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證明。”
安如霜這般說著,卻輕笑一聲,仿若水波輕響一般緩緩道:“但我也從來沒說過,這個孩子是孟家的。”
孟公詫異地轉頭看向孟厲:“那你說這個孩子是你的……”
孟厲極為淡定地點了點頭:“是我的。”
雖然安如霜不曾承認,但他就是認定了這個女人,這個孩子。
不會再有第二種選擇。
孟公看著他這幅倔強的樣子,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上一次他露出這般表情的時候,就是在他少年時,堅持要上戰場的時候。
看上去淡淡的,卻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堅定,當時孟公不答應,孟厲便在屋門外頭站著,整整兩個日夜。
如今在孟厲的身上,當初的那種鋒芒內斂了幾分,但卻從未消失。
孟公心中沉沉地歎息了一聲,而後看向了一旁的安如霜,溫聲道:“這孩子……是叫平兒吧?我可否抱一抱他?”
他心中清楚的很,這事兒定然是安如霜做主的,就算問了自家兒子,孟厲也不一定能給個準話。
安如霜孟公,又轉頭看了看平兒,幸而是在自己眼前,便掙紮著點了點頭,一雙眼睛都聚在了平兒身上。
見她允了,孟厲這才將平兒遞出去,一邊道:“小心些……”
話沒說完便被自己親爹瞪了一眼。
“我要是不小心,你也長不這麼大!”
孟厲默默閉了嘴,但一雙眼睛卻還是好似黏在了小平兒身上,身子繃的緊緊地,好似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般。
此時,小家夥也已然醒了,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四處看著,好似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一雙藕節般的手腳有力地蹬動著,沒長牙的小嘴裏頭,正咿咿呀呀不知說著什麼。
這般的小家夥,孟公看著,麵上的表情也不由柔和了幾分。
沒一會兒,這小家夥的小雀兒便又闖禍了,嘩啦啦給燕王大人洗了個難以描述的熱水澡。
孟公僵了片刻,隻覺地自個兒身上有什麼順著衣裳滴答滴答地落下去……
這種難言的尷尬,便是他三個兒子還小的時候,燕王大人都未曾怎麼體驗過。
安如霜也不由瞪大了眼睛,把阿念遞給了一旁的孟厲,連忙喊一旁的乳娘將繈褓拿來換了,又命人連忙去取一件新衣裳。
說起來也是怪了,平兒平日不曾這般,打從昨日往孟厲身上……咳,今日便似止不住一般……
安氏也不由道:“實在是意外,王爺若是不嫌棄,不若就先換上我夫君的衣裳,這段時日新裁的,還並未穿過。”
一旁的燕王妃見縫插針。
“王爺!他們就是變著法子地欺辱孟家!”
吵又吵不贏,燕王妃幾乎想要癱在這兒哭一場。
孟公微微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小兒天真,不諳世事罷了,無妨。”
他這句無妨方落地,一邊的肇事者便咯咯笑了起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眯成一條縫,胖乎乎的看著分外喜慶。
這般的模樣,便是有再多的氣,也瞬時消散了。
孟公翹了翹唇角,大步走過去,伸手拍了一下這小家夥的屁股。
“我看你這小家夥,很是猖狂……”
說著,話音卻是戛然而止。
一雙眼睛落在小家夥的屁股上,細細看了一番。
安如霜不知他在看什麼,便也湊了過去。
孟公忽而問道:“這個……是怎麼來的?”
安如霜的眼神落在他指的地方,隻見這平兒臀下一指處,有一塊紅色的痕跡,這痕跡約莫不過小指般大小,好似被什麼鉻到,隱隱約約地,也看不太清楚。
她也是猶猶豫豫,皺眉道:“應當是鉻的吧,小孩子的屁/股,不都是這般的麼!”
這樣說著,她倒是不太記得,當初平兒屁/股上有沒有這個東西。
“不是鉻的,這是胎記,打從方出生的時候變已然有了。”
安氏看自家女兒這般迷糊,不由笑道:“幸而這胎記是長在屁/股上,若是在臉上啊,孩子可就毀了,這胎記可是不小呢!”
聽她這般說,孟公皺起長眉,沉聲問道:“你確定,是出生的時候就有了?”
說著,他伸手在那胎記上擦了幾下,但不管怎麼擦,那胎記卻仍是在那處,好似還更紅了幾分。
安如霜皺起眉頭不由道:“您要做什麼?!”
孟公緩緩頓住了手,抬首看向了孟厲。
“這樁婚事,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