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為這一場大雪,使得漠北那邊告急,災情嚴重凍死了牛羊無數,大批的災民已經從漠北湧入了大齊的邊界,想要尋求幫助。
但大齊與漠北並沒有打開邊境互市,一時間災民都擠在邊境處,有的已經開始對當地的居民開始實施搶奪,造成了人員傷亡。
所以處理邊境的事務要緊,南宮玨就不能再留在京中過年,必須馬上啟程前往平州。
南宮玨在信中告訴楚瑜,這次出行可能會長久一些,叮囑她務必帶好衣物和藥材,以備不時之須。
居然這麼快就要啟程了,楚瑜又翻看了那張紙條的後麵,果然看到一行小字,上麵寫著出行的日期。
“三十號。”楚瑜喃喃的道,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暗罵皇帝真不是個東西,居然讓她們在除夕那天就啟程。
但是罵歸罵,楚瑜還是乖乖的按照南宮玨的意思,去準備出行的東西。
委婉的跟秋兒她們說了之後,果然秋兒兩眼淚汪汪,癟著一張嘴差點兒哭出來:“小姐,你從來沒有離開過家,要是不適應該怎麼辦?”
“有什麼不適應的啊,就當是出去玩了,再說了那不是有王爺在嗎?”楚瑜自信滿滿,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劉婆婆雖然也擔憂,但卻什麼也沒有說,而是轉身去了屋外,不多時她捧著一本泛黃的冊子走了進來。
“這書是先前大師所留,留在我身邊也沒有什麼用,就交給小姐吧。”
楚瑜接了過來,輕撫著上麵精美的花紋,打開了第一頁,隻見上麵畫著複雜的圖案。
剛第一眼她並沒有看出來是什麼,定睛一看不由的驚喜了一下,原來這是本陣法書。
若是將此書中的陣法學到一二,必能發揮極大的作用。
楚瑜欣喜的把書捧在心口,對著劉婆婆感激的道:“謝謝你,劉婆婆。”
“謝我做什麼,反正上麵的我也看不懂,若是小姐能看明白,說不定還能幫上你的忙。”
見劉婆婆如此,楚瑜也不再推辭,便將書細心的裝好。
之後又將一些稀缺的藥材裝進藥王空間,等到忙活的差不多時,此時已經是晚上了。
三十這天,因為南宮玨出行前來送行的官員擠滿了宮門口,從華安門到崇安門一直延伸到盡頭,全是前來相送的官員。
華麗的儀仗隊緩緩開來,南宮玨的馬車被簇擁在中間,盡顯皇家氣派,身為大齊的王爺自然氣勢十足。
光是馬車中那道身影,就足以震撼天下人。
楚瑜與南宮玨同乘一輛馬車,踏著厚厚的積雪,緩緩的駛向城門口。
眼眸瞄向馬車外,楚瑜看到玉卿言和玉無雙也在隊伍的行列中,她一點也不意外。
身為漠北的世子和公主,此次出行,他們才是關鍵人物。
迎著呼呼的北風,楚瑜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平州的道路。
因為此次是與漠北商談互市的事情,所以玉卿言和玉無雙要比楚瑜他們要先一步到達平州,先去與漠北那邊的官員碰個麵兒。
而楚瑜和南宮玨,則不必急著趕路,反正到時候隻要漠北那邊說通了,南宮玨隻需點個頭,按下官印即可。
一切看起來都是這麼簡單,可是楚瑜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莫名的有些慌亂。
“暴雪壓境,隻怕平州那邊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糟糕,我們這趟出行恐怕不簡單吧?”
這隊伍看似陣仗挺大,可是楚瑜卻知道這些人都不是南宮玨的心腹,他們隻是從皇宮的禁衛軍中調撥出來的人。
如果遇到什麼不測,隻怕比南宮玨跑的還快,要是指著他們保護,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平州那邊緊鄰漠北的邊境,若是到時暴民躁動起來,隻怕遭殃的還是百姓。
可是對於此事,齊帝卻是隻言不提,更不用說讓南宮玨帶著銀兩前去慰問了。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楚瑜這時才真真的體會到了,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舍出去,不是無情是什麼?
靠在馬車的廂壁上,南宮玨單手撐額,閉目養神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好像根本就不對眼前的境況有絲毫的擔憂。
聽到楚瑜說話,也隻是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唇角一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怎麼,擔心了?”
