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盈和金蕊看到顧柔這麼高興,就很自覺地推到了一旁。
是誰的信能讓顧柔這麼高興,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顧柔坐在撫廊下,把信讀了一遍,之後神色肅然的放下了手裏的信,怔怔的出神。
沒有以往的興奮,也沒有以往的欣喜,十分的沉重。
“小姐?”周盈上前一步。
顧柔回過神來,抬頭看了她一眼:“周盈,你派人去告訴孫媽一聲,把家裏的東西收拾收拾,搬過來。”
周盈詫異:“現在?”
“對,去吧。”顧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他們別耽擱,越快越好。”
“是。”周盈想了一下:“那我親自過去吧,幫著孫媽打點。”
顧柔頷首。
金蕊看著周盈離去,就走上前來:“小姐,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顧柔把信收起來,淡淡的說:“沒什麼,你去幫我打點一下,把耳房收拾出來,好讓孫媽她們有地方可以住。”
“是。”金蕊點頭。
兩個人都走了,顧柔捏著信出神。
青墨告訴她,顧修德年底回京的事情已經有了定奪,但是為了防止發生變故,借顧柔不住在顧府一事,上訴顧修德家教不嚴,對兒女疏於管教,令他官複原職一事拖延,就讓顧柔立刻搬回來住。
既然信上這麼寫,顧柔就照著做。
青墨是不會騙她的。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命運就和顧家緊緊相連了。
也許是因為青墨吧。
她想嫁給這個人,想光明正大的嫁給他,所以才情願被顧家捆綁。
傍晚,孫媽就帶著紅袖沉筆和月朵來了。
顧柔安排她們住進了耳房。
耳房分兩間,孫媽帶著沉筆和月朵住是沒問題的。
紅袖自然是和顧柔一起住在東廂房。
“姐姐。”紅袖很緊張。
顧柔就安慰:“別怕,在這裏也沒人敢欺負你。”
紅袖敏感,之前就對元氏很是害怕。
現在知道要住在這裏很長時間,她就更加的懼怕了。
安頓好他們,顧修德身邊的小廝來請顧柔過去。
顧柔去到書房。
顧修德讓她坐下,就道:“你把孫媽一幹人等都帶回來了?”
她點頭,解釋:“是啊,長久的住在外麵,我要兩邊跑實在是不方便。加之天氣就要轉冷了,住在一起也能省下一些炭火。”
“你這麼想是說的,本來今天我找你也是為了這件事。”顧修德臉色深沉,“我得了消息,年底可能就要回京。”
顧柔佯裝驚喜,“真的嗎,那真是要賀喜爹爹了。”
“天子腳下,往後就要謹言慎行了。”顧修德深深地蹙眉。
“爹是在擔心,顧家這些人的行徑嗎?”顧柔也不加掩飾,直接說出來。
顧修德有些蒙羞,卻不得不說,“是啊,之前就是因為太過張狂了,才會被人整治。”
顧柔暗暗然,顧家走到瀕臨破敗之際,其實和別人沒有幹係。
“爹想分家?”顧柔蹙眉。
顧修德搖頭:“有你祖父祖母在,這家就分不得。”
她想也是。
顧家不能分。
“爹,是不是不想帶著二房和三房?”顧柔又道。
顧修德清了清嗓子,意思是你說對了。
“既然爹知道祖父祖母都在世家分不得,若是把他們仍在這邊,又豈能行得通?”顧柔分析著:“再者,萬一他們在這邊作威作福,咱們不在這裏約束,他們給惹了禍端怎麼辦?”
“你的意思是帶著?”顧修德擰眉。
“反正本就是從京城搬出來的,搬回去就咱們一家回,也不合適,再說了還有大伯一家在,對他們總是個約束。”顧柔幽幽的說:“不過若是真的回去了,可以在住上約束他們一下。”
“怎麼講?”顧修德問。
“就是把二房和三房進出嚴嚴的把關,少出門就能少惹事。”顧柔說。
顧修德一想也確實如此。
“爹也不必太擔心。”顧柔勸說:“有了這次,他們也不敢太張狂,再者都有子女都不想自己牽連子女,他們也會收斂一些的。若是真的出了事,那個時候再說分家還來得及。”
顧修德似乎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你能都想到了就行,你母親目光短淺,這些她已經不上心了,也就是對歡姐兒她們的婚事比較在意著。”
“爹,眼看著您就要回京,難道真的把歡姐兒她們留在這裏?”顧柔深深地蹙眉。
顧修德似乎也在猶豫,“若是把她們留在這裏,對顧家來講是不好不壞。”
顧柔想了想,才緩緩道:“爹,難道你沒看出母親的心思嗎?”
“她……”顧修德遲疑了一下。
“先不說咱們這一房的財力能不能給女兒置辦婚事,可是以現在的能力,能給歡姐兒尋個什麼人家呢?”顧柔深沉的說:“可是到了京城就不同了,那些考取了功名在翰林院的書生多得是,隨便找一個家世清白的都比在這裏尋個普通人家強。”
再者,元氏的心思是想拿了她們的聘禮貼補自己的。
這點小心思,顧修德和顧柔都看的出來。
“你說的也對。”顧修德神情一沉,“等下我會跟她說,讓她先不要管她們的婚事了,一切有我做主。”
顧柔點頭,“爹能給女兒們做主,也讓她們二人知道爹是疼她們的。”
顧修德不語。
“爹,女兒還有事就回去了。”顧柔起身。
顧修德擺擺手,“去吧。”
顧柔退下,從書房回到自己的屋子。
孫媽正領著周盈她們收拾屋子。
顧柔的東西不少,衣物首飾很多,這些都要一一清點,免得丟失了。
她剛坐下,孫媽就塞給她一隻掐金絲銅製小手爐,外麵裹著繡著梅蘭竹菊的爐套子。
“天氣冷了,小姐也該注意保暖了。”孫媽道。
“也就是一早一晚冷了些,就是覺得這些日子太過幹燥了。”顧柔覺得很不舒服。
“是啊,北方天氣幹燥不及南方濕潤,我蒸了川貝白梨,等下小姐多喝一些。”孫媽鋪好了床,往裏麵塞了湯婆子先暖著。
顧柔拿起沒看完的遊記,就道:“也不知道遼東的天氣是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