衫:“我要沐浴,這幾天我都快瘋掉了。”
楚瑜趕緊側過頭去,不忍直視:“別說你快瘋了,就連我也快瘋了。”
一邊說著,一邊退出了屋去:“我這就叫人給你打水,好好的泡一泡。”
出了房門,楚瑜的肚子卻疼了起來,四下看了一眼,便往茅房奔去。
可是行到茅房邊上,她卻犯起了難。
現在她是男子打扮,這是進男廁呢還是該進女廁?
左右現在沒人,她就是進女廁應該也不會有人知道,楚瑜抬腳就要進女廁,卻不想一小丫頭從裏麵走了出來。
驚的她心一跳,腿腳麻溜兒的就拐進了男廁,惹的那小丫頭不由的多看了她兩眼。
好在這裏麵沒有人,楚瑜這才退了褲子痛痛快快的解放了一回。
也不知道早上吃了什麼,這山中的食物硬的很,這幾日她常常腹瀉。
捂著痛的絞痛的肚子,楚瑜苦哈哈的想,也許是這幾日睡柴房給睡的,過了幾天富貴日子,別的毛病沒養成,身子倒是嬌氣的很了。
說是茅房,畢竟不能跟京城裏相比,不過是露天的棚子給圍了起來,楚瑜隻要稍稍抬頭,便能看到遠處的雪山。
吹著冷風欣賞著雪景出恭,還真是人生頭一遭。
她正感慨著,忽聽到外麵有人腳步的聲音傳來,楚瑜急忙提起褲子想起來,那人卻已經衝了進來。
她隻得又蹲了回去,看樣子,那人似乎也是很急。
一陣衣衫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便是悠長的嘩嘩聲響,聽著那聲音楚瑜急忙低下頭,心裏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低頭間,卻看到一雙精致的靴子,雖然樣式普通,但做工卻極其講究。
鞋麵是用上好的麂子做成,這種東西可不尋常見,除了富貴官商有錢人能穿得起外,普通人家哪裏能穿得上?
官商二字在楚瑜的心頭轉了轉,楚瑜的心不由的涼了涼。
剛才就見這些人氣勢不同,原來原因是出在這兒。
除了朝廷裏的人,哪個敢在土匪的寨子裏橫著走,隻是不知道這是哪裏的混帳官員,居然敢跟山匪聯合劫了晉王的車隊。
嘩嘩的聲音停止了,隨後便傳來一瀉千裏的聲音,一股惡臭撲麵而來,楚瑜急忙捂住了口鼻,再也顧不上這人是誰,拔腿就往外走。
可她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站住。”
楚瑜的心一驚,這個聲音好熟悉,熟悉到讓她有些心顫,停下腳步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問道:“叫小的何事?”
她現在是男裝,又戴了麵具,料定此人認不出來。
“去,拿些草紙來。”
原來忘了帶草紙了,楚瑜狂跳的平靜了一下,點了點頭,恭敬的回道:“是。”
出了茅房,楚瑜猛的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隨意的叫了一個人去給茅房裏的人送紙。
踢著地上的石頭,楚瑜顯的有些心煩意亂,隻是這麼隨意的一踢,她卻發現這石頭有些不同。
撿了起來細細的看,不由的吃了一驚。
她又怕自己看走了眼,急忙又去尋了一些來看,不由的歡喜起來,原來這些山石都不是普通的山石。
這石頭中含鐵的成分特別高,如此的話,這龍虎山豈不是座鐵礦?
居然有人打起了這礦山的主意,楚瑜自己則回了屋子,想著剛才的那一幕,手指都有些抖了。
沒有想到,她居然在這個地方,遇到了當朝右相被流放的萬柄臣,這可真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楚瑜沒有想到萬柄臣居然膽大包天,暗中跟土匪勾結,喜的是終於抓到了他的把柄,順藤摸瓜,說不定能找到他幕後的人來。
想要把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從流放地給救回來,想必這人是有些手腕的。
隻是這麼重要的情報,她該怎麼告訴南宮玨呢。
“該死的上官流風,該出現時卻不出現。”昨天聽到他說來陪自己,還挺感動的,結果這就沒人影兒了。
楚瑜焦急的在房內轉著圈兒,嘴裏嘀嘀咕咕的,突然後窗上出現了一張人臉:“小姨,你叫我?”
楚瑜被嚇了一跳,回頭便看到上官流風出現在窗口,急忙奔了過去:“你一直都在?”
“那當然了,我說過要保護小姨的。”上官流風答的很是自然,白皙的小臉兒卻被凍的通紅,想來這罪沒有少遭。
楚瑜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可能,這寨子戒備森嚴,他是怎麼做到的?
想了想不由的瞪圓了眼睛:“你不會一直藏身在懸崖邊上?”
“小姨聰明。”上官流風毫不在意的笑笑:“你叫我做什麼?”
楚瑜回過神來,在紙上快速的寫了一行字交到了上官流風的手上:“快,去把這個交到王爺的手中。”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楚瑜急忙把紙塞到了上官流風的手裏,急忙坐到了凳子上,裝作喝水的樣子。
門被推開進來的還是那個瘦猴兒,眼睛往屋內掃了一眼,這才對楚瑜道:“小兄弟,大當家的有請。”
楚瑜雖然有些意外,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不知大當家的叫我過去,所謂何事?”
瘦猴兒細細的想了一下,才道:“有位貴客生了病,想讓你過去瞧瞧。”
貴客,犯病,難道是萬柄臣?
這個老東西,還真是冤家路窄,想起他來楚瑜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眼下有了報複的機會,她豈能錯過。
“好說好說,容我準備一下,這就去。”楚瑜麵帶微笑,眼底寒芒乍現,準備準備去給他喂一劑猛藥。
瘦猴兒卻不知道她的心思,隻當她是答應了,應了一聲便去回稟了。
楚瑜仔細的把臉上的麵具戴好,又從藥王空間取出了一些毒藥,抹在了指甲裏,這種毒無色無味,隻要混到萬柄臣喝的水裏,就夠他喝上一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