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老夫人拍著手邊的小幾,“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兒媳胡說八道了三四,想當初我們這些是如何敢欺負四房的,還不都是看著母親所作所為?”曹氏陰冷的笑著:“現在母親全靠著四房,翻臉不認賬了?”
老夫人臉色極為難看,“你……”
“我沒有說錯,當著顧柔的麵前,我也不敢說假話,顧柔,你母親是如何死的,就是被眼前這個老不死的給活活害死的。”曹氏豁出去了。
她過不好,也不想別人過得好。
顧柔絲毫不意外。
對於沈氏的死,她早有一種預料。
隻是被曹氏這樣鬧出來,覺得很可笑。
“來人,把她轟出去!”老夫人勃然大怒,再這樣鬧下去,顧柔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甚至會再次和自己分崩離析。
“母親,你怕什麼,不止你我,大房和二房也逃不過,還有你那個女兒顧湘,都有份兒!”曹氏叫嚷著。
老夫人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唯有顧柔氣定神閑,好像事不關己一樣。
“長姐,你怎麼不說話?”顧倩有些擔心。
老夫人和曹氏也都看著她。
顧柔淡淡的看了她們一眼,“事已至此,就把大房二房,母親,還有我爹都請過來吧。當麵鑼對麵鼓的把事情說清楚。”
“你休要聽她這個破落戶胡說八道!”老夫人氣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對證一下就是了。”顧柔十分擔心。
半個時辰後。
顧家的人都齊了。
大房和二房都是一臉的訕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元氏看老夫人臉色難看,心中有些忐忑。
顧修德垂首不語,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顧柔清了清嗓子,“今日把諸位請來,是為了我生母沈氏之死。”
在場的人都是一驚。
“這人去世多久了,怎麼還提起這茬了?”郭氏幹巴巴的。
“是三伯娘提的,我聽見了這件事牽扯眾多又複雜,就想著把大家夥都請過來一起對證一下。”顧柔神情慵懶,“三伯娘,你把你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吧。”
曹氏一點悔意都沒有,就道:“老夫人,大房,二房,你們就別端著了,當初看到沈氏帶來那麼些嫁妝,你們可都眼紅了。”
“你胡說什麼?”顧修禮瞪她。
“大當家的,誰胡說了,當初沈氏帶來的嫁妝,一分為四,母親拿了大頭,咱們三房也都拿了。”曹氏冷哼:“隻要拿著字據去鋪子或者莊子打聽一下,就知道之前的主子是誰的,我這裏可是都有記錄的。”
曹氏是有備而來的。
其餘那些人眼皮子直跳。
顧修德重重的一歎。
這件事有顧柔在場,就不好收場。
這本就是家醜。
最終事情會如此解決,都要看顧柔的。
因此顧柔的表情就成了眾人的參考。
奈何,顧柔是麵無表情。
令人捉摸不透。
“如今顧家都敗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郭氏打算囫圇過去。
“顧家敗了,可是四房還鼎盛著,再說沈氏的嫁妝是怎麼個下落,我想顧柔心裏都清楚,今日我要和你們訂正的是沈氏的死,她是如何死的,你們心裏難道不清楚嗎?”曹氏陰沉沉的看著眾人。
大房二房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顧柔,我先給你說,沈氏的死有一半是為了給元氏讓地方,所以她必死。”曹氏冷幽幽道。
元氏害怕的去看老夫人,這件事不是沒人知道嗎?
老夫人冷冷的看著曹氏。
曹氏冷笑:“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還不是那個短命的告訴我的。”
顧修德抬起頭看著曹氏,臉色煞白:“你說什麼?”
“老四沒想到吧,誰讓你媳婦強勢,老夫人想霸占她的銀子,可她不受控製,就想著把她害死,然後讓你娶她自己的外甥女。”曹氏似冷非冷的說。
“母親?”顧修德知道,沈氏的死很有可能是因為總是生氣動怒,加上生顧柔的時候傷了身子才一直病懨懨的。
沒想到另有隱情。
“當時大嫂的娘家要修祖宅,需要一大筆銀子。二嫂是因為二當家的做生意虧空了將近二十萬兩,也就惦記著人家的嫁妝了,我們也是一樣,所以……”曹氏拉長了語調。
“夠了!”老夫人拍著桌子。
曹氏卻不怕:“母親,午夜夢回,你就沒做過噩夢嗎?”
老夫人氣得嘴唇發紫。
紹澄居內,一片寂靜。
有人在輕聲啜泣。
是孫媽。
顧柔摸著袖口的珍珠,緩緩道:“那你們是怎麼害死我娘的?”
“下毒。”曹氏絲毫不掩飾,“那是一種慢性毒藥,人喝了會鬱鬱寡歡,失眠頭疼。你娘不知所以,請了郎中,開了安神的藥,結果兩藥相抵,反而是害了她,加速了她的死亡。”
顧柔點點頭,“慢性毒確實不容易察覺,藥是誰抓來的?”
“老夫人早早預備好的,我,大嫂二嫂,輪流下藥,誰也逃不了幹係。”曹氏就道。
顧柔了然,就不再說話。
“母親,這是真的?”顧修德站起來,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看起來蒼老了一些,沒有說話,但是她心虛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老三家的,你……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說好這些事不說出來的!”丁氏氣道。
“為什麼?”曹氏冷笑:“你們個個都虛偽,得了顧柔的好處,就已經沈氏的死一筆勾銷了。我求你們幫我,你們都是推三阻四的。既然好處沒辦法一起享受,那就一起死。”
顧修德看著顧柔沒作聲,以為她是悲傷過度,就道:“顧柔,你若是難過就先回去。”
顧柔搖頭:“回去做什麼,今兒就把事情解決了吧。”
“怎麼,你還打算把我們送官?”郭氏訕訕的問。
別說,顧柔還真敢。
顧柔緩緩地看過去,吐出兩個字,“不會。”
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但是,我也不會輕縱了你們。”顧柔冷漠道。
眾人又都緊張起來。
顧柔沉然:“老夫人我們依舊會供養,也不會逼著她離開顧家。但,顧家隻給她養老,她什麼都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