“哼,我是怕你被賣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知道南宮玨向來都是運籌帷幄,可是楚瑜就是想給他添添堵。
誰叫他有事不跟自己說,弄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來。
“雖然暴雪壓境,隻怕那裏的地方官早就想趁此機會撈上一把,若是本王明目張膽的帶著銀兩前去,你猜這一路我們會平安到達嗎?”南宮玨幽幽一語,頓時讓楚瑜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對哦,她怎麼沒有考慮到這一層。
平州與京城相距甚遠,若是真要帶著這些銀兩上路,隻怕會惹上不少的事端。
光是路上的劫匪就不好對付,如此一來豈不是羊入虎口了?
想清楚了這一點,楚瑜又愁了起來:“雖說這次是去商談互市的事情,可若是雪災太大,百姓肯定會怨聲載道對朝廷失望透頂,恐怕會生出亂子,若是那時,必定會對我們不利。”
楚瑜隻是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卻換來南宮玨意外的一眼,抬指在她的額頭點了一下,讚許道:“想不到王妃還有軍事才能,若你是男子,必將會有一番作為。”
扒拉下南宮玨的手指,楚瑜不樂意了:“女子怎麼啦?一點都不比男子差好吧。”
不滿的撅起嘴,楚瑜抬了抬下巴:“看不起女人啊?”
被楚瑜這傲嬌的模樣逗的一笑,南宮玨搖了搖頭坐直了身子,掀開車簾看著外麵急速後退的道路,聲音平淡的道:“阿楚,你看這外麵是什麼?”
楚瑜掀開車簾,探出頭去,隻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京城早就被甩在了身後,隻剩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道路兩邊除了廣袤的原野,就是遠處高低起伏的群山,延綿不絕。
實不明白南宮玨讓她看什麼,隻好搖著頭道:“除了雪就是山呐。”
“對,就是山。”將案幾上的茶倒了一懷,遞到楚瑜的手邊:“這次,我們就打山的主意。”
“打山的主意?”楚瑜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
真不是她笨,實在是南宮玨的這腦回路,跟正常人的不一樣,雖然跟在他身邊久了,楚瑜還是沒能摸得清他的心思。
“這群山你可不要小看了它。”端著茶盞淺酌了一口,南宮玨雖然沒有隱瞞,但也沒有點透:“這山中產藥材、木材、礦石,還有野味,大多數的人都依靠山而存活,若是他們安分守已也就罷了,朝廷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們而去,可是隨著他們的規模越來越大,再加上跟地方的官員勾結,以至於讓他們忘了現在是皇帝當家,而不是他們這些無法無天的家夥。”
話點到這裏,楚瑜也頓時醒悟過來:“你是說,山匪?”
難怪南宮玨一副悠哉的神情,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山匪的頭上,也怪不得從上車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冷九的身影。
說不定啊,他早就去前麵打頭陣去了。
“昨天我看到萬雨薇了。”長路漫漫,南宮玨又是個話不多的人,跟這樣無趣的人呆在一起,楚瑜怕會憋瘋。
想了想,還是把昨天看到的事情跟他說一下。
誰知,南宮玨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眼睛又盯回了他手上的一本冊子,一點緊張的神情都沒有。
楚瑜鬱悶了,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打聽來的消息呀,卻被他一個嗯給澆滅了。
“你就不好奇她去做什麼了嗎?”楚瑜不死心的問。
南宮玨抬起頭,淡定的看向楚瑜:“她是在自掘墳墓。”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楚瑜的心不由的驚了一下,隨即又釋然了,也是啊他是晉王爺,這天下事有什麼能瞞得過他的眼睛的。
心裏胡思亂想著,不知何時楚瑜頭一歪睡了過去。
馬車顛簸,或許是睡的太沉,她的身子也漸漸傾斜,不偏不倚的正好靠在了南宮玨的腿上。
看書的手一滯,看到歪倒在他身上的楚瑜,南宮玨的唇角挽起一抹極其溫柔的笑意,將手中的書本合上。
長臂伸過,將睡相不太雅觀的楚瑜平躺在他的腿上,想了想,又在她的身後墊了一塊軟墊,將一條毛毯蓋在楚瑜的身上,這才又重新撿起了書本。
馬蹄得得聲響,有侍衛從前麵跑到馬車旁邊,剛要拱手報告,便見南宮玨已經挑了簾子,露出半張陰沉的臉來:“講。”
侍衛咽了咽口水,將到嘴邊的報字咽了回去,見馬車內楚瑜安穩的睡著,急忙低下了頭便壓低了聲音,對著南宮玨道:“啟稟王爺,前麵就快要到永平府了,知府左中棠已經差了人帶來了消息,得知王爺駕到已經設了宴等待王爺到來,王爺您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