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才說了沒兩天,
一次全家的飯席上,郭氏和曹氏就吵起來了。
原因是說今兒的飯菜如何如何的不好。
曹氏就說錢寶來飯莊的廚子還不如家裏的廚子。
丁氏還沒有說什麼,郭氏就怒了,她指著曹氏就道:“飯菜再不好吃,三老爺也沒少去,光是白條子就都多少字了,昨兒攏賬想進貨的銀子都沒有。”
“喲,你這麼一說,難道二老爺就少吃了?”曹氏譏諷:“是他先帶著人去白吃白喝,說賒賬的也是他,大家不過是比著他的例子走。反正也飯莊開了好幾個月了,一點收入都沒有,難不成大家都要跟著餓死?”
丁氏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
如今飯莊不掙錢,他們就開始怨聲載道的。
“家裏又不缺糧食,能餓死你?”郭氏反駁。
“是啊,你是餓不死,二老爺出去采購,那次不是拿了回扣回來,那些回扣都換成了肘子進了你們二房的肚皮,你們才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曹氏也不甘示弱。
“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們拿了回扣?”郭氏五官都扭曲了,也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被揭穿了惱羞成怒。
“證據?”曹氏冷笑:“滿大街的人都知道。”
“照你這麼說,滿大街的人都知道三老爺偷奸耍滑,貪贓王法,還喜歡留戀煙花之地,他帶來吃飯的那幾個人都是從那裏認識的。”郭氏憤憤的吼著。
曹氏大怒,撲過去就和郭氏扭打在一起了。
顧柔很震驚。
平日裏嘴上過過癮也就算了,都是有教養出身的,怎麼竟然就動手了。
顧柔趕忙拉著顧倩,抱著顧繡來到一旁。
其餘的人也紛紛後退。
一桌子飯菜都被她們給砸了,兩個人一身的狼藉。
不過顧柔瞧出來了,老夫人對此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並沒有急著叫人進來全家。
丁氏則是一副沒眼看的樣子,縮在老夫人的身邊。
顧柔想了一想,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她們這是要拆夥。
拆誰?
自然是要把二房和三房拆出去。
看來飯莊不是不掙錢,而是掙了錢,不想分給她們。
再瞧瞧兩個可憐蟲,還義憤填膺的在扭打,顧柔就無限悵然。
被算計了都不知道,真是可悲。
最後,老夫人終於叫人進來,把她們拉開了。
“真是不成體統!”老夫人怒斥,“你們都多大的人了,又是有兒有女的,有的連孫子輩的都有了,還在這裏丟人現眼。”
曹氏嚎啕大哭,“母親,兒媳不容易啊,相公不爭氣,兒子音信全無,就一個兒媳婦還伺候著母親,我孤家寡人,沒人願意管我啊。”
她聲淚俱下,嗓門極為敞亮,恨不得整個院子的人都能聽到。
顧柔覺得曹氏,是有點可憐。
不過這個可憐她的心情,並不能讓自己站出來為她說什麼。
“母親,兒媳也不容易。”郭氏跪下來,“芃哥兒尚未娶親,悅姐兒也沒有人家,我也是為了兩個孩子著想。這飯莊再這麼吃下去,遲早是要賠錢的。”
她把所有的銀子都投了進去,要是血本無歸,她也不想活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老夫人冷冷的說:“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把這些白條都給我兌換了,不然我要你們好看!”
老夫人說話,在顧柔這裏沒什麼分量,可郭氏和曹氏還是能聽進去的。
誰讓她們現在又互相依附的過日子做生意,可不就是這樣。
曹氏和郭氏都是一暈,要知道這些白條若是兌換,至少也要五六十兩銀子了,她們哪有銀子,這不是逼她們上絕路嗎?
“若是沒有,就抵了你們投資入股的銀子,將來年底分紅也不會多隻能少。”老夫人冷沉沉的說。
顧柔暗歎,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
再有了幾次,二房和三房就徹底的從這生意裏退出來了。
等他們一退,這生意一定立刻就好起來。
不信,走著瞧。
——
為了銀子,郭氏和曹氏都泛起了愁。
兩人都很後悔在眾人麵前互揭老底。
沒想到鬧過了一場,兩人和好如初,又是一番的惺惺相惜。
顧柔知道後,笑得不能自已,她們可真是有趣。
正說著,金蕊進來通傳:“小姐,二夫人和三夫人來了。”
顧柔的笑容立刻就收住了,八成是為了借銀子來的。
她還沒有說請,郭氏和曹氏就進來了。
兩個人都帶了一些吃食,坐下來,拉著顧柔的哭訴起來。
總之反反複複的,說什麼她們都有理由。
顧柔就裝傻充愣的聽著,直讓她們哭了半個時辰也不勸,哭得她們頭昏眼花。
最後郭氏扶著額頭,就道:“柔姐兒,你疼惜疼惜我們,借接我們點銀子吧?”說完,她用絲絹擦了一下眼淚的眼淚。
曹氏也跟著惺惺作態。
顧柔十分的無奈:“不瞞二位伯娘,我沒錢了,最近我的生意也不好。”
“不能吧?”郭氏就道:“你那鋪子進進出出的人那麼多,怎麼能生意不好?”
“都是賠本賺吆喝。”顧柔輕笑,“飯莊也是人來人往的,生意不也是不好嗎?”
郭氏和曹氏都頓了一下。
“所以,我也沒有銀子,要是人多就代表錢多,那滿京城都是人,這銀子到底是進了誰的腰包?”顧柔笑眯眯的說。
郭氏愣了愣,還是不明白。
曹氏忽然就懂了,“我說二嫂,你跟我說實話,二老爺賒了多少錢?”
“有……有四十兩銀子吧。”郭氏就道,“你那邊呢?”
“我這邊也差不多。”曹氏反應過來:“上次我聽賀氏攏賬,明明第一個月有二百兩銀子,她是不是騙了我們?”
郭氏也恍然大悟,兩個人也不管顧柔了,相互攙扶著就去找丁氏去了。
顧柔壞壞的一笑。
孫媽就道:“她們可真是蠢,怎麼也不算算飯莊購買這些東西的開銷。”
顧柔輕輕一笑:“孫媽,怎麼連你也糊塗了,老夫人和丁氏就是要算計她們,那一箱子的白條指不定還有多少水分,你當賀氏真傻,二伯父和三伯父說賒賬她就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