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聽她這樣說,趕忙問了一句:“是什麼?”
這些蟲子爬行的聲音,都讓他心裏發毛,難受的要命。
安如霜看了一眼那蟲子,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內室,心中赫然起了怒意。
“這蟲名為鬼蟲,原應是白色的,身子幹癟,身下有數對足,喜好的是,吸食活物的血肉,感染了這鬼蟲之後,很快便會像這老鼠一樣,變成幹癟的皮肉。”
她曾聽師傅說過這東西,隻是她卻未曾想到,會在這種狀況之下,見到鬼蟲。
那老頭本就想往後倒退,聽見這話,更是忍不住地往後退了一步。
“白……白色?這些鬼東西明明是黑色啊!你是不是弄錯了?”
他又問了一句。
安如霜緩緩搖了搖頭,沉聲道:“吸食血肉之前,確實是白色的,但吸食血肉之後,血液的濃度會讓它看起來好像黑色一樣,你可以捉一隻看看,它肚腹裏麵應該隻有血肉。”
安如霜說的極為冷靜,但那老頭兒第一次聽說這東西,卻不由身子一顫。
他又忍不住退了一步,戒備地看著這一口大缸,他才不會去送死呢!
雖然一把年紀了,但他老人家可是惜命的很呢!
“那你準備怎麼辦?就讓它們在這裏頭爬嗎?還有那孟大將軍,既然東西沒用了,咱們趕緊處理了吧?”
他可不想高官厚祿沒得到,身子裏頭卻鑽進去一隻吃肉吸血的蟲子!
但他這話說出來,安如霜卻是輕笑了一聲。
她怔怔看著這大缸裏頭活躍的鬼蟲,眼神怔忪,過了片刻,竟然嗬嗬笑出聲來。
那老頭十分奇怪地轉頭看了安如霜一眼,見她這樣,心中隻以為這丫頭被刺激瘋了。
“還愣著幹什麼啊!快點,咱們快去處理那湯吧!”
既然這裏的鬼蟲都變成了這幅帶有攻擊性的樣子,想必那湯盅裏頭的,如今也是不堪入目啊!
“處理?”
安如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由笑道:“好不容易有了解藥,可不能輕易地處理掉。”
這般說著,她看了看四周,找了一個蓋子,將這大缸直接蓋上。
什麼意思?
那老頭兒一臉不解地看向安如霜,見她麵色平靜,好似方才說出‘鬼蟲’二字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但安如霜卻是直直朝著那檀木桌走了過去,湯盅正平穩地放在那檀木桌上,若不是方才看到了那鬼蟲爆發的樣子,任誰都不會想到……
一個嬌弱女子送來的湯裏麵,竟放了這樣可怕的東西。
她伸手揭開了蓋子,打眼看過去,那湯看上去,好似仍舊如同之前一般。
那老頭兒沒聽見什麼聲音,也不由疑惑地看了過去,見湯裏麵好似沒有任何東西一般,甚至現在他嗅到那湯的味道,還是美味的很。
但不論是白蟲子還是黑蟲子,他一個都沒有看見。
就算他年紀大了,也不至於老眼昏花到這種地步吧?
“竟然沒有?難道不是這湯有問題?”
那老頭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安如霜卻緩緩搖了搖頭,沉聲道:“隻是沒有孵化所需要的溫度罷了。鬼蟲看著可怕,卻是個十分矯情的東西,在血液裏,還需要有一定的溫度,才能孵化。孵化之後,很快便會進行二次繁衍,直到這具身體再也承受不住,才會從寄居體中爬出來。”
這樣說著,她朝著那湯盅指了指,沉聲道:“你仔細看看,這就是。”
那個陸婉晴真的會用這樣惡毒的法子嗎?
老頭兒心裏想著,便又往前湊了湊,仔細看著那湯水,漸漸地,他皺起了眉頭。
不是沒有,而是那東西太過細小,小的如同灰塵一般。
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若是他們不曾注意到這些,讓孟厲吃下這湯水,估計如今隻剩一張皮的,就是那孟大將軍了。
那女人究竟和孟大將軍有著什麼樣的仇怨?竟然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他心中正猜測著,一旁的安如霜卻是緩緩道:“走吧!”
老頭兒微微一愣,下意識就問:“去哪兒?”
安如霜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後道:“自然是將這東西,弄成能入口的。”
入口?
那老頭想到方才吃掉這鬼蟲的老鼠,心肝兒就不由顫了顫。
“這東西,還能入口?!”
他顯然不相信。
安如霜勾了勾唇角,緩緩點了點頭。
“死去的鬼蟲,是可以入藥的。”
這樣說著,她戲謔地看了一眼身旁那戰戰兢兢的老頭,吐出來兩個字。
“大補。”
“嗬!”
老頭兒回以憤怒的一個眼神。
吃這玩意兒?隻是想想,便讓人受不住。
而安如霜卻是緩緩拿起了那盛著鬼蟲的湯盅,緩緩往一旁的炭火處走去,那裏頭的湯統統倒在一個不大的鐵鍋裏,鐵鍋蓋子上,隻留下了一個拇指的孔洞。
而後,安如霜便將那鐵鍋直接架在了爐子上頭。
那老頭兒也不知她要做什麼,隻在一旁靜靜看著,心中不由有幾分憋屈。
不由便插嘴問了一句:“你這是,要把那鬼蟲煮熟了?”
說起來,不管是煮了還是烤了,他想到那玩意兒,也死活下不去口。
安如霜搖了搖頭,沉聲道:“這東西未出殼之前,煮不熟,隻要進入身體,還是會孵化的。”
那老頭兒不由閉了嘴。
本來他還想著獻一獻,如今,竟是被這個小丫頭給壓製住了。
這小丫頭看著年紀也不大,怎麼懂得,卻跟個老怪物似的。
如今,就連他這個真正的老怪物,也不由甘拜下風。
這樣想著,突然隻覺一陣晃眼,轉頭看去,隻見那丫頭竟把方才那匕首拿了出來,放在她細弱白皙的手腕上比量著。
老頭驚詫地喊了一聲:“你要做什麼?”
安如霜頭也不抬,悶聲隻道:“人血,是它們最喜歡的東西。”
這樣說著,她手起刀落,白皙的肌膚之上,一道鮮紅的血液,迅速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