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嗬嗬一笑,說道:“青璿妹妹,你不用理我們。我們呢,是來看戲的。”
南宮軒搖頭苦笑,卻拿琉月略帶調笑的態度毫無辦法。
石青璿柔聲道:“兩位武功雖然高明,卻非我等待的人。若隻是偶然路過,聽得簫音尋來,那青璿就要奉勸二位立即遠離,否則將卷入毫無必要的凶險之中。”
琉月和南宮軒交換個眼神,前者說道:“我們偏不信邪,就要在旁邊看著。青璿妹妹不用理會我們的死活。”說罷拽著南宮軒走到一邊,貼牆而坐。
琉月饒有興趣的凝神看去,石青璿仍是背對門口,凝望燈芯上跳動的火焰,上半身似若熔進油燈色光裏去,不但強調出她如雲秀發的輕軟柔貼,更使她有若刀削的香肩益顯優美曼妙的線條。
隻是她亭亭玉立的背影,便使人感到她秘不可測,秀逸出塵的奇異美麗。
她始終沒轉過身來,幽幽淺歎。似是再沒有興趣去管琉月和南宮軒的行止。
不多時,異音驀地從廟外響起。
初聽時似是嬰兒哭啼的聲音,接著變成女子的慘呼哀號。以琉月的精神修養,又明知是有人弄鬼作怪,都有毛骨悚然的反應。
外麵的魔音又再起變化,從忽前忽後,左起右落,飄忽無定,變成集中在廟門外的廣場,且愈趨高亢難聽,變成鬼啾魅號,若定力稍遜者,定會無法抑製的發抖暈厥。
那就似忽然到達修羅地府,成千上萬的慘死鬼,正來向你索命,魅影幢幢,殺機暗蘊。
琉月隻是稍稍凝神,便去掉了心中的鬱悶,抬頭往石青璿看去,隻見她置若罔聞,依然是那麼閑雅平靜的姿態。
忽感到身邊的南宮軒呼吸急促,琉月歎了口氣,知道他究竟心神還是不寧。掏出懷中的金算盤,略想了一下,伸手撥打起來。
算珠與算珠之間的敲擊聲,雖然不是連貫的,但是每一下都敲在鬼啾聲聽上去令人煩躁的一點,令南宮軒心神回複,轉而大大驚歎。
石青璿驚詫的轉身看過來,在鬥笠下的琉月向她點頭致意,不意外的看到她臉上那個高隆得不合比例兼有惡節骨的鼻子。
嗬嗬,這個易容術做的不錯嘛,琉月聽到身邊南宮軒惋惜的歎氣聲,隻是完完全全為一個藝術品有瑕疵而發出的歎氣聲。心中一樂,琉月手下沒有絲毫停止撥動算珠,頭卻靠過去小聲地說了一句,“易容術。”
南宮軒恍然,也低聲回了一句道:“原來如此。”
琉月看到石青璿雙眼中射出異樣的神色,不禁心情大爽,手中的動作也摻雜了些許精神力量,漸漸的,清脆的算珠碰撞聲壓過了啾啾的鬼聲。
南宮軒凝神聽去,發覺琉月聽上去單調的碰撞聲音竟然也暗含音樂,暗暗稱奇。如果這時琉月能知道南宮軒內心所想,定會為他解釋什麼叫打擊樂。
啾啾鬼聲卻不住消退,直至徹底沉寂下來,琉月雙手一推,烏金算盤滴溜溜的在她手中旋轉了幾下,得意地向南宮軒笑笑。
石青璿此時背過身去,淡淡道:“貴客既臨,何不入廟一晤,石之軒和碧秀心之女石青璿在此恭候四位前輩法駕。”
琉月一聽,頓時渾身惡寒,隻因石青璿話語中提到對她來說比較敏感的兩個人的名字。
風聲疾至,燈火倏滅。
接著是怪異尖銳的呼嘯聲和勁氣交鋒的連串驟響,不絕如悶雷迸發。
然後所有交手的聲音像驟然發生時那麼突兀的消斂。
燈火再度亮起。
石青璿仍麵佛而立,美目落在偌大佛殿空間唯一的一點的燈火上,蒙蒙紅光彷佛與她融合為不可分割的整體。
另一邊近門處是“媚娘子”金環真,此時披頭散發,臉色蒼白,顯是在適才交手時吃了暗虧。
石青璿柔聲道:“適才金宗主已經被旁邊這位姐姐的珠算聲音所傷,仍要逞強出手,實在太不自量力。走吧!遲了,恐怕來不及了。”
金環真驚疑不定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兩人,厲聲道:“他們是誰?”
石青璿淡淡道:“我怎知道?”
琉月卻是大開眼界,黑暗中她們的交手,對於她來說是看得一清二楚,以快打快的技巧實在是讓她歎為觀止。至於被石青璿稱為姐姐,琉月大感有趣,到了大唐的世界,還真沒有一個人肯叫她姐姐呢。心下又增定要幫助石青璿的決心。
南宮軒見一個個惡人出現,也終於出聲與他們周旋。琉月則把注意力放在周圍環境的探查中,精神力凝聚,琉月想起自己如果能看清楚人體經脈的情況,那麼麵前的如建築物一樣的死物,自然能看得出來它們的結構。
果然,不出她所料,佛龕後有一道深入地下的密道。
這“白眼”,以後如果在楊公寶庫內,豈不是要大展用途?琉月麵帶微笑的想象著。
這時,琉月被廟中央傳來的倒抽氣驚醒,凝神看過去,隻見石青璿素手執著一個金黃閃閃的小晶球。
邪帝舍利?琉月縱然知道這個是假的,但也為之心神一搖。
那集成多少代邪帝元精的舍利,比之和氏璧又能如何?琉月下定決心,盡快把翡翠首飾中的和氏璧靈氣汲取,為了以後盛放邪帝元精挪地方。也不知道這個元精能不能和和氏璧的靈氣一樣被吸收呢。琉月撇撇嘴,最好自己把裏麵的元精都拿走,給石之軒一個空殼。嘿嘿。
正想著,石青璿纖手一揚,金晶球脫手射出,穿過瓦頂的破洞,到了廟頂上空。
四大惡人衝天而起,撞破廟頂,緊追晶球而去,交手的掌風拳勁,爆竹般響個不停。
石青璿向琉月和南宮軒招招手,微微一笑。
接著繞往佛龕後方。
琉月知道她要帶著他們進密道了,遂立刻拽著南宮軒追在她的背後。
石青璿推開設在佛龕後的一道活壁,手上同時多出一盞燃亮的風燈,照出一道深進地下的石階,向來到身旁的琉月和南宮軒道:“隨青璿來!但每個落腳點均須依足青璿,否則會有殺身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