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晴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是這般的沒心沒肺,她氣得不輕,嘴角哆哆嗦嗦,好久才組織好了語言。
“你……你這女人真是配不上表哥!”
安如霜看她這般氣憤,便笑著問她:“哪一個?”
昨天一口一個表哥叫著張良,今天又成了孟厲,這姑娘還真是一個也不放過。
聽她這麼問,陸婉晴一張小臉瞬時變得通紅,沒想到這女人不止沒心沒肺,還頗為沒皮沒臉!
她被安如霜一句話羞的結結巴巴,還是孟母在一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將那陸婉晴直接拉回去,不讓這丫頭再做這般千裏送人頭的買賣了。
兩人打了百十個回合,認真起來的二人,一時之間也是難分上下,但體力卻是有限的。
孟公年紀大了,到底不如孟厲支撐的時間要久一些,他急促喘息著,握著長槍的手也不由微微顫抖著。
孟厲退後一步,將手中的長槍一丟,直接落在一旁的武器架上,顯然是不想再與父親大動幹戈了。
而孟公緊緊攥著槍杆,關節微微泛白,看向孟厲的眼神卻是十分複雜。
安如霜直直朝著孟厲走過去,孟厲麵上帶著微微笑意迎了上來,見了安如霜才道:“我定然會抓到他,履行昨日說好的事,將他送到北國,此生再不歸。”
安如霜緩緩搖搖頭道:“現在最重要的,已經不是張良了。”
孟厲心中升起疑惑,低聲問道:“怎麼?出什麼事了嗎?”
安如霜緩緩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四周,見眾人都注視著這一處,便低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孟厲也點點頭道:“好,且等我片刻,咱們這就回去。”
這般說著,他轉身往孟公身旁走去,停在離著他父親三步遠的地方。
“如果我現在說你是在害他,你或許不信,那就這樣吧,我的女人我來保護,你的兒子,你要看好。”
這般說完,他大步流星便朝著安如霜走去。
孟公站在孟厲身後,看著他高大的身形,泰然自若的神色,心中卻是有些疑惑。
他這樣做,當真是對的嗎?
他能護得住張良一時,但若張良心思不穩,他卻護不住他一世啊。
孟公沉沉歎息了一聲,再抬頭看去的時候,卻見他們已然沒了蹤影。
孟母見他麵色複雜,連忙小跑著過來問:“王爺,你沒事吧?這孩子,這孩子如今怎的這般無禮,對自己父親竟還敢動刀動槍的……”
陸婉晴也在一旁連聲道:“我看表哥就是勢大,如今重兵在握,他說不得早就不把咱們放在眼裏了……”
因著方才安如霜說話噎了她幾句,她如今心中還帶著氣,說起話來,也有些不知輕重。
孟母聽見她說這話,便緊皺起了眉頭,口中喝道:“晴兒!你說什麼胡話呢!”
那孟公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好似十分疲憊一般,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他將手中的長槍直接遞給一旁的侍衛。
腳下略帶著幾分蹣跚,緩緩往正屋裏走去,口中低聲道:“或許是真的……我不過是個老家夥罷了,這天下,早已經是他們的天下了……”
孟母楞在他的身後,卻是久久沒有動作。
而安如霜同孟厲回到家中之後,便將屋裏的人都清了出去,便是閻鐵都借口先請他出去了。
整個屋子裏,隻剩下了安如霜同孟厲兩人。
孟厲不由輕笑一聲,鬆鬆垮垮坐在一旁,看著一臉緊張的安如霜打趣。
“娘子這是怎的了?莫非這屋裏養了什麼見不得人的?”
安如霜轉頭看了他一眼,哼笑道:“你倒是聰明的很,還當真有個見不得人的,這不……”
她衝著孟厲抬了抬下巴,笑道:“就在這坐著呢!”
孟厲倒是半點不介意被她將一軍,還頗為美滋滋道:“這著實是好,小娘子若願意養我,小生著實感激不盡。”
安如霜輕歎一聲,坐在他身旁道:“怕是如今不敢養。”
孟厲挑了挑眉:“怎的不敢養?”
“和皇上搶人的事,誰敢做?”
安如霜看著孟厲的表情,但這話說完,孟厲的麵色卻是連變都沒變化一分,淡然的很。
他眸光一閃,不由問道:“盛都之中,莫非是有什麼動作?”
他倒是猜的很準。
安如霜緩緩點了點頭,沉聲道:“皇帝怕是要削藩了。”
‘削藩’二字落在孟厲的耳中,他緩緩點了點頭,卻不曾說什麼,好似半點不曾驚訝。
安如霜不由疑惑問道:“你便不吃驚嗎?”
事及切身,怎的半點表情都沒有?
好像,好像他早早便得知了此事,如今隻不過是接到最後一道通知一樣。
看起來,竟是有一種放鬆感。
孟厲點點頭道:“自然是吃驚的,隻不過,你想看為夫怎樣吃驚?”
這般說著,他微微笑了起來,唇角輕勾,一雙深邃若黑夜般的眼眸轉向安如霜。
安如霜不由咬了咬牙,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恨了,永遠沒有第二幅表情。
便是想要捉弄他,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被嚇到。
不過,這次也不是為了來嚇他的。
安如霜如此想著,便道:“那,我倒是想問一問這位吃驚的孟大將軍,對於皇帝突如其來的削藩,你有什麼對策呢?”